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黑布 三江雪/文 从前两个盗贼,其一作案从不犯事;其一屡作屡犯,或处以罚款,或拖吊打等酷刑。屡败者求其成功秘诀。问曰:晚上作案穿什么颜色的衣物?败者曰:白衣服。其一哈哈大笑:我穿黑衣服也。 问其故,答曰:黑天黑地黑衣服,三者皆为同色,遁其迹。穿白衣服,以黑衬白,黑白分明,行踪昭然若揭。 这就像枯叶蝴蝶或变色龙。枯叶蝴蝶,顾名思义,翅膀颜色形似秋天的枯叶,遭遇敌人,只要潜伏着一动不动,便可免遭敌害(遗憾的是名贵的峨眉山枯叶蝴蝶已经绝种。它们不是自我屠戮,戕害,也不是遭遇到自然界的敌人,而是人类这种动物敌人将它们捕捉而亡,多么可悲。)变色龙更绝,身体颜色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潜伏的树木或草丛是绿色,身体自动变成绿色,是蓝色就变成蓝色,是枯黄色变成枯黄色,敌人根本就不容易发觉。变色龙家族能在地球上得以生存与繁衍。但是,如果人类要它们灭亡,它无论怎样千变万化,也逃不脱人类的屠戮。 黑天黑地穿黑衣服,混其迹,深得变色龙之精要。 这里是说白布黑布不同颜色在行窃时的不同效果:黑布借其黑而遁其迹,白布因其白而行迹彰。 当然,从本质上讲,白布黑布它们都是布,同为布家族;黑布还是从白布中脱胎而出。一块白布丢进黑颜料的染缸,被黑色污染,改变了白布颜色,变成黑布。黑布白布就有了不同的用途与效果。 白布由于它的白没有被污染,看上去有点儿单调苍白,没有层次变化,毫无生气。白布要守住它永远的白非常困难,各方面都得用心维持与操守:肮脏污秽的环境不能去,尘土飞扬垃圾遍地的地方不能去,更不能拿污秽浊水往身上泼。如果不小心稍微沾上污迹色斑,就非常碍眼,白布的白就遭到破坏,其效果比穿黑衣服还差。 俗话说“死猪不怕开水烫”,黑布也是如此。黑布被黑色染过了,不怕再往身上泼脏水,次多次被污染。随便往身上泼洒什么污秽浊水,也不暴露脏的痕迹;如不细心察看,谁都会认为它干净得了不得。其实呀,连旮旯角角隐秘处都肮脏透了。 因此在使用黑布或穿着黑布上,往往随便得很:不倍加爱惜,哪里都敢去,哪里都敢滚;弄脏了也毫不在意,更不勤换勤洗。每每推之曰:黑衣服,怕啥,不脏,即使有点脏反正谁也看不出来。其实,细心的人,还是看得出黑衣服跟脏衣服是有区别的。 在使用与穿着白布上,往往与黑布持然相反的态度。不然,不出几天,整个白布肮脏得面目全非,人们都不知道你到底穿的是啥颜色的衣料。问曰:先生、小姐,你穿的是白衣服或黑衣服?不知你怎样回答──白衣服吧,确实有点黑,显不出白的品质;黑衣服吧,你又于心不甘,我穿的本来是白衣服呀!因此随时随地都得小心谨慎,千万不与污秽肮脏接近,一遇到污秽浊水总是远远避开;如果白衣物沾染一点印迹都十分碍眼,感到肮脏不堪,马上换下清洗又清洗,漂白又漂白。 穿白衣物,既要小心谨慎,又要勤洗勤换,才能维护操守它的洁白。 被污染过的就不怕再次被污染,一旦变质变坏的事物,会以加速度的方式,迅速腐烂。 一旦被污染,再洗涤出原有的纯白,何其容易?唯一的办法是远离污染源,不遭受污染;但是任何事物,只要拿出世面上使用,维护洁白又何其艰难。 赤子丹心只适用于刚刚出世的孩儿,除了只知吃奶和啼哭,真乃一张纯洁无瑕的白布;要么就是一种比喻,如果几十岁了还真的丹心赤子,这人很可能心智发育不良,犯了先天性痴呆症。 永远是一张纯洁的白布者几乎没有,除非还没有织成布,要么就是永远堆放在库房里,未拿出来使用,但是这永远的白布就失去了白的价值意义。使用率越勤受到污染的可能性越高,但是这绝对不完全成正比例关系。有的穿第一次洁白的衣服就给弄得污迹斑斑。先是小心翼翼的清洗,清洗得几次后,对那白衣服的污点和印迹也就习以为常,懒得再洗,听之任之的任其肮脏下去,直到一件白衣服一天天的不知不觉地肮脏成像从染缸抓出来的黑衣服。有的则不然,他知道穿白衣服比其它衣服受到污染的可能性远大于十倍百倍,因此一旦穿在身上就小心翼翼的倾心呵护,远离容易受到污染的污泥浊水的环境。虽然不时的蒙上灰尘,要么沾上一点污水印迹,立即换下来用洗涤剂一搓再搓,放到清水里一透再透,又是一件洁白鲜嫩的白衣服。由于倾心呵护白衣服穿了好久好久,虽然颜色陈旧了一点,但是谁都一眼能看出来那是一件白衣服,不至于同黑衣服脏衣服混淆。 黑布黑衣服并不是天生就藏污纳垢,那是使用者以黑对黑,对它不加爱惜使然。只要不在肮脏的环境任其玷污,勤换勤洗,黑布黑衣服仍然美丽可爱。穿在身上别有一番深沉、冷峻、稳重的气质。 白布白衣服往往更容易被污染,一旦有点灰尘印迹,就特别碍眼,人人都看得出来。 白布白衣服在于使用者对它的倾心维护,一旦失败,比黑布黑衣服更肮脏难看,不伦不类。 穿白衣服者,必须用一生的勤劳,检点,小心维护,操守洁白。 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是灵活机变,不同地点,不同人物,不同环境穿不同颜色的衣服:在肮脏或容易被污染的环境就穿脏衣服,晚上工作就穿遁其迹的黑衣服;在光天化日下的白天或端坐于办公大楼,就衣冠整楚穿件干净光鲜的白衣服。 这也是政治的精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