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无悔

我是流氓我怕谁？

这一经典句式曾经风靡一时，举国上下引为口头禅。究其原由大抵是一个时期社会思潮的显象，不仅活生生地刻画了现代流氓的嘴脸，而且也使流氓这一特色涵义有了更为广泛的应用，以致今日到了难有褒贬之别。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总是笑我，一无所有。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可你总是笑我，一无所有。为何你总笑个没够，为何我总要追求，难道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一无所有？噢，你何时跟我走？”

早在八十年代初，这种全民的泛流氓意识就通过崔健的一曲成名作《一无所有》流行传染开。再加上王朔这般画龙点睛式地表白，更是风助火势，灿烂得无遮无拦。

对于流氓这一词义，如果说早有定论，应是作为社会一些丑恶现象所有代表人物的标签。然而，历经我们这一个特殊时期的异化演变，一些先进而前卫的流氓们，已学会了依仗个性化色彩的包装闪亮登场。正象王朔式的流氓们，化丑陋为自豪，一反小人常戚戚的心态，变阴谋为“阳谋”，坦然示众大言不惭，毫无悔色理直气壮。

如果是一般的流氓地痞瘪三小混混只怕难以成势横行，只需让群众一声吼，早就抱头鼠窜，还要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如果是一般不成气候上不了大堂的小文棍小骗子小滑头，自娱其乐自我解嘲，调侃调侃也并不碍大风大雅。然而可悲的是，时下的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员如此，执法人员如此，连所谓的大文人大学者大商人也如此，把这流氓所能概述的范畴演绎得淋漓尽致，已难以言词能尽。

最近很抢眼球的一些新闻便是佐证：邵东县党政考察团在广西强行冲关，并殴打当地收费人员和前来执勤的公安干警；全国人大代表王廷江指使其子和下属带人大闹临沂机场，众多的公安干警、保安和机场人员竞无法劝阻；著名央视主持人赵忠祥惹上风流官司；红极一时的小燕子赵微再次献丑，唆使手下对孕妇大打出手；复旦大学教授嫖娼；南京某高校强逼女生停课陪党政领导跳舞等等令千夫所指的流氓行经，纷纷登台表演作秀，让人不胜寒噤。流氓已经流到了上层建筑，身为平民的我该受何样教化？

流氓本就是人性劣根的一面，只在缺德与违法之间游离。而今却堂而皇之，大行其道，只能令吾辈嗟吁。想当年，我被抽调到乡镇开展计划生育大行动，夜里破门入户，大展流氓雄姿，当时并不以为然。然如今思来，每每汗颜愧疚，深感不安。引而作思，当一时流氓不难，当一辈子流氓不知难不难？

谁是我们的流氓？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似乎一向就难搞清楚。正如禾苗生长靠太阳，流氓横行需舞台。也许就因为如今流氓们过得太潇洒且无悔，所以这个社会的流氓才得以层出不穷，后继有人。

流氓无悔，天下祸乎？幸乎？

                                  2004/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