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母亲的滋味

            云凝峰峦/文

今天，对于我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16年前的今天，我做了母亲。尽管我还没有充足的思想准备，尽管我在心理上还未脱孩子的稚气，尽管我还不懂做母亲的真正含义。然而，当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后，当我在死神的面前徘徊回来之后，当我看到一张皱皱巴巴的小脸向我微笑的时候，我知道，我是母亲了！我突然意识到母亲的责任了！尽管我还不情愿，尽管我还很羞涩！

初为人母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在我刻骨铭心的记忆里，首先是疼痛，其次是羞涩，再次是茫然，最后才是幸福与甜蜜！

我的儿子从来都能给我许多意外。他在不经意间孕育在我的体内，又在不经意间突然问世。曾经在以前的文章中提过，儿子的来临是个意外，在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物质和心理准备时，他就孕育在我的腹中。而本应该是在五月里出生的小家伙，偏偏也是个急性子，在这乍暖还寒的三月里，他就匆匆来到了世上。

16年前的昨天晚上，象刀子一样刻在记忆的深处。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那强烈的痛楚。在那家乡镇小医院里（因为早产，没有准备，只有先去就近的医院），孤零零的老公带着孤零零的我。阵阵的绞痛使我无法躺在床上，病房里还有其他的产妇和家属，我不能影响人家的睡眠。

于是。在那惨淡的走廊里，大腹便便的我走过来走过去。在强烈的痛楚中，我已无法体验女人的逶迤与摇曳，无法想象着母亲的幸福与甜蜜，我给我自己选择的只有坚强，忍耐。因为，这里帮我分担痛苦的人太少，丈夫，他只会傻傻地看着我，看着我的疼痛，看着我的坚强，他茫然无措，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什么都不懂。

在这样一个夜晚里，阵痛中，我将自己的嘴唇咬得血肉模糊。我从晚上7点入院开始，一直走到第二天凌晨4点，实在实在没有一丝的力气了，我躺在了床上。被子，让我撕烂了！老公，让我踹到一边去了！泪水、汗水、与我唇上流淌的血水交融在一起，那一刻，我的意识里只有一个思想，做母亲这么辛苦！

若干年后，我仍然深刻地记着那痛。所以当我看到电视剧或电影里的孕妇在分娩时大喊大叫的场面时，我认为那绝对不是真实的。因为那时的孕妇已经一点一点的力气都没有了，哪里还有精神喊叫？

直到第二天上午9点多，我才被送进产房，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儿子生了下来的，我只感觉在地狱的门口徘徊了几个来回。我只记得蒙蒙胧胧中，听到有人说生个儿子！迷迷糊糊中，感觉一双温润的唇印在脸上，我睁开眼睛一看，看到老公那双深情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这是怎样的一吻啊！我知道，从我们相识到相爱到结婚，他从来都没有吻过我。他是羞涩的，他是深沉的，他是不善于浪漫的。而那个时候，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产房里，在产床上，他吻了我！我知道，这一吻包含了多少层含义，初为人父的喜悦和兴奋，为妻子分娩的安全担忧与不安，为爱人疼痛的心疼与无助，为母子平安的慰藉与欣喜……

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了一种满足，那种久违的幸福感弥漫在心头。我想，因为这一吻，我所付出的所有的苦与痛，所有的疲与惫都是值得的。带着一种满足与欣慰，我沉沉地睡去…..

醒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小人儿！白净的小脸，黝黑的头发，薄薄的嘴唇，细稀的眉毛，这就是我在鬼门关上挣扎了几次而带来的儿子？我已经是妈妈了？摸了摸我那瘪下的肚子突然感到了一种羞涩，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一下子就做了妈妈？做妈妈意味着什么？责任、义务？劳碌、辛苦？

我必须是一棵树，在风雨中为儿子遮风挡雨！我必须是一团火，在霜雪中为儿子驱逐严寒！我必须是….

天哪，我再也不能肆意，我再也无暇撒娇，我再也不敢偷懒，我再也不能矫情…..我得学会关爱，我得学会辛劳，我得学会一切的一切…….可，我现在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我不知所措！我茫然！我羞涩！

那张恬静的小脸，那张微肿的小眼，那小巧的鼻子，那攥得紧紧的小拳头，那张开的小脚丫，那象蛤蟆一样的睡姿….是那样的可爱，那样的骄人，那样的让人痴迷，那样的叫人心醉！

于是，内心涌动着一种柔柔的情绪，也许这就是母爱？我只觉得，这一辈子，我注定要疼他，爱他，照顾他，我可以为他学会所有的一切！我可以为他付出我所有的一切！无论有多大的风、多大的雨，有多少艰，多少险，我都会带着他一路前行！

或许我不能给他玉衣锦食，但我会教他学会勤劳！或许我无法给他显赫的家族荣耀，但我会给他善良而仁爱的品质！我会给他阳光，我会给他雨露，我会给他坚强，我会给他力量！

就这样，一晃16年过去了！儿子，从咿呀学语，到蹒跚走路，到童年，到花季，我陪他一路走来。无论酷暑还是严寒，我陪他玩耍、生活，我陪他学习、训练，艰辛与汗水，满足与欢乐，盈盈地充斥着一个做母亲的心间！

诗人席慕容说，“十六岁的花只开一季！”儿子，现在，你已经离开了妈妈，自己去闯天下了。妈妈不企求你成为英雄，但母亲希望你坚强；妈妈不企求你成为明星，但母亲希望你阳光；妈妈不企求你富有，但母亲希望你幸福；妈妈没渴望你博学，但母亲希望你睿智！

我可以给你生命，但我不能给人生；我可以给你指路，但我不能陪你走过全程；我可以给你信心和勇气，但我无法为你扫平前进路上的艰难险阻！疲倦了的时候，家有舒适的床；受伤的时候后，家是避风的港湾；寒冷的时候，家里有温暖的炉火！

今天是农历2月16，是儿子的农历生日。本来想在三天前的3月23日为儿子为自己写点什么，但因为太忙了，所以就推至今天吧。

愿天下所有的儿女都健康、幸福、欢快地成长！

愿天下所有的母亲都骄傲、安康、快乐地生活！

2005.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