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乡间的月亮 火车行进到渭河平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无意向窗外一望,我看见了那轮好久没有见过的皎洁的月盘,它在清朗的夜空下撒着灿烂的银辉,那些树是黑黝黝的剪纸一般的影子,而田野则笼罩在朦胧迷离的月光中,充满了神秘梦幻的色彩。水塘里月的倒影更加神奇,同样播出清柔的光辉,和天上的月相映成趣,美仑美奂。听同事说正好是十六,怪不得月是这么地圆呢。城市里的太强的灯光掩盖了月的清辉,也遮住了月的美丽,除了每年的八月十五我们能够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向东方的月亮眺望一眼外,平时对这轮月盘是忽略以至于忘记的。而这轮5月16日渭河平原上空皎洁的明月,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回到儿时的乡村。我的老家在晋南农村,那里也有这样的月,这样的夜。 小时候我们那里还很原始,晚上点的是煤油灯,为了省油,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老百姓早早就熄灯睡觉,夜幕降临的时候,山村和田野就陷入到黑沉沉的无边夜色里。我们这些半大小子也被家人强制着睡觉,如果睡不着,老人们则会在夜色里语气阴森地讲些鬼故事,听到你既想听又不敢听,只好把头缩进被窝里,很快被梦征服。所以,当山村的上空出现了那轮皎洁的明月,对我们这群贪玩的孩子不啻是件幸福的事情,我们不需要再早早地被大人逼着上床睡觉了。 圆润的月撒下它那柔和的清辉,大地一片银白,山村巷里畅宽一些的地方聚集了一群群我们这样的孩子,我们玩捉迷藏,还有撞墙:孩子们分成两队,成为对家,相向面对面手拉手站立,中间有3米左右的距离,然后由一方开始从最边上出一个人开始撞对方的“墙”,剩下的人就齐声高喊:娃子娃子你过来,过来和我们站一排。那个撞墙的伙伴则在我们的呐喊声中拼命向对方冲去,一般是挑对方人和人之间拉手力量最弱的地方冲,如果冲开了,则把对方的一名队员拉回自己这边的阵地组成更长的人墙;如果冲不过去,则留在对方成为对方的人。直到一边只剩下一个人为止,得胜方就会得意地大声庆祝,而失败方则向对方下挑战书:明天再战。三米的距离让人很难看清楚对方人员的样子,朦胧的月光下模糊的伙伴们的身影让我们很难判断哪里是对方最薄弱的环节,月光增加了游戏的难度和魅力。月悬在天上,静静地播撒着它美丽柔和的清辉,村子里一片喧哗,洋溢着孩子们内心的欢乐和喜悦,想必大人们也被孩子们的气氛所感染,小巷里很少听见平时惯常的斥骂孩子们的声音。月光下的山村一片祥和。 后来我上了大学走到了城里,我从一个不懂事的少年成为一个年已不惑的中年人,世道沧桑让我渐渐远去童年的单纯,而城市的太强的灯光冲淡了月亮清辉的美丽,山村的月亮在我的生活中渐行渐远,逐渐模糊甚至遗忘。而现在渭河平原上空这轮皎洁的明月一下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让已经尘封了许久的陈年往事水洗过一般地浮现在眼前,亲切和感叹涌满了我的全身。乡间的月亮,还有和我当年一般岁数的少年人,我们当年的欢乐在明晃晃的电灯下,即便还有皎洁的月光相陪,你们还能够拥有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