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江而上看德天

中越边境游手记之六

    从硕龙镇到德天村约12公里，干净平坦的沥青沿边公路傍着归春河蜿蜒而上。

    或许是受摄影家们美妙图片的影响，或许是脑子发热突发奇想，碰碰车还没有到达德天，我就请师傅停车，自己步下河床领略沿江的风光去了。

    河面宽时几百米，窄处也就几十米、十几米。隔河相望，越方的村落、田园、学校、国旗甚至农民劳作的身影就在眼前，清晰可见。时而还可看到开往高平的泥土公路上汽车缓慢行进的影子。部分河床，越方用钢筋水泥砌起了护坡，据说，当时越南人见我方用石头加固河床的陡坡段时，生怕河水冲涮了他们自己的国土，便用更坚固的方法砌起护坡来，而我方，在越方砌护坡时也派出武警和民兵监视他们的动作，一有超越行为便提出交涉，看来，国家间的事情真是寸土必争呀。

    来到水势平静的一处河面上，我看到了连结两岸的粗粗的麻绳。有越南女子手持竹竿，撑着竹筏，运载着两位村民过河。只见她撑向麻绳，又手拉麻绳，轻轻地一用力，竹筏便轻易地靠上了我方的岸边。原来，这麻绳就是一条无人职守的跨国通道啊。

    我跳上竹筏，体会这在两国之间来去自由的感觉。水碧似镜，一江春水留下道道波痕，水中人影、蓝天、山形晃动，瞬间又归于平静。“你好！”我向越南女子打着招呼，问她会不会讲中国话。只见她直摇手，偶尔也冒出一句“吾识听吾识讲”(不懂听也不会说之意)的不标准的白话来。虽语言不通，而我的内心却希望这份宁静与自由永远留在这曾经布满地雷的边境上。

    继续溯河而上。早晨的露珠打湿着我的裤脚，太阳躲藏在厚厚的云层里，没有露出脸来。本想拍摄一些水面霞光的童话式照片，却随着步子的移动，随着大瀑布的临近而一点点地落空着计划里的希望。然而，拐过一个河湾，水面宽阔而平缓，水面的尽头，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帘静静的垂挂着。“这就是德天瀑布，这就是亚洲第一世界第二的跨国大瀑布！”我一时激动，左脚差点踩入河水中。

    走近，又走近。瀑布分三级呈十多条白练倾泻而下。我的头脑里，迅速闪过贵州黄果树瀑布的恢弘、四川九寨沟诺日郎瀑布的宽阔、美加边境的尼亚加拉瀑布的壮丽、还有江西庐山瀑布的隽秀，我似乎又在这里都能看到这些瀑布的影子。这是色彩与风韵交织在一起的美妙，这是一种梦幻般的奇丽，我被美妙与奇丽完全地慑服着，裹挟着......

    我有些喘不过气息了，我得跳出去，站离得远一些，就象相机的长焦镜头一样，把这美妙与奇丽推出去来欣赏。我顺着右边的山坡不断地攀登又不断的回头，角度越来越好，德天一览无余。站在“德天独厚”石刻旁眺望，德天瀑布就像是一支巨大的排箫，千孔万孔地喷涌出冲天的水柱，奏响轰天的交响曲，在天地之间响彻激越的回音，又义无反顾地投奔在蓝天之下的神奇的祖母绿湖水中，迸碎出万千朵如雪的浪花，腾越起氤氲如梦的雾岚。它的左边，越南的板约瀑布，又象一位深情的女子，不弃不离地依附在身边，唱着永远不老的情歌。

    山和山是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但水与水，哪怕隔开得再遥远，却是可能会走到一起的。眼前的德天瀑布和板约瀑布不就是这样吗？在冬天枯水季节，它们会分离，但是在夏天到来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又走到一起来了。眼前的德天瀑布与板约瀑布，不正是一对情人瀑布，一段动人的跨国姻缘么？

    简要介绍：德天瀑布宽约200米，高约50米，纵深70米，微呈弧形、三级跌落，以第一级最高、最急，第三级最宽、最缓。瀑布每层跌落，都是一次倾情的奉献，德天瀑布从形成的第一天起，就成了归春河最激情的表达。瀑下是一个数百平方米的深水潭，潭深不可测。在德天瀑布左边还有一条瀑布，叫板约瀑布，属越南的。

    2007.5.4

    背景音乐：双子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