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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渡,我妻子有个现在的人很少人起的名字,叫琼。琼,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就不由想到那个年代很有名的《第二次握手》,然后我又想到了纯洁俩字,不知道为什么,就要这么想。 追我妻子,真不容易。这点,可以这样说吧,我意志力强壮,强壮好象是形容身体,或者部分身体的,而且特指男人的。我总爱按照我自己的理解来说话,比如有次跟个漂亮MM讨论农村人和城里人的区别,我说农村人比较原我和本我些,城里人比较本我和超我些,正想进一步分解。她说你怎么就说到性了呐?我说我是想说农村人更纯更简单些,我强调说我真的没想到性的。她说哦你想都不想就直接说啊。我说啊!现在我的意思是,我意志力够坚强,才追到妻子,俗话叫老婆。 我一向自负,干什么事都会成功,坚信自己有超常的意志力。 这个不是吹,我初中毕业时,连手电筒原理都不懂,但我对电子方面好奇,感兴趣。那时,我自己琢磨,买书,读夜大。后来,我组装的黑白电视机彩色电视机因为质量好很畅销,火火地赚了一把,那才84年呐。 电脑风行时,我就成了一个电脑公司的老总了。 我的生意如火如荼,蒸蒸日上。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 这是三年前的事。 我记得那天的事,就象上个星期发生的。那天,深圳来了一客户。我本不想陪,因为感冒,因为头疼。可是生意场上,有时候没有因为。席间,我顺手按按太阳穴,用从外而里的痛来缓解从里向外的痛。同样是痛,实在不同,里面的痛,让你没有办法,比如头痛,再比如心痛。 那说话老让人想熨熨平他的舌头的客户,关心地递我一支烟,同时递上火,当时也没风,他还拿手罩住火的上方,说:“看你难受,抽抽这个特制烟,包好包好。” 我抽完,半小时后真的不疼了,比较舒服。他告诉我:“烟里有少量白粉。” 他走时,给我留下三盒。 生意场上的事,有时很烦的,烦时,我就抽一只。我是自负的人,我有超常的意志力,一直是。所以我不会上瘾。 抽完三盒,又买了三盒。 到此,你就清楚了吧。 接下来,我就直接吸食白粉,自自然然得很,好象婴儿自然会吮奶,好象吃饱了自然就会打嗝样。 我意识到这样下去就不好了,我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我决定马上戒掉,而且偷偷的,不让老婆担心。 直到一天,睡觉关灯前,我们体贴着。形容夫妻感情好,我觉得最好是体贴俩字。我们体贴得越来越有兴趣,到了都想成为对方身体的一部分,琼吻我耳朵,脖子,胸,手臂,突然她惊奇叫出了声:“你怎么啦,渡?你这是怎么啦?”那是手臂上的针眼。 琼听到我的解释,我的坦白,就哭了。我知道她要哭,可是不知道她竟然有这么些泪水,流也流不完,无尽的流淌,像一条小溪水。溪水的那头,我懊恼不已,心痛不已。她哭得我想一头淹没在那流淌的小溪里。 我愧疚得无地自容。狠狠地拥抱住她,吻住琼滚落的泪滴并哄着她,吻下巴,吻嘴角,吻嘴巴上面一颗小痣,向上,吻脸颊,睫毛,不停地说:“琼,相信我,我一定戒掉!一定戒掉!不哭,咱不哭。” 琼在我怀里哭,边帮我下决心,订计划,从第二天开始实行。她抽噎着说:“我愿意你是个穷光蛋,我只要你戒毒,只要你戒毒!” 我记得那夜,我们相拥着哝哝私语,都觉得,第二天太阳又是新的,一切重新来过。人的一生就是不停地蜕变的过程,不是吗? 所以,后来,她就破涕为笑了,小小的酒窝特别漂亮。那夜,力量,香艳,尖叫,还有两颗扑腾扑腾跳动的心。就是现在,想起来就是幸福的,回味无穷。 半个月后,我又吸了。 我继续戒,我买来“红菲”、“丁丙”等能够抑制毒瘾的麻醉药品,我一直有个坚强的信念,我相信我比别人意志力强,琼的爱更是我的动力。 每一次,我豪情满腔。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跟从骨髓深处一浪一浪没完没了涌出的无法忍受的疼痛,跟那血管深处的狰狞的反扑,作战,撕杀,拼搏,我四处逃窜,而那张无边无际的网,始终缠住我,往往使我无法动弹。 我觉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用在我这里,再恰当不过。 三年来,一次,一次,一次…… 我心力憔悴,那不是意志力的问题,是我累了,疲倦了,生理上,精神上。 今天,外面太阳那么大。 琼一早就出门了。她在我们市边小县城的偏僻乡村买了一栋房子,去最后布置布置,打算明天我们就搬过去,在那里住两年。我们商量,就在上个星期决定了:这次,会彻底戒毒!戒不掉,就不回城市了。 坐在宽敞的阳台上,我什么都没想,只是简单地再做了个选择题:人生分为幸福和不幸福,如果我目前的人生是幸福的,当然就没问题了;而我目前的人生是不幸福的,不幸福的人生分为遇到人生大问题和小问题,如果我遇到的是小问题当然可以忽略;而我目前遇到的是大问题,大问题分为可以限期解决和不能限期解决的,如果我是可以限期解决的,当然就没关系了;而,我的问题看不到期限,我知道我一定会解决,可是我看不到它的期限…… 我从阳台外回到房间。我坐在琼的写字桌边,我们有时候都喜欢坐到对方的桌子前,看书写字时,感觉对方就在身边似的,很舒服的。 我写了一封信,说是信,实际是便笺似的,简简单单,主要就是说了什么东西在哪里,这个卡那个折子的,省得她找。 我抽了一支烟。烟丝那种,不是粉的。 早晨就倒好了一大壶开水。是那种旅游可以用的壶,绝不漏水,质量蛮好。水早凉了。而药,是三天前就买好了的,两瓶。 我边喝水,边吃药,水喝完,药也见底了。盖上水壶盖子,这个是我的好习惯,好习惯,要保持。撕掉瓶子上的商标和说明,马桶水哗啦哗啦响时,我笑了。 我回到床上,闭着眼睛,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我想起了终于把琼追到手的那一晚上,我们在公园里,吻啊吻啊,那个时候,吻就是世界上最甜蜜的事,甜蜜的吻甜蜜的吻无限好喽喂~谁说了,睿智的人都是愿意回忆美妙,忘记痛苦的。真是的哈~ 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不但是自负,有超常意志力,而且我还是个果断的人。要不然我的电脑公司怎么那么火呐。我想我转行做点别的,准行的。 而如今,我就要睡了,什么毒瘾,什么心瘾,都得消失,归零了。 ※※※※※※ 最是~ ~好~ ~心~ ~情~ ~ ~ ~(得唱着念,COCO李广告词:一见~ ~好~ ~心~ ~情~ ~ ~ ~) *_-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