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乡村独语(之四:受伤的奔马) 三江雪/文 一匹马,在奔跑的荒原受伤,用孤独陪伴孤独,用饥饿喂养饥饿,用他自己的血,经营圣餐。 奔跑的四蹄比飞扬的尘埃更快,只有灵魂伤痛的嘶鸣赶超在速度前面,越过树尖,高过飞鸟的翅膀,直达季节以外。 但是,它的嘶鸣,只能在血液里奔突,在灵魂海洋的旋涡咆哮,在忧郁、渴望的眼睛激荡,在疼痛的肌体里,践踏出万孔千伤。但是它的外表平静,宛如冬天的失血,温柔得远远的不能震落一丝衰朽的枯草,一只高地上的蚂蚁也敢于同他对抗,轻风跟一朵野花的幽情,远比它的嘶鸣响亮。 它在荒原上驰骋,从黑暗中坠入黑暗,在时间中击碎时间,把落日残阳幻化成桃花,满园芬芳,还想象着一枝红杏出墙,送来暗香。 用汗水和血液洗涤伤口,用饥饿和劳累压住从灵魂和血液传来的疼痛;用幻想闪烁出挂在远方的灯盏,照亮前方的孤旅程途。 可怜的马啊,为什么总是在受伤中,才赋予悲愤昂扬的激情,奔跑的速度比闪电更快,嘶鸣的声音,在荒野回旋,压倒群狼的嗥叫。 可怜的马啊,总是在寂寞孤独中,才显得遗世独立的高贵,雄鹰的气度;在不屈于服命运的奔跑中,显示出桀骜不逊的英雄。在现实的饥饿中,沉湎于思想的蜜月;用遥想当年的纯粹,把灰色的现实镀满金黄。 一匹马,一匹受伤的马,踏碎斜阳,狂奔于西风古道。 飞扬的四蹄,绝尘的影子,高大的身影,融进太阳的光芒,把我震撼,占领了我整整一个下午的思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