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7
虽然今天要去喝喜酒，但昨晚想到婚礼上不可避免会跟母亲的几个妯娌以及一大家子的其他人同堂，心里特别难过，失眠了，直到四点多才睡着。不知明天面对他们情绪会咋样，我明白这是喜事，我要想办法抑制住感伤和难过。 赶到博兴宾馆时10:33，平时我外出是穿黑边白调子的羽绒服的，但今天是喝喜酒，虽说无法穿艳点的衣服，但可以从纱巾做文章的，羽绒服不能穿，其他的棉衣颜色是紫色的，只能着了皮衣围那块淡蓝底色小黑点的大丝巾了，质地很软，挺暖的。 若不是堂嫂跟我打招呼，我还认不出她来。 这堂哥60多岁了吧？他的老爷爷跟我的老爷爷是亲弟兄，到我这辈已是四服。但这堂哥是一大家子早年的明白人，为我们一大家子的事儿很出力。他的父亲和我的父亲都去世很早，家里的事儿常靠他拿主意。我上小学的时候他当兵复员回来结婚，后来去镇上干了十几年的计划生育工作，工作手段真的像莫言的《蛙》中差不多，顶了一些骂名，但本乡的计生工作十分出色，他因此得到了提升。这堂哥要比我们从村里出来的一般人要头脑灵活策略多多。早在十八九年以前，就为儿子想了现在的父母在孩子文化课不够好才想到的办法——艺考。他的儿子，十多年前就考上了北京体育大学，后来留在体育局，据说奥运会以及其他一些体育活动，都有他亲手组织的一些活动。这堂哥后来又将文化课不是太好的女儿送到了传媒学校，现在他的女儿在济南的一家电视台工作。而直到我女儿离高考还有两年，我才知道艺考是怎么回事。 娶的是河北承德的媳妇，农科所工作。两亲家公都在婚礼上致过词。堂哥的致辞从夫妻恩爱到国家和谐面面俱到，亲家公的致辞我少注意别的，为他的准确的普通话吸引。 最近我时常通过录音自觉练习普通话，我自己听来收效还是明显的，现在没有哪个声母和韵母有太明显毛病了，只是味道不纯正。我和孩儿他爸感叹厚着脸皮走到哪里撇就是，不管他准不准，久而久之，真管用。我虽普通话不好，但对普通话的质量的鉴别还是比较敏感的。我容易做成事情就是因为此——比如我普通话不行，就走到哪里特别注意这点，耳朵里也特别容易辨别普通话的质量，还去张嘴模仿，不断揣摩，久而久之肯定有进步嘛。“zh ch sh r ”的发音如何规避山东人的味道，试着试着，我真觉得有不小的进步。以前发音中最最土气的是声母为“y”的字，后来我听了听录音，综合听到的觉得发音不好的山东人的发音，发现发“y”音时双唇张开到一定幅度即可避免了。真不知小时候怎么说的普通话。 现在也不准，但已大有进步了，继续，厚着脸皮说下去，面对过去不在他面前说普通话的人也要“普通”面对。 县城里的婚礼，就是比较高级一点的酒店，也比滨州相差得远远的，真是一级有一级的水平，差别还是很大的，估计堂哥是想到他们面对的主要是村镇和县里的人，不来那些花样的吧。
婚礼我倒没特别上心，喝这番喜酒遇到了一家子的婶子大娘和堂姐们，说了一些话。 母亲这辈有四个叔辈妯娌，堂哥的亲娘是老大，85岁以上了，堂哥的婶子是二娘，我母亲是他们三服上的三婶，保定的婶子是堂哥二服上的婶子。如今，除了母亲他们其他四个姊妹都在。 就有远方的老奶奶和二大娘他们看到我就叹息到“你娘才没福呢”。我最怕这个，昨晚失眠正是怕这个造成，我只好说“我听不了你们老人们谈这个，我先过去了。”走回了我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所在的那桌。 想到我几乎没有对大娘和二娘特别表示过，昨夜就装好了崭新的钱，酒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给她俩一人一点钱，说要她们“买点吃的。”我不在老家，老家大娘和二娘有点事儿，比如小病小灾的，没人告诉我，我也没机会尽点心。 跟我要好的堂姐是大娘三个女儿中最小的一个，她大我两岁。前些年需要钱总从我这里借。因为他们经济来源不稳，总借钱不还，老家人很少有人借给他们钱，离我近的兄弟姊妹也叮嘱我别将钱借给他们。但我基本都当耳旁风，有年堂姐夫伤了手在桓台接骨，堂姐跟我借了两次可能是三四千吧，后来那几年又办出国打工护照借了3000，还有以前借的。我怕老家人特别是姊妹们不悦，给我惹麻烦，常常借给他们的钱除了母亲知道谁也不告诉，甚至有时也不给母亲说，这样子，表姐还了我大概一千多，其余的欠我多少，还没还我的有多少我根本记不得，还有老家其他的没还的钱，只有母亲给我记着，而今母亲走了，我自己也懒得去想那些了，总是老家人比我过得困难，还不还我不放在心上。所以今天堂姐喊过我去掏出一个信封说还欠我5000先还我4000，我懵了，我还以为她就欠我1500，经她提醒我才知道前面提到的那些借出的钱没还，我早忘了。她的儿子脸上有块大胎记，他们也没有房子住，我为他们发愁，说不要这些钱了给孩子治病吧，治不好脸难找媳妇我着急。堂姐夫妇去山西打工两年挣了点钱，但他们还没有房子，儿子也没找媳妇，我自己都欠一些债不知如何帮他们。她执意还给我，我将钱分成两半，我给了她那少些的，后来知道是1600，对她说“咱姊妹俩两清了，你别光记着欠我的钱了。”我若不是还背债，肯定不要她这个钱了。 喝了一段喜酒，收获一顿感伤，还得忍住悲伤，因为这是喜事儿。 娘，您老怎么如此狠心，就这样撇下放不下您的闺女走了！ 一想到没了娘，我就没了活着的暖气儿。 我对堂姐说“好好陪陪大娘，好好孝顺她，不然老人走了，真是剜肉啊！”
他看我心情沉郁，将我拉去了宾馆对面的县城商场，在二楼我俩一眼看中了一件浅棕色豹点的裙衣，我没试他就要去交钱给我买下来，自然不干，专门换下了厚衣服试了试，确实很好看。五折199元。这是夏天和初秋暮春都可以穿的一件衣服。 我俩回来取回熬好的中药后，我们还去了一家物美价廉的超市买了些菜，我挑了好几棵大白菜，挺重的，他在里面付钱的时候我往外搬，结果塑料袋破了，正好有三个小伙子路过，我随口就喊“快点呀小伙子——”他们三个赶紧来帮忙，有个直接帮我搬到了车子上，我道谢，说“可了不得了，大过年的劳你帮这么大的忙。”小伙子笑嘻嘻地说“大年下才帮忙呢。”我说“怕脏了你的衣服啊。”小伙子们笑笑说没事儿。
今晚还有件事儿是我今生的一个特殊事儿。 妹妹坚持住进了母亲的房间，晚上我辗转不能入眠，想去看看妹妹，又怕正好勾起她的感伤她可怎么呆在房间？不去看又怕总是特别知趣的妹妹忍着难受坚持住在那里。 一个晚上难以入眠。 这时候我暗自盼着女儿早点开学，若不是妹妹知趣不想打扰女儿，也不会就这样住进去。 或许，妹妹真的就是这么心大？她有这么心大的话，可是远远超过了我的，我非常地自愧不如。 无疑，我是这个世界最想念母亲最亲母亲最无条件赤诚对母亲的，可我就是不能接触到与母亲有关的一切。承受不了，一触，我就断弦。
1.28
没想到，一早妹妹来对我说“嗨，俺自己在娘的房间睡得可香了，啥也不想，一觉到天亮。” 我一块石头落了地，脱口说“太好了。” 心想，妹妹真有出息，这孩子有大出息。真给母亲争脸，我要何时才能像她一样呢？ 天天坐在电脑跟前，离我一尺的抽屉里是从老家带来的母亲的照片，我很想母亲，却无法打开那些照片去看。 母亲的房间我更不能去了，就是进去也不去看两个床头橱和那一面有着壁橱的墙，那里放过有关母亲的所有东西，整个都是母亲的。我从来都不看那些地方，哪怕一眼。不堪，不堪感伤，实在无法。 起码这辈子，母亲是我心头最最稀罕最最亲的，谁也无法可比。不能让母亲长寿到75岁以上，是我永远的痛憾，我也不能原谅自己的不够全心全意，注定了我无论怎么活都会骨子里无限悲伤。因为唯有母亲最关我痛痒，我心头最柔软最深厚最博大无边最无法言说的部分。 我佩服妹妹，对他说“妹妹肯定能够长寿。” 总觉得找不到个可以尽情哭泣的地方，我想念母亲的泪还没来得及好好流淌。母亲的墓地跟前，我不忍心大哭，我怕母亲不放心，母亲心疼我而无能为力着急。 到处是人，大哭总会影响到人，我去哪里哭呢？
老天是有眼的，他让身边这个人如此善对我，让我除了想念母亲的时光，其余的每分每秒都度过得甜蜜而又乐趣无限。 我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记下来，晚上我回去记下来。”是说我记进日记中，殊不知我俩经历的有意思的言谈太多了，往往真的想记的时候，无从说起了。
晚饭后想到妹妹吃不惯商场的饭，下了饺子给她送去，她说卖首饰的两个小女孩给她买了饭吃了。 每天听妹妹回来汇报工作情况，觉得妹妹还真是这么健谈了，听她叙述跟顾客的交流，我笑。妹妹若干出成绩，是靠嘴，但主要还是一颗善良诚挚的心和温良的貌相使然。 妹妹在我面前常常不爱直言，而是故意侧敲，比如今天对我说“现在想来，某个人心眼儿太多了，我还不是跟她学得长本事了？真行呀某个人。从嘴巴到心眼。”我却不装糊涂，问“为何又发此感叹？又被你发现了什么？” 妹妹说她在社会实践中一步步做着，一点点体会我的那些言谈和做法，说觉得很有收益。 妹妹赞赏的主要是我不顾旁人反对成个天都坚持吃亏，坚持做我要做的事情，她觉出了从长远看来我当时做得多么好，多么无懈可击，奇怪我是怎么顶着压力坚持的。我说“首先是想到为他人，做事就不会偏离正确方向多少。当下的付出要为长久后果计”。我是常常从当下想到将来的，特别是对别人的情绪的影响，过后妹妹说“亏得你当初那般那般去做。” 人少些自私，做事自然最终会赢得时间的考验。 其实我知道，我本性单纯，离得老道差得很远，但我和妹妹却都有着一副良人相？我俩待人都亲切热情，给人感觉不耍心眼，容易赢得他人信任的吧？ 妹妹今天卖了几件货，听汇报表现挺好的。工作的地方离我很近，走路十分钟吧？
我总结出：只要冻上超过两个小时，回到家肯定会24-72小时特别倦怠嗜睡，这是肌体启动了自我保护吧？ 这次回老家因为喝喜酒没穿羽绒服，上次在婆家呆了三个多小时，还有一次逛街穿得少超过三个小时，都无一例外发生了几天的嗜睡现象。 以后穿暖。 今年体力比较好，是特别注意保暖的缘故，十年前我从小的鼻炎痊愈，也是那个冬天早早就穿了厚衣服，睡眠比较多自动痊愈了。由于这个冬天特别注意保暖，腰、颈椎什么的，一律安然无恙。以前可不是的。 或许，真的是母亲在九泉下保佑想念着她的闺女吧？ 记之。保暖。身体如此，心亦如此。不肯让消极情绪多停留一分钟，也是为了保心。
女儿跟老邻居也是老同学的儿子一起吃了晚饭，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回来一家三口商量了一件大事。 原来，是老同学的提醒。女儿说，他俩的事儿谁也不瞒谁。他的事儿只对女儿说了，女儿的事儿也只对他说了。我为俩孩子的两小无猜的无邪友情而欣慰。这俩，地道的两小无猜，一岁开始俩人就谁过生日都一起凑上去，照的合影很多，有的是互相喂水果，有的是抱在一块儿。现在女儿眼里他是很绅士的好男孩，女儿在她眼里也不错的吧？ 有时谈起家长的放养容易造成孩子的心理不健全品质有问题，智力如何倒是次要的。女儿就搬出这发小反驳我“怎么我*姨放养**，**怎么就成长得这么好呢？” 我对女儿说“因为你阿姨和叔叔做人好啊，他们不强加自己的意志，他们的孩子可以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家庭环境造成。” 我从女儿小，从不在她面前说发小父母的一点不是，也不说女儿认识的其他人的不是，最多就是分析哪个父母哪里不妥。
不知何时女儿走向了非常宽容善待人的心态，我说的是她会为别人送去祝福和善意的眼光，比如以前那个她喜欢的男生，面对那男生和女友，女儿充满了祝福和平和的心态。
求职节目，是必看的，这期的职来职往，又有亮点。觉得这些达人们不定哪场就会不自觉起了弘扬正气和正能量的作用。常令我感动。
1.29
今晨七点多一点起床，好多日没有按点起床了。 只要早起床我就会不嫌麻烦准备早餐，今晨是做的玉米糊糊、菌类绿叶酸辣汤、肉炒菜花、煮鹌鹑蛋。每晨我给女儿剥3-5个鹌鹑蛋。我认为蛋儿越小越有营养，所以最近给女儿买鹌鹑蛋吃。最近也听女儿每次都说精力很好。 只是这每晨喊起床的活儿令我内心压抑、累，我实在不想当这讨人嫌的主儿。可我不讨人嫌，这丫头何时能将按时起床成为习惯呢。 大学有时是害孩子的。 也所以我今天对那位辈分大的学院的教英语的爷爷辈同龄说“你们还是建议学生宿舍清楼吧”—— 一到上课时间宿舍内一个人也不留，这样养不出懒孩子嘛。 今天我跟这爷爷辈同龄同谈“细节决定成败”这一话题。我是从他们学校清楼可以让学什么被有规律作息谈起，说直接影响到校风，乃至学风和整个学校的质量，他同感，他说滨州学院的风气算是好的了。 然后引申到女儿的作息，我说按点作息貌似事小，但这是个常规习惯的问题，这个习惯是否养成直接影响学习效率，直接影响到她人生最后一搏的收效，甚至可以决定成败。一个人安排不好作息，该精神的时候无精打采就打折了做事效率。 还谈了许多。 我坦诚倾吐苦恼“最近感觉比较压抑，因为实在不想做天天按点喊人的习惯，知道讨人嫌，但为孩子好还得去做。”女儿长脸了，说“有那么点。”我说“你没看我每晨喊你都宝宝乖乖的吗？实在不想做讨人厌的角色，你何时才不让我这样了啊，自己来做到好么？” 还谈了很多。 这爷爷几次说女儿像我，特别是眼睛，我说小时候像现在不怎么像了，他说还是很像，谈起了夫妻们的夫妻相，都感叹共同的孩子将两个陌生的男女联系得有了夫妻相。 其妻是附近农村出身，似乎没有什么好学历，但姊妹五个中是老幺，比较娇养吧？我看出来了，吃东西也是。我对爷爷说“这奶奶看上去是小家碧玉。” 而我，哈哈，则是活泼女孩了，说女孩是装嫩，但女孩也未必有我的率真得自然不掺假、淋漓。 姐儿不做举止优雅、矜持温文尔雅的女人，端着做人没的装得拘谨！这不利于身心健康吧。 就做真性情可爱热情有滋有味少伪装的女人，能多老到多老，这就够老了，估计今生也就像谢芳、李谷一、郭兰英等老大姐们那样率真得可爱的女人了。
明天决定跟姐姐去看娘的娘家唯一的亲人，我的姨。要去桓台县城。 跟姐姐通话很多，谈起以前我对姐姐的不满是因为她带着全家管母亲太少，她说“千万别说了，现在就天天梦见娘，再说我就活不下去了。以前不都是欠债没钱逼的么”我说“好好好，不说了，娘肯定希望她亲生的孩子们和睦相处，看在娘的份上不再提。” 午休前还给小叔打过电话，小叔表示不到小年就能接回二叔回老家，我敲定了不让婶子干涉他管二叔，特别是房间取暖。我还对小叔表态“你现在趁着年轻好好顾顾二叔，你老了我和妹妹肯定管你，说不定混到那时我给妹妹买个小房子接你去，我姊妹俩养着你。” 我还对叔叔说“我没有了父母，不管你管谁？你的至亲只有二叔和大姑了，大姑有儿有女，就是你和二叔没有亲儿女，我公婆也有一堆儿女都很孝顺，我不管你管谁呢？以后千万保重身体，别只想着赚钱太拼命了，不然更给我带麻烦啊，因为我们肯定管你啊，你把身体搞坏了可不给我们麻烦嘛。” 小叔从小也基本不管我们姊妹，父亲去世36年半来经济上基本上不帮我们，但我对他们还是特别亲，这就是血浓于水。 这个世界上，我的至亲长辈就只剩了小叔、二叔和大姑。我对小叔说孝顺他全当孝顺我父亲，父亲40周岁就去世了。小叔今年57岁，看上去很年轻。
那晚跟他散步还对他说起，我直到15周岁才学会骑自行车，我让他猜是谁教我学会的，他没猜出，就是小叔，在我家前面不到二十米外的场院里。他还记得我家周围那些过去的样子，还记得我家东面那个荷塘等等。 这个男人，也见证了我村原始古朴的渐渐被失去……
年近了，特别想母亲了，很多时候是不由自主的。 我不爱出门也是怕遇到母亲的同龄们。 昨晚给妹妹送饺子回来的路上，正好迎面遇到了母亲生前最要好的俩李姨，十来年的老伙伴了。 我只打了声招呼就马上道别了，不给他们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唉！我那永远都放不下的亲娘啊…… 您在那边一切都好么？ 您没有了人世间的疾苦，却留女儿在人间受着无尽的想念，无法自拔。 年近了，经常性的想母亲，一想就满眼模糊。 这个春节，我是想哪里也不去，就在家，关了门，哭。 这是最想的。 出生以来，第一次没了母亲过年了！ 我多么想夜夜能梦到娘，就在梦里重温跟娘在一起的时光，可是，我却很少梦到娘，即使梦到也常常醒来就遗忘了梦境了。 这生已休矣！没了娘可以孝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