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腾格尔 三江雪/文 腾格尔,草原的神鹰,家园的建造者。 腾格尔,仿佛是在演绎、讲述一个个美丽、忧伤而久远的草原童话,清风吹拂月光凄迷的夜晚,熊熊篝火旁边观看一个民族的图腾,宛如一匹骏马从“天苍苍野茫茫”的远古草原奔来,带着颤栗的苍凉,失落的凄迷,超脱世俗的灵魂如洗的高贵的忧伤,又绝尘而去,直奔向走向天堂的高处。 我真的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凄美与感伤的歌子:柳絮在蒙蒙春雨中飘扬,牛羊在草原上静静吃草,草叶上的露珠在晨曦中轻轻滴落,一对钟情的恋人在忧伤的马头琴中沉入胡杨树旁边清澈的湖水中。我的灵魂被深深震撼着,有如醍醐灌顶似的酥酥颤动。 假如我灵魂充满音乐和歌声,命定要被腾格尔的草原和他梦幻的天堂占领。 “是你创造了这个家,然后又创造了我;是你拉着我的手,从昨天走到现在……”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我的情感被深深攫住,并消融在草原无边的深邃与空,仿佛看到一位坚韧、慈祥而忧伤的父亲,带有蒙古族血液的历史老人从广阔的草地向我走来:“一袋烟你抽到天刚亮,一壶酒使你忘却了所有忧和烦,有时妈妈说你又恨你,你却从来没埋怨什么。在你眼睛里常出现,我被人打倒在地;在那长长的黑夜里,我被人欺骗上当。没有的事亲爱的爸爸,这只是你心痛的梦幻……”多么善良慈爱的父亲,因为他的孩子又有半无尽忧伤和烦恼的父亲啊!我静静的听着,任凭泪水潸潸的流:假如当我有记忆的时候,能够看到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只有我听《二泉映月》《春江花月夜》《江河水》《潇湘水云》的时侯,灵魂才有过这样的颤栗。 后来又陆续听到他的《蒙古人》《蓝色的故乡》《黑骏马》等歌曲。如果说《天堂》不是天籁的洞吹,那么这位人杰一定有一双慧敏的善于抓住天籁的耳朵,只有一颗纯净、高贵的灵魂,才能谱写,演唱这天堂般的歌曲。 我对音乐有着固执的偏爱:只有山流水与阳春白雪那种带有宗教般浓厚禅意的乐曲,才能叩响灵魂的和声,精神如饮甘露,想象插上翅膀。我收集了很多中国古典民族音乐的磁带和光碟,却没有一盘歌星或歌唱家的唱片,虽然我也曾被一些歌音感动过,例如蒋大为《北国之春》,韦唯《爱的奉献》,潘美辰《我想有个家》,李琼《山路十八弯》,李娜《青藏高原》,容中尔甲《雪域之光》等等,在多如牛毛的歌星中,腾格尔是时今为止打动我灵魂的唯一;无论什么场合,无论做着什么活计,只要在播放腾格尔的歌音,我都要停下来,静静的听他演唱,整个身心都在他歌声的瀑布里水淋淋的湿透,久久不愿爬上岸来。哪怕我在炒菜,只要电视在播放腾格尔的歌曲,妻儿会喊,老公,腾格尔来了,快来听;儿子会喊,爸,快来看,腾格尔在唱歌了。因为他们知道我喜欢腾格尔,只要有腾格尔的歌唱,都尽量满足我。我真感谢他们对我的理解与宽容。 平淡的生活中,除了工作的劳累和艰辛,有潇湘水云、江河水、梁祝、二泉映月、满江红以及十大名曲相伴,又有腾格尔的音乐与歌声萦绕左右,也许算得上奢侈的满足吧。试想,放下一天的活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泡一杯淡茶,静静的坐在阳台上,或翻一本闲书,或仰望蓝天流云,或让一朵心花盛开,让各种名曲或腾格尔的歌声清风杨花地扑来,品读我的艰辛与苦涩,灵魂如洗,疲劳得以恢复,抵得上二两老酒,应该不算低俗的享受吧?纵使我工作劳累,生活贫困,疾病缠身,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在我阅读、思索与闲敲电脑的时候,能与音乐为伍,与腾格尔相伴,虽然称不上高雅完美的人生,在别人看来或许是苦中作乐,但是在有限的生活底线里创造出更高的生活雅趣,即使不能由贫穷变成富翁,当音乐像草叶上清凉的露珠从我心尖流过,我的情绪像八月的椰子一般饱满,轻轻拍打就能流出思想的蜜汁,忘却现实的龌龊与困厄,灵魂像身披羽毛的伊卡洛斯,飞升到广袤深邃的星空,还有什么不能超越与满足呢。 《蒙古人》在一群孩子蒙古语的合唱中,走出草原,马车和牧群,缓缓飘出腾格尔浑厚、雄健的咏叹,与苍凉的马头琴融为一体,在草原上空回荡,让人浑身浸润着蒙古族的血液,在广阔的大草原驰骋。《敖包相会》大多数人会唱。我也哼得几句,但是腾格尔唱起来更是韵味十足,显得更雄浑、低沉与舒缓,能把你紧锁的眉头打开。《蓝色的故乡》《为什么这样忧伤》《黑骏马》《草原之晨》等,虽然我听不懂蒙古语,但是仅凭那美丽的曲调与悠扬的马头琴配合着的旋律,美妙的意象与情怀像玫瑰花上的露珠,滴落到心上。腾格尔的歌音不仅仅属于草原,蒙古民族,打通的是整个中华民族共通的情感,人类共通的情怀;不仅诠注着难以言喻的人生况味和生命的苍凉,更表现出对美丽的内蒙古草原和故乡山水宗教般的虔诚和眷恋;对草原民族的沉思;从灵魂与骨质里流出一种深邃和高贵,对于美的倾心渴望与追逐。 腾格尔,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身心的愉悦和陶醉,而且给人想象的张力和驰骋的空间,诗与画的境界:阳光下的草原野花盛开,清澈的河水在青青的草甸上缓缓经过,奔腾的马群和吃草的牛羊在阳光下明亮地闪烁,月光下敖包们在熊熊的篝火旁狂欢出草原的永恒。这样的童话境界,展示的不仅是蒙古民族的故乡和天堂,也是我们倾心向往的圣地。 腾格尔的音乐与歌声流淌着草原民族的血液和基因,来源于广阔的牧草和胡杨树的根须,散发着浓郁的青草气息和鲜美的马奶味,飘逸出草原民族的艰辛、美妙和浪漫的诗情。从《蒙古人》《拜庙》《牧游》《其其格》《订亲》《蓝色的故乡》《为什么这样忧伤》中,我仿佛看到腾格尔以及当代蒙古民族对于传统文化的批判和无奈,对于失落于远古的草原天堂深情的呼唤和复归。 无论你有多寂寞、烦恼与抑郁,无论你怎样倍感人生的无奈与现实的龌龊,但是,只要你倾听腾格尔,灵魂会被照得水晶般的透明,一个个美丽、纯真和悲剧般的童话故事,给我们架一把梦的梯子,打通由地狱升入天堂的门扉。 美中不足的是这盘光碟没有《天堂》,虽然我暂时不能倾听他《天堂》的歌唱,但是他美妙的歌声会带给我天堂般的想象,灵魂的雄鹰伴随他的歌声,在草原和天堂之间翱翔。 每当倾听腾格尔,童话般的草原天堂朝我迎面扑来,扇动苍鹰的翅膀。也许,当时来运转,我渴望的人间天堂如果同我情缘三生,她会抚慰我的目光和幻想,像一杯马奶酒灌醉我的思想、灵魂和对于远古的梦幻。那时,即使无缘亲耳聆听腾格尔的歌唱,但是,我就临坐于青草、垂柳与胡杨树包围的湖边,仰望着天上的雄鹰与散落草地的牧群,当曙光照亮草尖的露珠,或月色笼罩静谧的草甸,这时,只有在这时,我就打开随身听,让腾格尔的歌声,在草原,在我灵魂的天空清风一般的飘过……,这时我真的听不出来:是腾格尔灵魂的颤动,雄鹰的翱翔,天籁的洞吹,清风在湖面上的奔跑,抑或上帝的微语…… 附:本文写于几年前,现在已拥有了他的《天堂》。2000年元旦,我本来有机会亲耳聆听腾格尔的演唱,欣赏他的风采。那天举办合川钓鱼城古战场音乐晚会,地点在钓鱼城河对岸嘉陵江张弓滩(那里当年驻扎着蒙古族百万雄兵,整个滩上是棉花朵一般的蒙古包),由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朱军主持,有腾格尔、容中尔甲、李琼等王牌歌星助阵。虽然票价不菲,但是我朋友大摸古眼的妻子在负责此类事务,我们能免票入场。一来我的身体受不了刺骨的寒风,一场音乐会听下来,接着是担架抬我出场了;一来我害怕走近他,带给我的不是预期的效果。况且我已过了追星的年龄,距离产生美,有了距离,就生出无穷的美妙的想象,也许更为神秘,更为纯真和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