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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哭唱绝情,红销香断有谁怜?——我所喜欢的越剧唱段“黛玉葬花” ——单纯女人 那不是八十年代初,就是七十年代末。那时的一个夜晚,我和小小伙伴们随了哥哥姐姐们渡过小清河,步行几里地,去我村北几里地外的高青县的一个村子里第一次看到了王文娟和徐玉兰主演的电影《红楼梦》。那是我的小小少女时候,也是我这个北方人第一次听到吴侬越语。情窦将开的我,那时不仅很快被令人叹息的爱情悲剧打动,并且从此喜欢上了那段长长的越剧唱段——《黛玉葬花》。 想起后来看的一些越剧《追鱼》,《梁山伯与祝英台》等,我真想说出自己对越剧的最直观感受——哭剧。真的,越剧的唱腔和吐字特点以及声音效果那么适合人们的悲痛哭泣,而事实上,最出名的越剧唱段《化蝶》,《葬花》等也都是那些哭腔的。越剧唱腔中哭腔的表现力是不可替代的,因此著名曲作家王立平在创作电视连续剧《红楼梦》中表现黛玉葬花《葬花》时,也不得不融入了不少的越剧唱腔因素。在何占豪和陈刚创作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和祝英台》中,从引子,间奏,到各部分更是大量使用越剧唱腔的元素,有的段落甚至完全越剧化,比如呈示部的“长亭相送”,发展部的“楼台相会”以及再现部的“化蝶”等乐段都主要由越剧唱腔组成。 而将越剧的哭功淋漓尽致地发展到极点的当推为我所特别喜欢的越剧《红楼梦》中的“黛玉葬花”唱段了。 我对“黛玉葬花”唱段于年少时候一听钟情后,又在整个姑娘和少妇时期将这种钟情进行了下去。未踏入幼师行业没学音乐之前,那是安静入情的欣赏,等学了点识谱等音乐知识,立刻活学活用,从那时十分流行的歌本上完整誉抄下词曲,天天视唱并结合脚踏风琴弹奏,硬是把那婉转到极点的葬花唱腔给啃了下来。 天知道少女的我怎么那么多愁善感,怎么那么喜欢一些悲情的音乐!我常常自己弹着,哼唱着就进了角色,似乎那荷锄伤感,哭断柔肠葬花的人就是自己。常常会哼出满口的哭腔,挂了晶莹的泪滴。 要说最容易表现越剧唱段哭腔的,要算每个乐句的尾部了。那些结尾,它们不是长长的单音符,就是长长的颤音和婉转的小和弦变奏音袅绕着一个尾字缭绕不绝,像极了嘤嘤的哭泣和断肠的呐喊。比如葬花唱段的第二句“红销香断有谁怜”中那个“怜”字的旋律,就是如泣如诉的哀怨调子。而到了“风刀霜剑严相逼”中的尾字“逼”,音高较高,像控诉,像呐喊。到了“他年葬侬知是谁?”和“花落人亡两不知”唱哭的就不仅仅是林黛玉自己了,包括旁边的贾宝玉,也有我们这些一百多年后被沉浸在这悲剧中的现代人们。 多愁善感不幸早夭的林黛玉为情而死,凄惨绝望而去,香销玉损的她千古一哭“黛玉葬花”,却并非红销香断无人怜,相反,怜她的伤情的贾宝玉仅仅是第一个,一百多年来更有无数的后人。 自古最苦是伤情,为之多愁善感抑郁憔悴的女子数不胜数。“黛玉葬花”属于古代的悲情,现代人上演这种悲剧的不多,但很多的女人依然会怀抱“花非花谢飞满天,红销香断有谁怜?”的情怀。 人们总是喜欢用“花”来形容女人。是啊,女人的容颜和情怀也确实容易像花一样开期一过,渐渐香销玉损。而只要是女人,无论古今都会为情而生,为情而在。现代的女人,虽然生活给予了足够的个人自由和幸福条件,但生活中的种种遭遇,地域和各种主客观条件的阻碍以及爱情中种种不可避免的曲折,还有开放多元的爱情观念,使得我们虽然没有黛玉的凄惨结局,但也总有一些无奈的苦楚。我们虽然不会为之伤情到丧命,但骨子深处哼着“红销香断有谁怜”的忧郁旋律。 黛玉的悲剧和眼泪终赚得千古的怜惜和怀念,而我们一般女子的呢,恐怕要真的唱起“红销香断有谁怜?”了,谁叫我们没有生在曹雪芹笔下呢。哦,正所谓平衡吧,我们没有遭受黛玉那个时代的千古一哭之伤情,当然也赚不得那样的怜香惜玉。那就像现代独立女子那样“顾影自怜”吧。 :)
2004.7.14 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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