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商量着由他出面提醒一下女儿对未来的规划自己有数。

    近来我跟女儿的关系太亲密无间，我实在不想我来提让敏感的她觉得我对她不信任。我叮嘱他千万注意商量的口气，不要那种有点严厉的声音。

    到了晚上跟他外出的时候，女儿电过来，依然温柔如水的声音，令我也满心柔情。她没提什么，我以为她的爸爸没找她谈。

    逛完往回走的时候我告诉他女儿电话过，才知道他下午跟女儿谈了，关于教师资格证考试，关于英语等。女儿说了一句我最想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学习的事儿你就别操心啦，我自己有数。”我脱口对他说：“好！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对他说女儿放假九天以上，在那里肯定生活没规律，若能买上火车票来的时候看一路风景，回去能买到卧铺就也乘火车，买不到就机票，从天津火车软卧二百多，机票四五百。都还可以。是女儿这半年瘦了许多，我想这么多日子让她回家来好好补补，然后回到学校苦学几个月，养好些身子也能抵御呼市寒冷的冬天。商量完后我迫不及待给女儿电话，说明了我们的意思，她那厢甜腻腻着声音愉快地答应着。

    呼市一行回来，女儿变了个人，很是温柔，对我们，特别是对我特别亲，可说空前的好，一直好。我想主要还是我在她老师面前关于我对女儿的关心和重视让女儿有所感动，那些话我多年没给女儿说过了。那些话的主题是女儿一直是我的第一，我们夫妻主要是为孩子的幸福生活而努力。

    昨天放学后是子涵来学的琴，她现在因为学琴，也因为我的要求比较高，舍得帮她解决问题，已养成了很好的一个学习习惯——思维极其严密，从识谱到视奏，音的对位等十分标准。就是还有些不熟练，她妈妈说这几天她的学校开学一共才弹了两次，我说呢，谱面很明白，一丝不苟，这点很好。对她将来学习数理化很有好处的。

    今晚放学后是扬扬和她的妈妈来学，扬扬的作业完成得很是熟练，就是左手的四五指能力尚差，我指出她回家的努力点——主要是解决好俩一指和小指的问题，放慢速度，加大断奏能有效。这次给她布置了三个新作业。她妈妈原来是个教哲学的，我大为吃惊，没想到啊，我对她说“我还一直在你面前侃侃而谈呢，真是班门弄斧啊。深藏不露呀你。”我说“难怪扬扬这么优秀。别的孩子我都不敢这样快的进度”。哲学可不是别的，哦哦，我眼里哲学老师厉害着呢。

    扬扬的曲子处理得这么好，据她妈妈说一天只弹一遍左右，看了吧，就是这么聪明能干，一遍左右这是什么概念呀，太少了。这次我直接将辅导落实到位了——新曲子前三天一律单手各五，单双每日递减递增，总五遍不变，后三天单手一两遍双手三遍。第二周都是单一双二，第三周单一双一或者双一即可。真的做到这简单的要求，扬扬的学琴会飞起来。

    下午电话过彤彤的妈妈让她专门提醒一下彤彤做到答应我的事情——弹熟所有升号音阶和新老四支练习曲。这周开始教彤彤中国钢琴名曲，每次布置一支曲子的一部分，弹精它。

    决定明天跟他回老家看公婆，还顺便去养老院看看叔叔，今晚就一起去超市给老人们买点东西带回去。叔叔不爱喝纯奶，给他买了箱叫益优特的像营养快线一样质量和价格的东西，我没喝过，看价格一瓶四块觉得还算是好东东。还买了一只辣味烤鸡和得利斯火腿。给婆婆和叔叔都买了盼盼小面包，给叔叔买了大点的薄点的他容易洗容易晾干的搓澡巾，还有那天买的棉拖鞋。主要是要给他带皮炎平去痒。

    给公婆和小侄子都几天前就买好了一些东西。明天给嘉嘉上完课就走，打算先去养老院，让叔叔在午饭前吃上买去的东西，然后去婆家。这次打算在老家呆得久一些，整个明天都不安排别的，多数的课都在后天一天。后天中午还要去银茂喝喜酒。

    不想让他跟我一起回弟弟家，查了查百度，二月兰的播种就是在八九两个月，既然不耽误撒种，就打算下周专门去一趟。婆婆不喜欢我去看母亲，老家有的人家在乎姑娘家不去娘家上坟，弟弟是不在乎，但婆婆很在乎。这次回去就不去娘家了免得她不悦我也不痛快。看情况，如果明天午饭后他跟同学在县城有事，我或许自己乘车去几公里外的弟弟家。

    今天很难忘，我没处说，说出来别人觉得我不跟常人一样，不正常，起码老家的人都这样认为，他也肯定这样认为。

    是妹夫。真的到了时候，我心里说不出有多难过，我忘不了他的好，他于我已完全像亲人，这几年基本不跟弟弟见面，但跟他是常见的，他对我们家，真的很好。他打电话给姐姐，让姐姐给我和妹妹捎信，说由着妹妹来，到时候他不去，只要别说是这事儿对外人说是孩子部队上的事儿就好。真的那一刻就要来临，他没了以前的嚣张和挣扎，而是顺服和我能清楚感觉到的胆怯。

    一听姐姐说他现在的这情况，一时间，我呆住了，良久良久没有说话，我对姐姐说“心里太难受了，真不是个滋味。”

    这让我心碎，顿生万般恻隐之心，我就觉得我收留妹妹疼妹妹主观上没错，但客观上拆撒了他们，如今，妹妹这个犟人已是十头牛也拉不回去，我就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一样。我不是怕任何人非议我，只是想起他的年迈的父母，他的远在云南的孩子，想起他自己一个人的孤单，我心何忍？试着给妹妹做工作，而妹妹去意很绝，让她历数了一下，他在她面前一无是处了，外人难以劝进去了。但我并没觉得他的不堪，只是心疼，愧疚。

    妹妹回去是不可能，但如何兼顾呢？我不是妹妹，我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起来倒下的心劲和心眼和胸怀，我怎么都能忍受，也能化解一切，可是妹妹不是我，妹妹是心里、眼里容不得沙的人，她跟婷都属狗，一年生，行事和脾气等有些相似处。她们貌似随和心软，实际很有主见，她们的主意一旦拿了，外人道破天也改变不了她们。

    记得十几年前妹妹的孩子的父亲在南京很多次跟我通话时叹息到“姐姐你若是芳就好了，她若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我不是变色龙，但会调节自己不同的面貌和方式待人，找一个适合不同人的轨道和方式跟他们交流。

    而今，我心里只是很难过。奈何不了妹妹，我许久以来主动给了妹夫电话，我说我心里很难过，很不是滋味，我对他说“记得我今天说的话，不管你俩如何我永远是你的姐姐，你有任何事情，任何困难找到我，我一定尽我所有。”我还要他别把我说的话对任何其他人说，因为整个老家和我这个小家的人不会同意不会理解我对妹夫的承诺。

    他说了很多，我听不下去，也正好要去出门，实情告知后道别。我祝福他一切都好，未来有个好的结局。

    真到了时候，我是如此不忍，我想未来的日子好好劝劝妹妹。唉，我其实也不想妹妹回去啊！他俩有过感情，但确实无法相处了。妹妹天天看相亲节目等现在很有品位和主见，对男人和女人品评起来头头是道，很敏于辨识优劣度。已经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了。不好办。

    空留我满腹感伤和惆怅，无处消，如何消？

    母亲已去，妹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和放不下的人了，理智让我支持她，我不想她早死，不想她走在我前面，可妹妹说过她的福气就是走在我前面。妹妹的后半生太重要。但我是如此的心软，这是个难以解决的矛盾。

     今天的13:29分，太阳到达黄经165°白露了，哦，白露，天气真的转凉，从此有了露水了……

     白露以后，鸿雁要南飞，阴气升起……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不由得情思渺渺，不知心中是怅然还是期待。

     我希望这样的凉意，会令我生出对暖的渴盼，我希望这耐人寻味的白露，给我从容感悟世间万事万物的合适气候，心海的。

   【云语】自清——写在白露

   （9.7日白露，从此地表水气于夜晚和清晨凝成露水，有感）

   如何还我的那一尘不染？

   让我的身子从深陷的尘泥中拔出？

   是的，我依然有着洁净的心

   可我的肉身已深陷尘泥太久了！

   世间任凭多巧的妙手，

   哪怕怜惜成了海洋，

   谁都难以将云从泥中分出。

   酝酿了太久的重生希冀，

   置于囹圄！

   我仰慕已久的那云天的风儿，

   投我以爱莫能助的遥遥凝视；

   澄澈无边的蓝天，

   不甘他广袤的胸怀于我只能无能为力

   而纷降大小不同的雨，

   而他看到的

   只是加剧了我和泥土的融入！

   就还是白露了！

   一夜间，

   他集聚天地精华和万物灵气，

   让我淹没在泥土和万物中的洁净

   升腾而出！

   于是，今夜，

   不需要风的托付，

   也不需要雨的滋润，

   当晨曦微露，

   我终于出落成滴滴晨露！

   靠着自己，

   我找回了晶莹的身体。

   在阳光的爱抚里，

   我盼望正午那热烈的照射

   成全我袅袅向云天的重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