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

    到今晚，生平第一次，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彻底悲观。

    我没想到死这个字，但我却真的不想存在了。

    天骄，终于让我恨起我这么多年的存在。

    不可否认，因为自己的这爱好，我对喊我母亲和我喊母亲的人，都闪舍过。

    想起我对母亲心脏的忽略，我懊悔得恨不得一头碰死。

    我举起自己的手，啪啪啪，扇着我的左右脸。

    谁都有我无我也可了，我存在得什么价值？真正需要我，我真正毫无保留爱着的人，已是永远离开了我。生命、活着于我有什么意义？

    母亲生前，每当人们提起海子，提起三毛，提起顾城他们，我都投之以反感，他们的作品我也从来不读，就因为他们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尽到儿女的孝道，不顾父母失去子女的无与伦比的痛苦。

    而今，母亲去了，父亲去得更早，我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目前的我，每日每夜每分每秒都在想念母亲的悲痛中度过，这是一种折磨，我已是不堪。

    现在，我很想永远消失，既不教学生也不读写了。

    那么，我到哪里去呢？

    好，周三母亲的五七后，我试试！

    4.17

    一双双足够明亮

    却与温暖无关的目光注视下

    身体和心

    渐渐沉向万丈冰窟

    我所籍以依偎的人间烟火啊

    一刻又一刻

    只是心向浩空

    它们无动于衷

    不停地携裹我仅有的温度

    无情地化作云烟袅袅而去

    让身和心越来越冷

    我那无主无神的灵魂啊

    要飘向何方

    要泊于哪里

    身前身后

    除了浩荡天宇

    听不见呼唤和应答

    由于前晚就知道快件即使到离我仅有50公里的桓台县城也需要两日，无论是宅急送还是顺风快递。我只好决定亲自给三表哥送去苦菜。但昨日实在找不到车子，今下午才得以成行。

    先去了养老院看叔叔，然后很快到了三表哥家。

    那些苦菜，我带成了三包：一包是洗得很干净的纯叶子，另一包是一棵一棵洗出的一大包，还有一包是没洗过的。

    苦菜特别难洗，非常难洗，当然是按我的洗得正好表哥能吃的洁净要求的那洗法。当夜从阳信回来我洗了一些，昨天白天又洗了一些，最后故意留下一部分没洗的，更好保存。顺便给他们带了其他吃的。

    一路上，比我小七岁左右的H整整劝了我一路，他很理解我的悲痛，我对老人的点滴他还是了解的，但他比较强烈地指出我不为老公和孩子考虑是多么大的错。

    我说起过那哭不哭的芥蒂。

    看我特别注重孝道，仗义义气忠诚，但我从不是个顺从的主儿，我骨子中毫无男尊女卑观念，所以，我一直认为和实行的是----人只要婚后，就是永远有了两对父母，必须心里装有双方父母。祭奠亲人的话，女子毫无疑问完全拥有权力，当然，女婿对岳母不该没有悲痛。

    我真的与南方女子的柔顺无关，相反，令我反感和反对的观念，我是非感极强。说自己认理不认人主要就是这个意思，无论你是谁，我若不赞同你的道理特别是你的为人我觉得差劲的话，不会感情上对你好。是很有些翻脸不认人的，除了我的亲娘，对任何人都不例外。

    是非感太极端。这些年已是改了不少，但真正的我眼里和心里看重的问题上，还是依然十分是非强烈。

    他提醒我，女儿未婚前，都算是我未完成任务。他们劝我的同样的说法很多，但没有其他人用这"没有完成任务"来表达，这几个字又动了我的一根筋。是啊，女儿未出嫁前，我都没有完成当父母的任务啊。

    枕边这位，除了一个方面的令我不满，其他任何方面真是做得太太好了，可说十分优秀完美。对我更是百依百顺万般宠爱。他有时常爱揽着我说一句话“瞧把你惯得不像样儿了。”确实。

    H一分析，我回想我这生对他，充满愧疚。他曾经给我的伤害是我最看重的大的心灵方面的，但他很少给我那些，且40后更少。而我呢，不给他大的心灵的伤害，却细小的伤害不断。或许他根本意识不到那是对他的一些伤害，但我却觉得是。我对他，远远不如他对我好。这一生，吵过无数次架，他从未对我这个人的的心灵、精神境界和思想品格等有任何侮辱和贬低，哪怕巴掌落在我身上，他也从不对我的精神方面的东西有微词。而我却相反，无数次用严肃、严厉的口气对他的为人和精神世界评头品足。

    我该清楚，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其他人如他一样包容我，赏我到骨子，爱我彻底。

    既然如此，如此忽略他的感受一门心思地悲痛，肯定是对他的辜负了。

    这生，很可能会辜负了他了，达不到我自己所满意的报答或者呼应。

    也明白这点，但起码我目前，心和情全在母亲那里，我解脱不出来，这方面他几乎给不了我宽慰。

    路要走向何方，何时可以沿路去肯望望那些鲜花和阳光呢？我尚不知。

    我深切感觉得到

    你是一心一意

    想与我共度余生

    想与我同穴相伴

    天上人间你认准了我

    常常

    望着你唯对我的无邪面庞

    我的歉疚从生命深深处泛出

    那些波澜荡得我心颤

    可我怕

    怕今生爱不好你

    怕终究辜负了你

    于是很想很想

    有个人儿比我好千倍万倍

    她能属于你

    娘，为了明天一大早回家看您，今晚快走了将近俩小时。好让我晚上能快点入睡早晨早起，还要去大坝下园林处去选松树呢，我还打算看看能否也带上一棵樱花树什么的。二月兰的花种昨天已是快递到家了，我这次撒您的墓地一些，百殇的时候再撒些。种子发芽后刚刚生出的二月兰，是一些大片大片绿叶子的丛丛绿色，您肯定喜欢的。

    娘，在您的面前，女儿是痛快哭哭呢还是节制着不让您挂牵？我该听谁的劝告还是意念中您的？还是我自己的？娘，等会女儿睡了后，托个梦吧！告诉女儿一声，你知道您的二闺女最疼您最听您的话，为了您的身体和心情愉悦，女儿怎么做都行。

    娘，今晚找咱娘俩这辈子第一次见二月兰的那张照片，我看到了您的面容，霎时，娘，我的思念是以热血喷涌的温度袭来......

    娘，还好，我给您拍了太多太多的照片，很多存在微机，还有很多是没有数码相机的时候洗出的一摞摞的，都好好保存着呢。

    是啊，您这个一根筋的女儿怎么没想到记不起您种种模样的时候去看看您的照片们呢？

    妹妹今晚告诉我明天要带给您很多东西，有您的鞋子、枕头和其他用品，还有那件您还没来得及穿的漂亮睡衣的上衣。妹妹说“娘稀罕的东西，都给娘带去。”

    我求妹妹“还是留下几件吧，想娘的时候可解想念了。”

    娘，今天去桓台看您的三外甥的路上，我对劝我的人提出了一个问题，请他给出建议----我该原谅您那些不肖的儿女继续关心他们还是为着他们不给您一点精神的安慰和身体的照顾恨而绝情？他说您肯定希望我跟他们相处得好好的。可是娘，女儿多么恨他们呀，哪怕一点点的精神安慰也行啊。谁都知道娘在孩子身上特起，特执，娘最最稀罕您的五个孩子，可他们呢？尽孝道了么？

    娘啊娘，在女儿这不乏巾帼般热血的心里，不孝是该天打五雷轰不可原谅的，让我如何去原谅他们？

    娘，那您给女儿托个梦吧。若您不抱怨我最后没有救好您，您记得给女儿托个梦啊娘！

    前几天看电视剧《天平公主秘史》看到太平公主在她的母亲临终的时候一直拉着母亲的手，娘啊，眼热死孩儿也！

    早就听说过人将要走的时候希望有人拉着他的手，以度过那恐惧。您走的时候能拉住您的手，这是孩子一直希望做梦都想能做到的第一大事，可是......亲娘啊！

    所以女儿才对您如此愧疚，如此不放心如此痛彻心骨的想念。

    娘，今晚让女儿梦见您吧！

    打算本周六的课上完后，给孩子们放假，离开小城，离开网络，离开周围。有三天的时间来考虑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