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昨晚散步回来女儿就告知一枝梅花店电话了两遍找我问何时包花，是我上次母亲忌日时回老家一起预订的。当时还差几分钟晚九点，猜到他们还在忙，电过去，果然有人，说好明日八点多去取。

    而我昨夜睡不着了，入眠的时候有凌晨四点了，今晨他不忍喊醒我，由着我睡到了7:45才起床。

    但一天还是很精神，下午泽泽来上课前一个小时，我就比较精神了，并没午休。

    怕清明回老家的人们多，乡路车多人多，X哥回家给他爷爷上坟，我俩并没让女儿开着去上，而是让小叔子跟我们一起去的。

    必须让公婆接受我、我女儿回家祭奠我母亲这点。不管她乐意与否。

    小叔子虽天天跟婆婆在一起，但倒是开通，说她岳母的母亲虽然生有五个儿子四个女儿，作为女儿的她岳母还是给她媳妇的姥姥去上坟了。小叔子善解人意故意说给我让我安心的？

    从婆家去我家的6公里路上，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难走。

    早就电话了弟弟直接去墓地等我们。

    到我村后是往南去往马踏湖一段路的，看到鸭子什么的，小叔子说起肉鸭有20来天就一二斤，吃不得。说鸡需要四五十天，还可以吃一下。我说我还始终以为鸭比鸡好呢。我建议他每月给他的小儿子吃一只纯笨鸡，我说好孩子一半是吃出来的。女儿说人家吃鱼就行，我恍悟，说"对呀，老太太家里的几个孙辈和外孙，可真是从小得天独厚吃尽了鱼，所以个个都这么聪明吧。"他们，那些小家伙们，不出生，还在母胎中就都大量食用小鱼小虾，不聪明才怪。

    这次一枝梅那位女子给包的花特别用心，特别漂亮。

    我出花店的时候，X哥和女儿都说漂亮，X哥更是说"这次很雪（老家语，意为得意）了，这次王老太会多么高兴啊。"

    到父母墓前，是女儿抱着花放于墓碑前的。

    香和纸钱燃毕，弟弟代表我们请父母和祖辈人。

    有话我还是等到弟弟和侄子以及女儿都走离后说。女儿对她姥姥说的话在我前面，说完她要去看侄子的女朋友，在一里外湖心干渠等着我们，我让女儿就在墓地不远处等我。

    女儿主要是汇报自己的情况，给姥姥一个交代，让姥姥放心，高兴。

    记忆中，这是我第二次独自面对父母跟他们对话。

    这次我语速很快。

    "爹，娘，你们肯定都好吧？娘，今天有两大喜事向您说，第一件，就是你小闺女买上房子了，南北通透二室二厅上百平的房子呢，三楼，你小闺女愿走电梯走电梯，愿自己爬楼梯也不累。这个位置可好了，靠东，东为上嘛，吉利，前年去淄博那个看相的说妹妹适合住西户，这回是西户。这里一年四季就是冬至前后都不挡阳光呢，我知道您放心不下她，这下您就放心吧，她照顾您那么久那么多，我会替你和爹照顾她的，她会好的。第二件喜事，就是你最疼爱的妙妙考上研究生了，是咱们省艺术教育历史最久，师资最强，校风又好的山师......"提及母亲对我女儿的最稀罕，我已流出泪，女儿即使将来真的做得令我满意，但母亲看不到了，她也没有了机会孝顺从小看大了她的姥姥。

    我对女儿是没说的，从一怀孕到现在，比同龄、比同学、比同事都用心付出，特别用心。而她，折磨我也罢，也没让母亲少受一点我尝到的难受，甚至远远超过我，隔辈人对外甥女的感情可想而知。所以我对女儿是从内心死也不原谅的，这个冤家，这个祸害，这个索命鬼。

    像对弟弟一家一样，永远的恨是一回事，但还是不影响我现实中继续和主动我的付出，对女儿。

    前世，欠这些没良心的东西们的！

    为了父母，特别是为了母亲，我恨他们；但也正是为了父母，为了慰藉父母，我包容他们，对他们不计得失付出。

    "还有，你的孙子，洋洋，也马上会有一份好的工作了，那么将来他们会过得好一些，也管你的儿子多一些，会给你的重孙子创造好的生长环境，然后我会教你的重孙子弹琴，让他聪明，那么你和爹的后代就会优良下去，多好啊。老王妈妈你就跟爹和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姨夫在那边天天喝茶聊天过好日子吧。等咱娘俩再见面的时候，我会更加孝顺您的。等着啊，娘。"

    擦干眼泪，跟母亲摆了摆手，我走向女儿。

    侄子的女朋友等在桥头，我远远地，隔了湖心干渠就喊她名字，她害羞的样子，矜持着。近前我一看，太淑女了，有内涵的那种漂亮，根本不像侄子和弟媳他们说的不怎么漂亮不如弟媳漂亮。我说人家这才是真的样子（老家人说的"样子"就是漂亮）。我还说"很样样啊"。

    但侄子这次在给他找的体验生活的钢板厂只干了11天回来玩了这么多天，令我有点失望，我敏感意识到必须对他们有度付出，以免惯得他们像这么多年弟弟对我的依赖，变得不够孝、不够仁义、不够负责和厚道、爱占小便宜。

    婆婆又炖了排骨，是我最不爱吃的。但还是正常吃了。

    大小叔子的俩女儿在家。

    大小姑子一来就钻到婆婆放食物的东屋，毫不掩饰地伸出手一会儿抓点肉吃，一会儿拿个耦合吃，当着我和大小叔子媳妇的面，我说"这就是闺女走娘家跟儿媳在闺女的娘家的不同。"

    婆婆教条的几个孩子，都习惯三个男孩子管父母，又花钱又出力；都习惯俩女孩子白沾娘家父母，婆婆从不教条她们对她和小姑子们的娘家亲人们该有的礼节什么的。

    我确实爱注意小节，我做事的大方是自我控制自己那样做，但我不仅会注意自己的做事分寸，也会很注意他人的。

    发现小节不是计较，而是调整和对比自身，避免那些我觉得不够好的小节。

    比如今天，小姑子说起她挖了一些颇环保很嫩的野菜，是荠菜，说一下罢休吧，还一直在说多多好什么的，并说怎么怎么吃，我只好提起了同住一个小区的X哥的一位舅妈挖了许多用开水料过后攥好送给我们包了两次饺子的事儿。

    小姑子跟我妹妹同岁，比我小五岁。小姑子夫妻俩很能挣钱，是木工，搞装修，她的家离婆婆家有一里多地，24年来我们回家这么多次，从来没邀请我女儿去他们家吃过饭，也没给孩子买过一次吃的零食什么的。她的孩子年前在滨州，每周喊来改善生活，临走给他带上水果什么的。这也就罢了，我觉得我是妗子应该。可小姑子也不能因为这点荠菜是她一手辛苦一棵一棵挖的，连让让我都不舍得，不让也罢，却一直在我面前说。老家人都知道城里人喜欢这个野菜。她在大肆得意夸她的那么多荠菜的时候，婆婆也过来插嘴过，看上去也喜欢吃。但小姑子只在最后毫无诚意地对我说"要不，我给你带上点？"我说"你还是给老人家吧，你没看她很想吃嘛？记得给她包好包子拿来，老人和面擀面包包子很辛苦的。"她倒是答应着。但我知道她才不会那么做，老人包了给她吃还差不多。婆婆就故意地不调教她的女儿们，公公前番在滨医住院一周多，她的俩女儿一个脚印也没来。

    回来跟席哥说起来，又提起为她的大侄女操心入党、考村官辅导、找工作的事儿，他这次倒觉得我不是挑不是，而是觉得他们做得确实不行。

    他说"不服不行，老家人就是行事不行。"

    是的，我娘家人何尝不是？特别是弟弟。别人不提，因为弟弟家麻烦我的事儿多，却一切理所应当的样子。

    其实所有的人，只有对父母尽孝的义务，对兄弟姊妹可付出可不付出，可多可少，都成家各过各的后，没有任何义务对对方付出。

    觉悟不同，他说女儿找对象是不能找农村的，尽管我俩是农村出身。

    我，一直会在人生一路走来睁着眼，观察所有的人情世故，忖度我和别人的言行分寸。

    我喜欢付出，但不是不计回报。只是我可以接受的回报微乎其微，"微乎其微"跟"没有"不是一个概念，不是一个性质。

    当对方面对你的诚心十分的付出给与你"没有"，那你的心血就是肉包子打狗了，应该是不值得。

    这个世界谁也没权利和义务为我们付出，所有的他人的付出我们应该都要感恩，哪怕报之万一，也是一种报，标签写着"报"的性质，但我们不应该给对方的是"零"回报。这是做人起码的一点最低底限的厚道吧？我如此认为。

    泽泽四点来上课的，那时我正做好了一锅粥，舀了一点想尝尝。

    这次去济南，因为时刻候着丫头，从时间和吃饭。没得去那家半地下"爱粥人"去喝我特别喜欢的薏仁百合绿豆粥。我特喜欢它们在粥中大片的鲜百合。就想回来我要自己做，当时就淘宝搜索鲜百合，买了三袋贵州的鲜百合。琢磨着春季该喝什么养生粥，昨天百合到了，就今晨烧了这薏仁绿豆百合粥。尝着味道还可以，但不像人家的粥那么清亮。

    泽泽四点到，我喝粥让他弹着我先听曲子，我坐下正式上课的时候也4:15了，走的时候超过了四点半。

    主要是力量不传递，指尖的力量时不时掉下来，扔掉。一节课主要在整这个。

    发现那个奏鸣曲还是没单手弹，我怎么发现的，因为我摸着他的手弹，感觉他的力量常掉下来，单手练过的话不会如此。比如他的大型乐曲就力量传递。一问又是如此，我问责他妈妈了，说这个地方我可自己记得给你说过两次了。

    泽泽的爷爷奶奶确实稀罕孩子，泽泽这么大了很多地方没去旅游过，北京这么近居然没去过，我说最该去的是北京，因为孩子们的教科书很多与首都有关，北京很有看头，文化景观最多，周边景色多样。草原，山区，很多好的去处。为孩子的旅游经历的丰富，我快意给他们调课。

    今晚席哥陪我走了我那晚自己走的路线，出西门往北过俩路口，过北中往东过俩路口去了妹妹的房子的小区。

    我是胖了，主要为减肥。

    我们俩堪比鸳鸯了，只要女儿不在跟前，我们两个再和谐没有，一直说着笑着闹着，被他无限度地稀罕着相处着每分每秒。

    今天逛完这么远上楼还是腿重，他说再坚持几天就会不觉得累了。

    4.6

    本来今天定的是一家三口去邹平爬山，带着小兔可可。可女儿怎么也喊不醒，席哥就无限度地纵容，直到我起床后开始吹枕边风，席哥才发威。不想，这个丫头今天就是杠上劲儿了，死活不起。九点半过了也不起，她的爸爸才发了脾气。我意识到这种时候是女儿做得不对，说好了九点半前必须上饭桌的，我就任着席哥训她。不想她反咬一口又来了那种破罐子破摔的我最讨厌的无赖劲儿，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大喊"我就是想睡懒觉怎么了？我还想睡到12点来！"然后还哇哇哭起来。

    让我感觉乌鸦还是那般黑！

    嗨，她的爸爸最吃她这口，马上蔫了，还不让我在一边轻声提醒她，立刻，敌我（我们跟丫头）矛盾变成了内讧（我跟他）。接下来，他的连续表现气得我又无言了。

    我是真无言么？是控制着自己不当女儿的面说，一当她的面夫妻俩内讧，丫头就开始钻从小以来这种情况的空子，反败为胜，反咬一口，来个大反转。

    他们俩以为我还跟以前一样纵容他们，可，我能么？她又不考试了。

    我更加理直气壮地说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她已经在我腹中一个多月了，已经正儿八经开始孝敬我的娘了，又说"考个研究生你还以为有功么？不觉得从考完的那天开始你该报答父母特别是妈妈了吗？别以为考上是你自己的事儿，我花了多少的辅导费？你的手艺到现在我费了多少的心？"等等。又点出她食言九点半前必须到饭桌这件事儿。

    不久，她蔫下来。

    席哥这个老慈，每当他对女儿厉害那么一点，只要看到他的女儿哭了或者发过脾气，他就昏了头，就马上忘了是因为女儿的错，而是他自己的错了，所以一直阻止着我说女儿，并每每放弃，比如这次的小游，也说"她不去散伙，让她在家就是了。"

    我特别生气他这样，我对他俩说"父母这么大年纪了，为她这么操心，特别是妈妈身体都有了问题，这个时候就是父母不想出门，孩子哄着父母特别是她的妈妈出去散散心才是。"

    席哥这个没原则最是拆我的台。

    我俩玩得极欢。本来就昨晚为女儿改了行程，今天要去蒲湖、颐园，重温她小时候游玩的足迹和她的父母恋爱约会的地方。

    我俩很快忘了女儿不起床带给我们的不快，重走黄河大坝，重游蒲湖水库，去了水库东南的蒹葭之地，一路给我拍了很多照片。最最有意义的是去了女儿很小的时候去过的205国道东边的假山。

    假山上只有我们俩，我注意到这座假山全是一块块的小石头垒起来的。我们回忆着女儿小时候来玩的记忆。

    我很喜欢这里，毫不费力爬上去，还给人山的感觉。

    通向假山的空地有许多的"谷狄"--  一种草，我们小时候清明前后常去拔来吃。还有一些苦苦菜和蒲公英。席哥拔谷狄，我拔苦菜子和蒲公英，都是给小兔可可。席哥说过很多次小兔子最爱吃苦苦菜。家里则常备女儿网购的干蒲公英给小兔子吃。

    父母无论多么生气也永远不会不原谅孩子，特别是关乎身体方面，要吃午饭了，他电了女儿，当然是经我允许。

    我做主吃团购，女儿团的刘一锅，但中午没了锅了，女儿说打算单点。我不同意，一是太远，在很东区了，二是单点花钱，我是特别节约的一个人。我从不为此觉得不好意思。

    不想又轻易就发大小姐脾气，我厉声反问"明明你的错，父母不计前嫌主动喊你去吃饭吧，你一点态度也不改变，还敢这样横。"在她说下去不想去了的时候，我厉声命令她的爸爸停车让她下去，又不想X哥还是无限度更加坚决地跟女儿一起反对我。似乎今晨女儿的错遭到的训，他老大对不起似的，晕！

    我这次不干了。明确我就是怕花钱，我就是不想去吃刘一锅，他俩膨胀的时候我质问"你们有多少的钱啊，你们又浪费了多少的钱？！"

    我最了解这俩家伙的脾气和伎俩，只要我很硬他们就软下来，以前不坚持硬是顾虑孩子的情绪影响了学习。没办法，我的气场压住了他俩，很快形势急转，他俩蔫了，乖乖随了我。

    晚上散步，我又一番ABCDEFG教育，说他这不是爱孩子疼孩子，这是一个字"害"孩子。

    我说"不是吗？明明是她的错你没原则没是非不了了之不说，还在她没有任何实质改变的情况下马上跟她站到统一战线对付我，什么时候了，我的身体都让你俩给憋、气坏了你还拆台。这样的孩子对自己的父母都这样，恋爱中自己犯错时会认错么？会不会把对方气死？而对方又不是她父母，会一直包容么？对自己的父母都这样，指望她对公婆发生此种情况会好么？你在害孩子知道么？"

    他无语，我问他到底认识到与否，看上去还没认识到，但嘴上是说认识到了。

    俩累死我不偿命的东西。

    孩子身上无小节，在她真的不惑之前，在她拥有足够做人的不惑之前。

    我又说"药家鑫，怨孩子自己么？孩子无论长到多大，没有不对的孩子，都是父母做得不够。出了问题要先从咱们身上找原因，你始终舍本求末，这样根本不解决问题。"

    果然的，今天上楼就不腿疼了。

    但鉴于他的差劲表现和拆台重犯，上楼的时候我罚他提着全部东西，不过是一瓶1.5升的矿泉水和三包鲜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