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文/清秋124

　　轻轻推开疲倦芜杂，曼妙的春，动人地走近。于是想起，几日前我人生的第一次做老师的情景。四个学生，成全了我年幼时当老师的梦。尽管这梦，不能久长，但是我不介意。必竟拥有过这场生命的仪式，因此，对自己于春天里的淡淡经历，心情感激。

　　那节课，临下课时，给孩子们留的作文，题目便是春天。后来，我的孩子写了关于春天的作文，而我，对孩子所写亦甚觉满意。

　　近日，春已经很深，可是，我忽然也似孩子一般，有了想写"春天"的冲动，并且题目也叫"春天"。

　　绿腰的杨柳婀娜着身姿，入眼迷人，若多情的女子，只一眼，便让人再难相忘。而一丛丛盛开的樱桃花、丁香，则伴着已落的迎春，轻轻摇曳属于这个轮回的梦。梦里，她们所钟爱的红尘，情许几分？情遂愿几许？

　　春天像个心情不安分的女子，一会儿相思，一会儿轻怨，一会儿欣喜，一会儿落泪，让人摸不懂这小妮子的心。当朗晴多日的春，猛然变脸，春雨已经下了三天。天一直阴着，像晚娘的面孔。任如何劝，依旧不予理睬。索性，由着她的性子，也不去相劝。恐怕等到她自己想明白了，也就自动心情由阴转多云，再转晴了。

　　带孩子学声乐归家的时候，路过小花园。孩子在花园里追逐风儿、蹦跳着融入春天的快乐时候，我则安静地站在花园的一角，满眼怜惜地看着那棵历经风雨依然美丽的小桃红，开得正是恣意张扬，好似要把这一生的爱，全然释放全然投入。因春风细雨，地是正好树的浑圆方寸间，满是粉红的落瑛，满枝的花，一边开放一边谢落，如此的生命绽放过程中，只有快乐没有忧伤。小桃红是在告诉我什么吗？是的！我已然听得她用自身的经历告诉我：人生的风雨，尘世的忧伤，都是心境使然的种种。如果心空朗晴无云，哪怕是雨季，也不会让心情寂寞颓败。

　　于是，无来由地把心情放松。如我寂静的三十四岁，没来得及轻叹，花荫匝地了深情的瞬间。或许，生活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烦恼，而是为了快乐。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是什么？是幸福的探视吗？轻笑着，再不肯辜负于如此的盛意之春。明明是自己为自己不肯放弃的纠缠之因，最终呢，种下了若干年后今日的两个人的果。于己，于命，也算不枉对命运的垂怜与欣赠和用心良苦。

　　花园里，最多的便是草坪。绿油油的小草，性子甚是柔顺，让我的心，也随着温软起来。这才是对生命的有力的回击，用婉约的力量，说服命运的强加之境。也不多言，只是承接，然后化大为小，化小为无。分明是小草的灵魂，款款穿行于桃花丛中，淡泊的用不抵抗，演示了本质的不肯臣服。而我，早已深深为小草尘世不受惊扰的宁静所震撼。

　　"凡我之情，见异思迁，历久生厌，唯新是图，唯美是好。"这话，是康有为说的。我曾觉得非常有道理。而今，身处春天里，纤细的情感一撞再撞记忆的城墙，恍叹，其实，康先生说的，也不尽然。每个人一辈子的爱可能有多种，并多次，但最铭心刻骨的，只能有一次，也就是我们一直传唱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春天娉婷地站在我的眼前，不说话，让我自己醒悟个中缘由。做一个怎样的女子？我看到，春天正明眸发亮，青春姣好的面庞，而我，是过了女人最好年龄的"而立女子"。试着把生活当背景来陪衬自己的命运。一再调节，尽力使人生和春天一样美好。不强求不属于我的，追求亦有度。对于"好高骛远"和"随遇而安"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接纳。思想大于生活本质，会让幸福的感觉越来越小，而心越来越累。

　　微笑地伫立，痴痴地想，那些早已成昨的过往。心里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萌芽。小小的花园，安放了我多少无聊的时光！爬满青藤的花墙，缠绕了我多少流泪的成长！没有人知道，曾经的际遇会怎样影响我对生活的选择。《圣经》里说：爱，直到受伤害。多年后的今天，回首昨天，或者多年后的明天，回首今天，会不会一切都不堪起来呢？

　　风，吹动了多个花影的重叠，无意成为一首春天美丽朦胧的抒情小诗。吟唱的是谁人的故事？还不到把日子画上句号的时候，春天也还只不过刚刚开始。一切，都在延伸着，向未知而去。是挑战，也是等待，是顺从，更是不屑！一鸿孤影，拉长了岁月的视线。一瓣梦痕，漫洇成纤尘不染！

　　那个雅起来吟诗作赋，俗起来修筑长城的女子，真的是我吗？未风拢云心，何见负霜骨？我，轻轻地素手拢云，却是在如诗的春天里，把南朝吴均的《赠王桂阳》之心境，换成面目皆非的另一面。千古箴言：认识你自己！我在四月的风中，幽幽地笑了。好像认识自己，还真就需要一段时间呢！

　　早已忘记了时间留驻的地方。缘是禅，偶尔不必参透。也许，一个转身，命运就变换成另种场景，一切都不复原来的好坏。这，可是命运的不可界定性？而我，希望命运不论怎样安排宿命的情节，永远做这种纯白如斯的女子，好映衬春天的美。无意的相陪中，谁是谁的主角，谁是谁的配角，其实真的并不重要。相信吗？兰叶春葳蕤，运命惟所遇！

　　　　　　　　　　2008．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