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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泪的玫瑰(长篇抒情散文诗之八) 三江雪 15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信仰的上帝,我已寒冷如此,为什么偏要大雪纷飞?我已冻得哆嗦颤抖,为什么还要寒彻直抵心尖的觳觫?难道意识也要被冰雪覆盖,生不出思想的嫩芽。 雪啊,对于一个衣衫单薄的人,何须趁火打劫;对于一个已经喑哑的人,何须使他高声大唱;对于一个赤身裸体的,为什么还让他登台亮相? 假如不是,为何要从高天而降,玷污你洁白之躯?你也耐不住高处不胜寒的寒意么?为何不去温暖寂寞的寒星和桂树下的嫦娥? 面对纷纷扬扬的瑞雪,我羞愧得不敢举步,害怕我凡人渺小的双足,玷污了天使的纯洁;屏住呼吸,不敢呵出胸腔的热气,害怕她美丽的形体,在我污浊的呼吸里融化。 也许,只有你才能走进我内心,了解我寂寞的苦心。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冬,如一个爱的信使,从遥远的北国奔到南方,陪伴我走一段荒芜的路途。 在这寒冷的天气,万物萧疏的季节,若能与雪花为伴,联袂同行,在铺满雪花的路上印下深深浅浅的足迹,也许是三世修来的好运。 也许,你要把我像种子一样深埋,汲取更多的精气,当春风把我唤醒,我的情思开花,惹出漫天飞絮。 可是我已变成一株冰山雪莲,满怀冰清玉洁,独自藏在深山悬崖,寂寞开放。 16 在这深冬雪地,万物拥入雪的怀抱沉睡,天籁挂在云角之上,不停地洞吹。 我看到,那燃烧的精灵,似火的精灵,在茫茫雪地燃烧,扇动精灵的翅膀,穿破云层,掠过寂寞的天心。 万物闭上绝望的眼睛,用沉默拥抱寒冷。只有只云雀,雪莱的精灵,火一样燃烧,冲天翱翔,翱翔着歌唱。 只有那只云雀的锐眼,看到深埋在雪地里种子的睡眠,睡眠中的呵欠,看到深埋在雪底下蠕动的生命,即将孵出春天和太阳。 因为它知道,严寒过后必然走向温煦,绝望中孕育希望。 因为它知道,严寒的雪天到了,还有比这更寒冷的季节吗;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因为,那位诗人说,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17 踏过雪地,我看到,悬崖百丈冰的边上,断桥边黄昏的月下,一支傲寒的红梅,在众芳摇落中燃烧,凄艳地开放。霜禽闭着眼睛在雪花寒气中瑟缩,粉蝶被时间门户所阻,孕育在家万里的春天的梦中。 虽然她在雪地燃烧,孤艳地开放,但是她并不怕风雨的联袂袭击,仍坚守自己的品格,暗香浮动于霜禽偷偷的窥视。 何须忌妒呢,她并不是苦心孤诣走在春天前面,抢占在百花齐放的春天怀抱。虽然俏丽,并不独占最高枝头,争夺春天的皇后。只因为她有芬芳、耐寒的基因和个性,只因为她有清白、纯粹和高尚的德操;只因为她“不受尘埃半点侵”适于这片洁净的雪地;只因为在黎明前的残冬“有梅有雪才精神[1],”她同雪花珠联璧合地并蒂开放,互映生辉,联袂演出岁末的最高绝唱。 雪花消了,梅花的香魂零落成泥,把不散的精魂献给春天的花枝。 手持一束晶莹的寒梅,浮动的暗香悄悄飘进新年的门扉;当我屏息谛听,梅花的精魂隐隐浮出新年的钟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