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     落

柔柔/文

午后的睡梦在一阵惊悸里醒来，被梦魇牵扯的思绪依旧挥之不去。女人站在窗前，默默凝视窗外雨中的风景，手中的香烟泛起的迷蒙烟雾淡淡的散去，可是这心痛的感觉怎么总也挥洒不掉？

他走了，无声无息的走了，连一声珍重再见都没有说，就走了。女人一直在想象那戛然而止的汽车就像他离去的生命，蓦然停止在那一瞬。多么希望自己的生命也定格在那一刻啊，这样就可以永久的完成活着永远无法完成的心愿，永远陪伴着他浪漫在温馨的世界里，永远不再被烦恼纠缠，永远不再受世俗的羁绊，永远不再伤痛在撕心裂肺的无奈痛苦里，永远……

十二楼的窗前可以看到的风景是独特的，对面楼顶上，一对老夫妻在凉棚下乘凉，唰唰的风雨就在身边，他们却安然的坐在那里，凉棚四周缠绕的是青青的藤子，手中的蒲扇这时只是道具了。女人的哀伤被这风雨中永恒的静谧触动了。曾经几时，他还在说，要陪她一起去看夕阳、看日出、看星星、看大海、看松林、看枫叶……还要一起到郊外建一所房子，一起种菜、种花，还要养一只狗，养许多许多的猫，给它们一个一个的起上名字，带着它们出去散步……

啊！女人的心被撕痛了，已经没有相伴日出日落的机会了，因为他已经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真的留给女人一个永久的神话，以后的日子女人就要这样守着这个神话渡过无尽的日出日落了。

窗外的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女人的思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脑海中出现了一幅曾经看到的小说中的画面：女主人公站在顶楼上，满面清泪，一步步走到边沿，终于把自己像一片树叶一样，轻轻的、轻轻的洒落到无边的黑暗里……

女人的心也随着这飘落的魂灵慢慢滑下去、滑下去……在那无尽的黑暗里，仿佛存在着无穷的诱惑，召唤着女人，飞向远方，飞向那日出，那日落，那星星，那大海，那高山，那白云，那农家的庭院，那可爱的小生灵，还有……

女人的脸上倏忽间映现出一丝圣洁的亮光，眼角的泪已经干涸，嘴角似乎洋溢着的是微微的笑意，耳边仿佛听到了来自天国的呼唤……

2004.10.25于十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