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独语(之二) 舞蹈的风 三江雪/文 整整一个下午,我在思想里参禅,一柄落叶上独坐,在灵魂的流放里穿越坚硬的语言。 只有风在激情里奔跑,她的饱满情怀压倒所有的叙述。 狂欢的舞蹈,生动了田野和村庄的情节;花枝招展,让梦幻的花蕾失去颜色,所有的呓语,抵不上她在草尖上一个小小的喷嚏。 舞蹈的风,沿着河沟奔跑,驱赶落叶和垃圾,把鸡毛和塑料袋,恣意奔跑,风筝一样。只有舞蹈的风,才能使垃圾、塑料袋和腐败物的臭气,饱满生动,心花怒放,云块似的漂浮天上,把所有的美好击得粉碎,把春天的娇媚盖上腐臭的尸布;玫瑰和玉兰面目全非,在哭泣和泪水中流放。 奔跑在田野,把遍地油菜,舞蹈成金黄的海浪,构成激情的画图。 她一路小跑,爬上山坡的麦地,同麦苗亲密,她的颜色柔软嫩绿,聚合豌豆花的香气,把麦苗染上蓝色的芬芳。沿着苦艾草断断续续的情节线,在民风的歌谣里,送来苦艾草的清香。 沿着平滑的山谷窜上山岗,在树枝上招摇,驱动鸟语和虫鸣,沐浴幽幽清泉,歌音温润;她亲妮在草垛上,打开野草莓的语言,粉红的歌唱。因为风,使山间的细节饱含激情,分外生动。 它轻柔的手指,把露水的戒指轻敲,轻轻碰落,裂开晶莹的梦;将花瓣掐落到淙淙的涧里,从我家门前,漂流到远方。 舞蹈的风啊,她魔幻的手指头随意一挥,奇妙就被打开,犹如我心念一动,跨越千年。她沿着时间指引的路线图,任意狂奔,把落日吹灭,把所有的颜色,瓶装到夜霭里,徐徐降下帏幕,大地的眼睛,安装睡眠。 驱动黑暗,掩藏她神秘的行踪,这时我们误以为,舞蹈的风,那匹狂奔的马,已经累了,枕在大地的胸脯睡眠。只是星星偶尔探出头来,眨一下眼睛,窥探到她对于玫瑰花的那一段隐情和幽怨。 散步 每天傍晚,垃圾遍开,臭气甚嚣的河岸,总是充满期待…… 几多莺飞草长,几多落叶飘黄,几多霜重声寒,在我的脚下去去来来,掀开抑或覆盖所有的枯荣盛衰。 时光如梭,日子流水一样去了又来,来不及看清田野、山村庄以及一朵野草莓的泪水,转眼之间坠入黑暗,把我们拉回固定的程序,散步的节目年复一年。 散步河岸,水稻和艾草在晚风中低语,它们的香气迎合了我的某种预言;紫色的云块在污水中沐浴,精心晚妆,色彩斑斓。我在梦里梦见时:这儿是野花盛开,桃花飘落,溪水承载落花,流淌在草坪边缘。看见的依旧是昨天的事物;没看见的,想要看见的,仍然在远方跋涉,闪烁在梦幻的边缘。那个曾经长满铁马鞭和鱼腥草的茵茵草坪,承载孩子们几多欢笑与泪水的乱石沙滩,垃圾的微笑生动而灿烂,腐败物的臭气停留在情感的折皱里,除了一场暴风雨的莅临,还有什么柔媚的手,能够把它们抹去,彻底驱散? 以现目前的天气,肮脏和腐败还要在沿河两岸,猖獗泛滥很长一段时间,除了祷告一场暴风雨的洗涤,只有捂住鼻子散步,要么忍气吞声,视而又不见。散步的小民,只能这样选择愤怒和无奈。 俯视流水,徘徊河岸,该说什么和不该说什么,都被乌黑的长满青苔的石头表达,还有谁能有他地老天荒的独坐顿悟,参禅的语言无人能懂,也许人人能懂,但是,谁愿意斗胆的破释出来。每天下午,我除了低头散步,不敢白痴似的把它打扰与叩问。 什么时候我的脚步宛如一脉流水向前,再向前,穿越天与地封锁的地平线,抵达河的下游徘徊,能否有清风徐来,能否有惊喜和新奇将我再次青春与生动,改变散步的姿态。 散步河岸,被腐臭涵盖,目光游离,甚至羞于同包围我的蚊蝇出击,同一只孤独的晚归的蚂蚁对视。 除了落霞灼伤的疼痛,除了黑暗袭击的恐慌,还有什么比我的脚步轻飘,比灵魂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