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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这是我多年前的一篇处女作。 现在看来,她还具有不可抗拒的艺术魅力,这次发贴于此。小说经本人的修改与整理,但其欧美之风格依然! 家庭喜剧 罗曼夫妇又在家里表演那幕家庭喜剧。 这是他们第无数次表演了。每次表演,剧情、演员、台词、动作乃至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罗曼夫妇就象那些献身艺术的戏剧演员,在一次又一次排演中,态度是那么认真,配合是那么默契,且每次触景生情,都有新的艺术发现,新的艺术创造! 无庸置疑,这对夫妇定然可跻身于世界一流艺术家的行列中,只是他们太谦虚,每次演出都是闭门谢客,从不肯邀请一位观众;因此,他们的表演才华鲜为人知,实为缺憾。 说的确切点,观众倒是有一位——他们那个未满三岁的女儿。可怜的小女孩,她除了被眼前疯狂的戏剧场景吓得嚎啕大哭而外,还能欣赏什么?而罗曼夫妇把这位唯一的观众的哭喊声并不当回事——就象那些经验老到的演员们并不在意台下观众的喝倒彩一样。也许,有了这哭声更能增添戏剧气氛,往往还能使表演升级呢! 戏剧的开始,并没有吓人的场面。两个演员轻松登场,语气亲切,温情脉脉,完全是一种田园牧歌般的恬静和谐。 “你感冒引起的头痛和情绪紧张不知有没有好转?”罗曼的妻子一双凤眼盯着手中的毛线活,漫不经心地问。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妻子夺下在地板上玩耍的女儿手中的毛线团,“那位女医生曾保证,两个星期后该痊愈了。” “谢谢!情绪紧张基本消除,头部昏沉的感觉也不那么明显了。”罗曼回答道,接着,他也向妻子暗示了他的关心,“你上次做的面部护理效果看来不错,眼角与嘴角的皱纹少了一些。” 彼此交换过一些柔情缱绻的话之后,风平浪静的湖面起风了。每次烧狼烟的总是妻子,一个略有神经质的女人。这次也照样由她登上烽火台。 “嗯,面膜拉皮?冒昧地请教一下,象我这样年岁的女人,能借助现在科技变得漂亮一些吗?” “当然。只要你坚持不生气,面部轻松自如,再配合周期性的护理,你额上剩下的这几条不太显眼的纹路就会神奇地消失,你的脸就会恢复昔日的风彩。” “神奇般地恢复?太美了!顺便再问一下,能恢复到象十八九岁的幼女那么漂亮么?” “叶姗,你又想干什么?!”罗曼脸上展露恐慌的神情。 “是啊,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会产生一种衰老的感觉。纵然象某些女人一样接受面部手术,可是,身姿还是掩抑不住老态!想恢复青春时风彩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妻子象在自言自语。 “哪里,哪里!叶姗,你别……” 妻子象没听到罗曼的哀求,接着话题一转质问罗曼: “曼,你还记得在黎明河上的那个夜晚?” “姗,提那事干吗!” “那时,我穿着还考究。那件红色的体恤衫很合体,我的头发还特地修成‘假男子头’。曼,你可记得你当时不会划船,桨将水弄我一身?你说过你一生喜欢湖光水色,你还记得么?” 这时,妻子眼不眨地盯着一个装满照片的镜框,里面有叶姗少女时的照片:手推一辆红色自行车,站在河岸边;后面一棵苍劲的大树,三月,野外醉人的绿色草坪;漂亮的脸露出青春、稚气的笑容,那眼神使人想起一个童话故事。 (高猿常啼注:猴子喊绿一江水!哈哈……) “那天,天很黑……”罗曼不由自主在嗓子里说。 “对,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河上很寂静,远处几处渔火,时隐时现。你当时读诗给我听,你呀,就爱读些我不太明白的古诗,读什么来着?” “还提这些干吗!大概是‘江枫渔火千古情’。” “谢谢你还记得。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当时我真天真,真幼稚。我的家庭条件与个人条件都非常之好,年轻不懂诗的我为什么爱上古诗呢?你把我——一个姑娘家,带到河上去,而且还选择一个漆黑的夜晚,你是处心积虑的。曼,你当时读古诗的样子真象个诗人啊!” 罗曼红着脸,低下了头。 妻子猛然从沙发上站起,两眼紧盯罗曼,声色俱厉:“曾几何时!十三年后的一天,你又重演了这相同的拙劣的一幕!” 这话象鞭子一样抽在罗曼身上,他不自觉地站起来。在地板上玩得起劲的女儿,也警觉地退到房子的一角,做好哭喊的准备。 “那位少女又是另一个牺牲品!”妻子歇斯底里起来。三岁的女儿哇的哭出声来,然后再也没有停止过哭泣并不时发出阵阵尖叫。 “叶姗,够了!”罗曼脸上突然罩上了一层阴云。“你如果毫不检点地张扬出去,我得维护别人的尊严,同你一刀两断!” “这就是你的回答?曼,你放心。这社会太肮脏,包二奶、三奶都横行无忌了。我倒不是屈服于你,而是可怜那位姑娘,可怜当年也是姑娘的我。同病相怜,我怎能忍心加害于她?请问,她喜欢红色上衣吗?” “嗯。” “他的头发一定是时髦的样式?” “还行。” “你再说一次,你们那天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妻子绝望地问道。 罗曼考虑了一会,然后象一个果断的人一样回答说:“一张床上。” “你一定又读诗给她听?见你妈的仿古诗!” “……” “曼,你这头猪,发骚的猪!” 罗曼环顾房内,想找到一件能让这个疯女人安静下来的棍子类工具,突然有人敲门。 如果没有客人来会怎样?那么叶姗就得挨上几棍,然后搂着自已的心肝女儿伤心地哭上大半夜。罗曼呢,会在房间内踱来踱去,辗转反侧。不过第二天这对职业戏剧演员照样会如同往常一样,亲热地一起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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