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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雪/文 五 芳芳陷在沙发上，形单影只，感觉无聊，把搁在书橱的中专书籍拿来阅读。 晚上七点钟，国庆准时回家，沦在沙发上吹风扇。芳芳在厨房喊国庆洗脸，吃饭了。国庆生气地骂了一声，催命呀，让我歇会儿行不行。芳芳把热水端出来，搁在茶几上说，把衣服脱下，干些什么，早晨才穿的衣服，简直比捡破烂，掏渣滓的还脏。 芳芳把她精心安排的菜饭端到桌上，都是国庆喜欢吃的东西。拿出“庐州老窖”摆在桌子上，说吃饭了。国庆像孕妇似的身子很重，不肯挪动。芳芳看到国庆懒散拖沓的样子，显出生气的样子？吃饭还要请呀？太不像话了。 国庆看到桌子上香喷可口的饭菜，满心欢喜，正要倒酒畅饮时，看到芳芳没有把她喜欢喝的葡萄酒拿出来，去给芳芳拿葡萄酒。 芳芳说，没有了。国庆听说没有了，要到楼下去买，芳芳把国庆抱住说，从今以后，我不喝葡萄酒了。 国庆说，你不喝，我也不好意思喝；况且，闷头吃饭，哪有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芳芳说，即使要喝酒，就陪你喝一杯白酒吧。 芳芳喝第一口白酒时，呛得眼泪花花，直咳嗽，满脸桃红。国庆心疼地说，逞能。 芳芳给国庆酒杯添满了酒说，哥，我要上班。国庆很稀奇地看着芳芳，你是不是酒喝醉了，说酒话。 我才不同你开玩笑，说的真心话。下岗一年来，整天呆在家里，闷得慌，空虚得很；找点钱，家庭经济也宽松一些，总不能让你一辈子都养着我，心里有愧。 夫妻之间，应该相濡以沫，没有你照顾家里，我哪能安心工作，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嘛！ 国庆，你在社交场合在领导面前，能像对我这样油腔滑调，讨人喜欢，一定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 国庆把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红着脸说，我怎么啦，不是工作得好好的么？又心情沉重地说，下岗大军多得很，哪来那么好找工作。 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学机械的中专毕业生.国营企业虽然不景气，但是全重庆的摩托车厂，摩托车配件厂的私营企业多如牛毛。我相信，总比那些初中都没毕业从农村来的打工妹占优势，说不定还能混个技术员、领班之类。 国庆笑着说，你的梦做得真美呢。 美梦人人会做，总不能让一个人独自享用。 你虽然有技术优势，但是你能像农村来的打工妹那样吃苦耐劳吗？私营企业，每天工作十二至十四个钟头，甚至更多，没有星期天，挺得住吗？你是我的妻，我就是只有一元钱，也会让你用五毛。别想入非非了，好好的心安理得的生活吧，只要老公说你好，你就是好。 芳芳感动得泪水盈盈，轻声地说，哥，你真是我的好丈夫。 芳芳收拾碗筷时，对国庆说，洗澡去，我好给你洗衣服。一身臭汗，难过。 国庆洗完澡，坐在客厅里抽闷烟，宛如他的心事在烟雾里飘浮闪烁。 芳芳洗了澡，在洗漱间洗衣服，没有听到电视的声音，喊国庆，国庆，怎么不把电视打开。电视剧连续剧《都市的雪》来了，你帮我看着，我洗完衣服后，讲给我听。 国庆不耐烦地说，什么垃圾片呀，我不看。芳芳央求地说，哥，你帮我看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就行。她没有听到电视里面的说话声，只穿了内裤、乳罩，急忙从洗漱间跑出来，打开电视，调到《都市的雪》频道，朝国庆拧一把，直嚷道，已经过了五分钟了。挨着国庆坐下来说，你帮不帮我看，不看，就去洗衣服。国庆觉得这些粗制滥造的爱呀恨的片子，实在庸俗无聊，只能骗取女孩子廉价的眼泪，不看也好，免得污染眼睛。起身去洗衣服。 芳芳把国庆拉住说，这是部多角恋爱故事，好看得很，只有最后两集了。国庆说，你不是命令我洗衣服吗？ 芳芳娇气地说，只要你陪我看电视，我洗衣服。国庆心想，反正我也累了，不洗衣服正好，看不看电视是我的主动权。我就把眼睛闭上，打瞌睡。 芳芳把国庆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要国庆抚摸，捏揉她的大腿。国庆这只五脚虫，吃饱喝足了就懒得动弹，只在大腿上停留了片刻就把手收了回去。 芳芳生气地说，假正经，晚上不准惹我。看到高兴处靠在国庆的肩膀上说，你看，人家小两口，多温馨，多浪漫。见国庆不理她，把眼睛转过去看他，原来国庆闭着眼睛，根本没看电视。摇着国庆说，不陪我看电视，又不洗衣服，不公平。国庆亲了芳芳一口，搂着她的腰说，陪你看电视，不就行了。 芳芳不仅要国庆陪着她看电视，还要制造一种浪漫的气氛中看电视，才能同电视里面的气氛实现同步对接。她就坐在国庆大腿上，把乳罩解开，让国庆的双手捂住奶子。 一集播完后，中间插入大量广告和其它节目，需要二十几分钟，芳芳赶紧洗衣服。国庆说，芳芳，我睡觉去了。 芳芳说，最后一集了，大结局。 我今天很累，就不陪你结局不结局了。 你去睡吧，我看后讲给你听。一点不浪漫。 国庆心想，我们已经够小资了，还不浪漫。打着呵欠上床去了。 芳芳洗着衣服，看到国庆的衣服上既是泥土又有油污，哪像个科长，坐办公室的人。不觉生气地说，国庆，你搞什么名堂，衣服脏得洗都洗不掉。见没有回答的声音，也就不再说什么，认真地洗完衣服，回到沙发上，看《都市的雪》的大结局。 芳芳看完电视，开灯上床时，国庆正好醒来。国庆说，看完了。 芳芳猫在国庆怀里说，好看得很，我都感动得哭了。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国庆睡了一觉，恢复了疲劳，有了精神，也不愿意破坏了芳芳的雅兴。抚摸着芳芳说，讲吧，我听着呢。 芳芳幽幽地说，结局很感人，也很悲惨。方子厚的房地产公司倒闭了，欠下累累债务。他预感事情不妙，事先同妻子陶娜离了婚，把价值二百多万的住房判给她。方子厚锒铛入狱。陶娜知道一切都是副市长周宏作梗。因为陶娜和周宏大学同学，周宏把她追得死去活来，她却嫁给了方子厚而至今都耿耿于怀。陶娜到一家音乐茶座弹钢琴，遇到周宏。事实上这是陶娜的有意安排。在一个单间里，周宏询问关心着陶娜的近况，陶娜述说着离婚后的凄清寂寞生活，全仰仗市长大人帮助。顺热倒在周宏怀里泣不成声。周宏竭尽能事地安慰她：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就是你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派人摘下来。就去解陶娜的纽扣，陶娜娇嗔地拒绝说，这儿肮脏，到我家去。从此，陶娜成为周宏的情妇。 露华啤酒厂拍卖，陶娜中标出任啤酒厂总经理。有副市长作后台，她大肆货款，容资，一年后将啤酒厂转让给香港老板，从中获利一千万。陶娜将钱从香港转入方子厚房地产公司，偿还银行债务。方子厚出狱。 这年冬季，滨城正下着十年难遇的大雪，到处一派银装素裹。陶娜温柔缠绵地伺候周宏。她的肉体在欢叫，灵魂在哭泣。陶娜抚弄着周宏说，我想来杯葡萄酒，你来一杯吗？周宏说，来一杯提神，好！ 陶娜将事先准备好的药粉放入两个杯子里，倒入葡萄酒，来到床边，把周宏拉起来，周宏接过酒。陶娜说，亲爱的，干杯！周宏说，亲爱的，干杯！两人碰了杯子，一饮而尽。陶娜收拾好酒杯，搂着周宏静静的睡去。 方子厚端着陶娜的骨灰盒，站在海边的悬崖上，雪越下越大，波涛撞击着悬崖，翻卷出美丽的雪浪花。方子厚站了许久，像一片落叶朝悬崖飘去，浪花盛开出洁白的花朵，把他们迎接，拥入婚筵。 国庆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解嘲地说，没想到芳芳还是编剧高手。你不是说没有事做空虚寂寞吗？干脆写小说。 你不要挖苦我，我说的是真的。她紧紧搂着国庆，身体直往国庆身上靠，又说，那对夫妻真可怜，也为他们的深情所感动。哥，你要是迷上别的女人，我该怎么办呢。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胡思乱想。除了你，我怎么会爱上别的女人？说着用舌头舔芳芳脸蛋。 你们厂里小妖精多得很，你不找她，她们就不来缠你？她又突发奇想地说，哥，要是我哪天有了外遇，被白马王子迷住了，你怎么办？ 你看，又想入非非了。芳芳撒娇地说，你必须回答。国庆本想在她屁股上拧一把，说声神经病，但是又忍住了，淡淡的说，默默离开你。 芳芳惊奇地问，你不爱我了？国庆说，因为我爱你，才离开。 芳芳说，你爱我，为什么又忍心离开我呢？国庆说，爱一个人就要给她一生的幸福，假如你爱上了别人，两情相悦，说明你找到了比我给予的更多的自由、爱情和幸福。我再抓住你不放，就像给鸟儿装进笼子，不是幸福，而是痛苦了。这种爱情也是自私的，也就没有幸福可言，为什么不放弃呢，还给你所爱的人更多的自由和幸福呢。 芳芳说，你的思想实在与众不同。可惜我生命只中有你，天下的任何男人在我心中都是一堆狗屎了。但是，假如真的是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跟那个男人较量一番。 国庆笑着说，你说的是动物遗传法则，不是人类崇高的爱情观念。两个公鹿为争夺对一头母鹿的交配权，打得你死你活，胜者一方带着母鹿扬长而去。如果爱情婚姻也是这样，掌握了生杀欲夺大权的达官贵人都应该妻妾成群，贫穷的平民百姓就没有了爱情婚姻和过夫妻生活的权利了。因此爱情是感情的，婚姻应该是理性的；感情的爱情不能代替理性的婚姻，更不能用理性的婚姻代替情感的爱情。如果两者互相代替，会给婚姻家庭生活带来不可想象的灾难。理性婚姻代替没有感情的爱情，那是枯燥的毫无乐趣的死寂的生活，夫妻间的性交也只是肉体的摩擦产生的快感，而不是两心相悦灵魂激荡的交响。感情代替理性，那样一定无章法无秩序，生活得一团糟。现代的家庭，夫妻之间吵架打架的少了，和平离婚的多了，这是走向文明和理性婚姻的表现。 听到国庆说这番话，联想到今天中午的梦境，仿佛感到国庆真的要离开她似的，越加温柔地抚摸着国庆，喃喃地说，哥，我没有外遇，没有外遇。我不离开你，不离开你。可能是整天呆在家里憋出来的幻想。 国庆余兴未尽，半认真调侃地说，假如真是这样，离婚时这套房子和为数不多的全部陈款都归你，我提一只皮箱就走。 芳芳也不把这些话当真了，也开玩笑调侃地说，你就那么大方，舍得把这些东西拿给夺走你老婆的男人用。 国庆说，因为我爱你，就要为你的幸福着想。芳芳被感动了，揪他一把说，你说是反话吧，假如我真的那样了，不把我打得半死。 国庆说，我是那种心胸狭窄没教养的男人吗？决不会动你半根毫毛。以后还会关心你，假如有困难，我会像那天晚上背你那样，像你哥一样的帮助你。 芳芳也受到感染似的，豪爽地说，哥，你哪天爱上的别的女孩，真的不爱我了，告诉我，我也会同你离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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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恩爱夫妻 现实中这样的夫妻也少见吧?呵呵,一定是三江雪的经历或是所向往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