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汉城王宫

一

宁远督师府。

袁宗焕问莫言：曹公公身体还好吧？

还好。公公要我转达他对你的问候。莫言说。

南方战事怎样？李自成现在何处？

已经攻占了潼关。

啊，局势发展得这么快！

公公提到辽东战事。他说，皇上称赞督师用兵如神，是个难得的将才！

感谢公公美言，皇上嘉奖了我，还加了头衔，增加了俸禄。袁宗焕说话时一脸的崇敬和感激，感概地说：知我者，皇上也！身为臣子，要为皇上分忧啊！

督师，听说清军大举进攻朝鲜。皇太极从宁远撒兵后，亲率大军前去督阵，多尔衮、多铎他们都去了。

我想派兵去朝鲜增援，但是长途跋涉，强弩之未势不能穿鲁缟。采取围魏救赵吧，这个皇太极刁滑得很，硬是不上钩。在对朝战争期间，他命令各地清军紧闭城门，不准出战。看来朝鲜亡国无日了！袁宗焕感叹地说。

不如让我和天一去朝鲜摸摸清况，回来再商量对策。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辛苦你了！

为了保住大明江山，我辈理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样的，有志气！天一，你要跟莫兄弟多学学，曹公公的门下果然不同凡响。

天一望着莫言，嘿嘿一笑。心想二叔喜欢她，将来两人的事就好说了。

天一和莫言踏上朝鲜半岛只有十来天的功夫，朝鲜的局势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清军兵分两路，大阿哥代善和二阿哥阿敏各带大队人马，一路攻城略地，势不可挡。朝鲜兵遇到清兵要么举手投降，要么节节败退。这那里叫战争啊！简直是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清兵正月底从平壤出发，渡过大同江，攻占了中和。朝鲜国王李倧求和，清人不允许。接着继续穷追猛打，二月初，又攻占了黄州、不到月底就攻破了朝鲜王京汉城。清军渡过鸭绿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彻底打垮了朝鲜军队。李倧最后只得带着一帮文武大臣和妻儿老小逃到了江华岛。

大局已定，大阿哥代善带领清军的半数以上的人马，纷纷撤回辽东，阿敏率军仍留在朝鲜，做扫尾工作。 

二

袁天一和莫言化装成朝鲜难民，来到了汉城。大街小巷里全是清兵。

二阿哥阿敏住进了朝鲜国王的景福宫。一天，他在王宫中庆会楼举行欢庆活动，天一和莫言借机混了进去。

庆会楼座落在宫苑莲池中，是一个建筑华美、气势宏大的石舫。朝鲜国每逢有重大喜庆活动，国王都要在这里举行音乐舞蹈说唱盛会。天一和莫言混杂在表演假面舞的朝鲜艺人中间。

朝鲜的假面舞与天一上次在沈阳实胜寺看到的佛舞差不多，也是宗教舞蹈，动作比较简单，只要跟上节拍就行了。天一和莫言两个一人弄一套道具，没几下就学会了。

首先出场的是传统的板索里剧目。几人身穿长袍，带着高顶的黑帽子，手拿着折扇，挤眉弄眼，又说又唱又跳。

天一看不懂问莫言：表演什么呀？

莫言说：又不是叫你来看戏的，问这么多干吗？

反正闲着没事，问问呗。

正讲三国时期周瑜借东风，在赤壁火烧曹操连环战船。

朝鲜人也演我们汉人的戏，真是稀奇！

不要乱讲！快轮到我们上场了。

天一在场中边跳边往台上瞧，正中坐着二阿哥阿敏，十八阿哥玉面书生，还有一个人瞧着有些面熟，仔细一想，原来是十四阿哥多尔衮也来了。

阿敏说：十四阿哥，皇上龙体还好吧？

很好！只是担心这边的事。多尔衮说。

那个李倧，我们随时可以杀上江华岛，割下他的脑袋提回盛京，有啥担心的？

皇上考虑朝鲜这三千里江山，战后怎么处置。

把它编到大清国的旗下，不就得了吗？

咱们大清那有精力收拾这个烂摊子啊！

我们打朝鲜不就是为了开拓疆土，增强国力吗？

皇上的意思是让朝鲜人自己来治理朝鲜，让他们称臣进贡就行了。二阿哥，听说朝鲜国王派出了求和特使，你见到了没有？

阿敏想，皇太极不放心，叫多尔衮来监视我呀！心里有些不高兴，于是说：没见到。

跳假面舞的有二三十人，众人正跳着，突然有几个往前台冲去，场中大乱。天一一看，原来是几个朝鲜义士，想刺杀清军将领。这几个枭雄，他们怎能轻易得手。只见玉面书生飞身下台迎击，挥剑就杀了一个。

袁天一想上前救助，手被莫言拽住了：天一，快走！不然就暴露了。

两人本来是想暗中了解情况，没想到突发意外变故。这时南边光化门那里也乱了起来。两人向光化门的锦川桥奔了过去，过了桥就好脱身了。

在桥头上，只见几个朝鲜义士拿着长剑弯刀，掩护着一个朝鲜朝廷官员模样的人拼命突围。原来朝鲜人闹假面舞会，是为了声东击西救人。

袁天一不假思索，加入了战团。这次来朝鲜王宫里，他没有携带兵器，便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一名清兵挺剑刺来，天一身形一晃，不退反进，右手拿住了对方握剑的手腕，左手啪地一掌，把他打翻在地。

几名清兵见他来势汹汹，过来一下子把他围住。有的挥刀拦腰来砍，有的挺枪来刺，四周都是刀光剑影枪尖。天一来不及细想，一招龙飞九天，使出空中无影旋风腿。只见他双脚翻飞，啪啪啪啪发出几声断精折骨脆响，众清兵纷纷倒下。

天一定下身来，看到莫言和那几个朝鲜义士，带着那个朝鲜官员跑进了一家高墙大院，于是也快步跟了进去。义士们连忙把院门关上。后面玉面书生带着一群清兵追到了门口。

几人跑进屋里，只听到门外传来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 一个义士从墙角里推开了一条暗道。

莫言说：你们快进去！天一你先跟他们走，我去把清兵引开。

我们一起去！天一说。

你还要保护他们。找到安全地方后，到客栈来找我。

莫言说完后，便跳到院中，旋即跃上了墙头。

三

莫言换了一身朝鲜公子装束，又来到刚刚进去的那个院落。几个清兵正在搜索，见有人进来便吆喝着：那里来的小子！便把她围在中央。

莫言呵呵一笑：你们不配和我说话，叫你们的主子来。

她一口满州话，把几个当兵的顿时说楞了。

哈哈哈！我说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莫公子来了。玉面书生听到外面吵闹声，从内堂里走出来，一眼就认出了莫言。

贝勒爷，我说你忘了在下。莫言说。

那里，那里。二阿哥上次还提到你呀！

阿敏大将军近来可好？我正要去拜见他呐。

他们一番对话，把在场的几个清兵都听傻了眼，心想这位公子爷是个什么角呀。他们那里知道莫言就是当年魏忠贤的金牌特使。

阿敏在景福宫里，摆上酒席招待莫言。

他呵呵一笑道：莫兄弟真是左右逢源哟！当年魏公公当权时，你是他的金牌特使。现在曹公公执政后，你又是他跟前的红人。

我这个跑腿的那里有什么本事呀，还不是靠双方各位大人照应，才混口饭吃。莫言说话一付娘娘腔，清人都把她当成了明朝皇宫里的太监。

莫兄弟过谦了。曹公公托你捎来了什么话？

公公叫你切莫错失良机！朝鲜既然打下来了，你就在这儿住下来吧！

我也有此想法。那个李倧派来一个特使，要跟我讲和，让我扣起来了，可惜今天让人救走了。

原来今天救走的是朝鲜的议和特使。莫言说：李倧不是跟你讲和，而是跟皇太极讲和。他每年送的那点贡品，你能分多少？我看不如拥有这三千里江山，来得实在。

老八促我撒兵呀！阿敏说的老八是指八阿哥皇太极。

你舍得这景福宫吗？你在这儿自立为王，他不会不顾兄弟情分派兵来打你吧？

玉面书生说：莫兄弟说得有理！二阿哥，我们把那朝鲜国王杀掉，以维持秩序名义，呆在这儿不走，看他能把咱们怎么着！

那个朝鲜特使要是跟多尔衮接上头可不好办。阿敏说。

莫言神秘一笑，在他耳边轻声说：这个你放心，我知道他在那儿。

莫言出了朝鲜王宫，在客栈里见到了袁天一。莫言叫天一带她去见朝鲜特使。见到特使后，玉面书生带着一群清兵围了过来。

双方打了起来，战斗异常惨烈。清兵越来越多，带来了不少弓箭手。一排排地放箭，箭矢如蝗地飞来。天一和莫言舞动剑花，护住身子。箭射得太急太密，他们无法分身施救，几个朝鲜义士和那个特使都中箭身亡。

见此情景，莫言对天一说：走！

两人杀出重围，来到了一座山冈。

天一说：是不是清兵跟踪了我们？

可能吧。莫言说。

天一说：我们太大意了，对不起那几个朝鲜人。现在怎么办？

莫言说：朝鲜的事已成定局，我们再呆在这儿，没什么多大意义，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