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开车没照

    男人都喜欢车，男人热衷于车如同女人热衷于服饰，男人喜欢车如同喜欢小蜜。所以说车是男人的二奶这话一点不为过。从2006年6月穷人俺决定买车，历时6个月考察论证，于2006年12月10日把二奶迎娶回家。自此，我开始了驾车生涯。

    先说开车吧。其实，我根本没学过开车，2006年10月曾经有朋友带我练车，开着朋友的桑塔纳，学会了起步停车，然后挂上一档在驾校场地里跑圈找方向感，共计两个多小时，练了两次坡道起步，转了一圈8字，最后以一头扎进冬青丛结束。

    把二奶迎娶回家后，我小心伺候。先是小心翼翼地驾车在小区院里跑圈，合计不超过三个小时。小区院子非常大，但开车绝对要小心。虽然小区人口密度很小，但都是些金贵人物，什么离休老干部啊、老干部家属啊、部队首长啊、小孩子啊......所以大多的时间，我都是挂着一档慢慢溜达，不过是找找方向、目测车距、熟悉车廓、练练倒车而已。有车不能开的感觉真是郁闷，于是某天中午，我心血来潮，把车开出院外，去路边五金店里买了两只灯泡，代价是过大门口横杆时熄火三次。

    我现在才知道，我这人特聪明。真的，我被自己的聪明感动得一塌糊涂。我从小就懂得交通法规，对各种规定、信号、标志基本了解，平时坐车时我也喜欢观察司机的操作，所以驾驶理论基本成熟。

    别人是艺高人胆大，我是胆大艺不高。有了这两基后，我便开车上班了。那天早晨六点半，我摸黑把车倒出库，小心翼翼地开车上路，出了大门才想起，没系安全带。好在冬天早晨路上车不多，我最高只挂到三档，谨慎驾驶，毫不理会别人的争先进位，经过了二十多分钟的努力，我这个摸车仅五六小时、从没上过路的菜鸟，终于成功地把车开到了单位。

    于是，我就学会了开车。

    开车需要注意的东西很多，首先要注意前后左右的车辆，还要注意交通信号、注意交通标志、注意非机动车、注意过往行人......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注意警察，因为--嘿嘿，不好意思，我没驾照。

    开汽车不同于骑自行车，开汽车和娶老婆一样，先得取得驾驶执照，方有驾驶资格。我知道无证驾驶是违法行为。不过，中国的事挺有特色的，满大街跑的司机们都有驾照，但也未必都是合法取得的。我这也算事出有因，再说了，人活一辈子，什么事也都得尝试尝试，按照阿Q的理论，人生天地间，大约本来有时也未免要做一两件违法的事吧。平凡的人生不免有些缺憾，这样人生才有点精彩。

    说驾照吧，一提这事我就郁闷。前些年，驾照满天飞，是人不是人、会开不会开、有车没有车的包里都揣着一本驾照。也曾不断有人主动找上门来蛊惑，不用考试交700元办一个。可那时我还没有买车计划，总觉得开车一事离我甚远，所以根本不予考虑。如同书到用时方恨少，当我比原计划提前了五年买了车时，取得驾照已经很困难了。

    同学关系就是铁！我的一个中学同学从小就直言快语，热心肋人，信誓旦旦帮我解决驾照问题。据说她已经给别人办七、八个驾照了，个个顺利。给她钱她不要，执意要替我出钱，不但出钱，还请我吃饭。天上既然掉下这么大一个馅饼，那我就笑纳了。于是，我把表填好，连同照片、身份证复印件一并交给了她。过了两个多月不见动静，问之，则曰：那些资料找不到了。于是重新填表、照相，再次把资料交给了她，在某一驾校报上了名。

    这时，不考试已经是不可能了。本来嘛，我也没打算买证。我的意思也是自己去考，估计通过问题不会很大，能有个人考试时照顾一下就行了。同学一挥手，快人快语：没问题，放心好了，你就等考试通知吧！

    于是，我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我从严冬等到了春暖，把夏花等成了秋月，把桩考从人工杆等成了电子杆，把理论考试从旧题等成了新题，把科目从桩考、环场路等到了增加道路实际驾驶......可考试通知依然杳如黄鹤。

我郁闷啊，无证驾驶的滋味好受么？我小心翼翼开车，尽量不去招惹别人，但能保证别人招惹我吗！出了交通事故，无论是谁的责任，我都是全责，罚款2000不说，还得拘留十五天。我少走大路，多绕小道，披星戴月，早出晚归，见到警察就躲，见到警车就让，我容易么？我除了上下班，基本哪都不去，一年才跑了7000公里，我冤不冤！我防范措施严密，随身带卡片一张，上面记着交警察大队各大队长的电话、记着公安局、财政局负责人的电话，以备不时之需，我累不累啊？

    不过，警察叔叔对我也挺友好的，基本对我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本来嘛，除了无证这一条外，俺还是遵纪守法的。俺还曾经遭到警察叔叔表扬了呢，那天晚上八点，我驾车从北国路口经过，等红灯期间，两个警察手拿酒精测试仪向我走来，我主动放下车窗，伸出头去，准备接受检查。警察看我这么善良诚实，笑了笑："你可以免检了。"然后一转身，把旁边那辆车的司机揪了出来。哇塞！这的交警真好，一看就知道我是个好人。比火车站候车室门口那儿的警察好多了，那的警察居然还查我的身份证。耶！原来做假也可以这么容易，渐渐的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什么我做一次假总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手心出汗、惴惴不安，那是因为我知道我做的是假的。而有的人却可以弥天大谎而面不改色、泰然自若，那是因为他自己就相信那是真的。

    郁闷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俺也有栽了的时候。那天晚上十点，小雨中我驾车回家，一路小心，谨慎控制车速，合理使用灯光，离家一千米处有个小十字路口，没有信号灯，我需要左转，我减速鸣号打灯，让过对面车道的两辆车后，我挂上一档左转，穿过隔离带，就在即将驶出慢车道时，我感觉车后猛然一震。坏了，有人撞我了。我跳下车一看，我车后倒着一辆摩托车，一个小伙子正往起爬。看看小伙子无大碍，检查一下车辆，尾部后轮附近被撞了一个坑，于是开始了理论。

    "你没看见我的车吗？我挂着一档，我又摁喇叭又拉闪灯的，你怎么就看不见啊。"

    "我、我在那辆车那儿还没见你。"他指了指停放在三十米外的一辆汽车，"看见你时已经来不及了。反正你是转弯，我是直行......"

    "打住！打住！兄弟，你看看你撞我哪儿了？撞了我的车尾了，我早已经拐过来了，马上就出慢车道了。你车速太快了吧，你也不知道刹车啊。"

    "不快，我挂的二档。"那小子也理直气壮，"我刹车了，不是没刹住嘛。"

    ......

    其实，我心虚的厉害，只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好在我还算思路机敏，咱得肉烂嘴不料嘛，观察了形势后，先发制人：

    "兄弟，你身上带了多少钱？听我给你讲讲：

    一、从你撞我车的位置看，我已经快过了慢车道，是你没刹住车。是你撞的我，而不是我撞到你，你懂吗？

    二、你的车挂的是黄牌照，这种摩托车应该走快车道，你应该在隔离带那边行驶，而你违章在慢车道上行驶。

    三、你有驾照吗？拿出来我看看？（这话心虚，我也没有。）

    四、兄弟，今天喝了多少，说实话！"

    那小子有点傻了，擦了擦胳膊上的血："我就喝了一瓶啤酒......"

    "得了，看你身上这酒味，绝对不止一瓶吧，再说了，一瓶啤酒也是酒啊。"我一面转身向围观的人说着，一面拿出手机做势，"我报警吧？"

    围观的说话了："算了算了，又没什么伤，各走各的吧。"

    我还不饶人："你知道我修这车要花多少钱吗？交通法你总应该懂吧，就凭你酒后驾车，警察来了怎么不得拘你半个月啊，说吧，怎么解决。"

    "我、我、我，你说吧。"

    "我说啊，咱也别报警了，麻烦！这么晚了，我还回家呢，警察来了少说得折腾一个多小时。算了，算我倒霉吧，不是没伤着吗，你修你的车，我修我的车。怎么样，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报警。"

    那小子显然不愿意报警，我也巴不得赶快离开，于是各走各的路。"下次小心点，别喝酒了"关上车门前我还饶了他一句。坐在车里我才感觉后怕，手脚都发软了。

    第二天，向保险公司报案，说车停放在小区里不知被谁撞了，保险公司勘察了车况，要了小区物业证明，定损700元。赔付490，净损失210，郁闷吧。

    唉！小心啊。

    前一段市面上流行一个段子：这年头，教授摇唇鼓舌，四处赚钱，越来越像商人；商人现身讲坛，著书立说，越来越像教授。医生见死不救，草菅人命，越来越像杀手；杀手出手麻利，不留后患，越来越像医生。明星卖弄风骚，给钱就上，越来越像妓女；警察横行霸道，欺软怕硬，越来越像地痞；地痞各霸一方，敢做敢当，越来越像警察。我看还得加上一句：没本的开起车来越像有本的，有本的开车越来越多二把刀。

    可是，无照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在我郁闷了十个月后，我决定重打锣鼓、另起炉灶，另想主意考本吧。

    要不说我这人命好嘛，这辈子总碰见好人。在一次偶然的闲聊中，听说我没驾本，一个小姑娘笑了笑："你找我呀！"于是，在小姑娘的安排下，这一次的进程飞快，报名、体检、照相，办证全程只交了1000元钱。8月21日，通过了理论考试（狂看了三天书），10月21日考倒库移库（练了三个小时），10月28日考环场路（练了一小时），11月21日考实际道路驾驶，11月29日驾照制出，12月25日驾照到手，历时10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