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变头猪

大摸古眼

一看这题目就吓坏了，是不是？但你还是勇敢地往下看了，没关系，看吧，相信喜欢饶舌喜欢幻想的古眼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新奇。古眼为什么会产生这样一种古怪的想法呢？告诉你，这首先基于众生平等的博爱胸怀，基于人到中年的世事历练，总之，古眼绝非打胡乱说哗众取宠。

最初决定写一篇关于猪的文章，是几年前看了王小波的《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最有意思的情节是它学会了汽笛叫，弄得下地干活的知青常常因此提前收工，领导们便开会给它定了个破坏春耕的罪名，决定对它采取专政手段：指导员带了二十几个人，手拿五四式手枪；副指导员带了十几个人，手持看青的火枪，兵分两路在猪场外的空地上兜捕它。结果呢，这只特立独行的猪竟然潇洒至极地逃脱了！

这样惊心动魄的围捕，这样夸张的描述，让古眼想起鲁迅先生对革命党人围捕阿Q的精彩描写。可惜的是编书的人把它放在杂文类，我看了半天，觉得王小波写的是一篇寓言似的小说嘛。表面上看，王小波写的是猪，其实写的是人。他骨子里放不下人的架子，因为不能以人的方式特立独行地生活，于是就幻想着以猪的方式特立独行而已。而古眼不玩这样的花招，古眼是真心诚意想变猪的呵，敬请各位朋友明鉴。

说到猪，不提《西游记》里那位被贬责到凡间的天蓬元帅猪八戒是不行的。因为爱上嫦娥，闹了一点绯闻，就遭此重罚，可见天堂神仙也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想象的那么自由而美好。就这一点而言，我古眼就不喜欢天堂，就不愿意当什么鸟神仙。所以，可爱而聪明的猪八戒也就愉快地下凡了。进了高家庄的八戒兄弟，虽然胃口大得惊人，可也出奇的勤劳肯干，显露出一个青年热爱生活创造生活的优良品性。如果那位高老头不是那么大惊小怪，多一些宽容和理解，我想，我们的八戒兄弟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然而，总想安排别人生活的观音菩萨，硬要把这样一个朴实无华的好青年逼上西天取经的革命道路。是啊，猪八戒没什么远大的理想，没什么远大的抱负，他只想过一种活色生香的世俗生活，他觉得遥远的东西抽象的东西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命运总是掌握在别人手里啊，可怜的猪八戒不得不受命运的驱遣。取经途中，每遇不顺，他就想念自己心中的家园，梦中的佛国——令他魂牵梦萦的高家庄！

师徒四人中，孙猴子既不爱吃，又不爱色，完全没一点人性，纯属一个天生的可怕的革命青年。而沙僧呢，又是一个没有任何主见的家伙。唐僧呢，一个偏执的革命家，面对盘丝洞的漂亮妖娆风情万种的女子，他竟然心生厌恶，显得极不耐烦。八戒劝他，说：师傅，你就留下吧。意思是说，你不能辜负这些漂亮女子的一番柔情蜜意嘛。你看，八戒兄是多么善解人意尊重女性啊！我古眼就不理解，为什么后来的评论家总是讽刺他，说他是什么小农意识，是什么不求上进意志薄弱的动摇份子，好像每个男人都得“横眉冷对秋波，俯首甘为和尚”才对。

好在群众的眼睛都雪亮，并不是几个评论家能够蒙蔽的。所以，网上投票的结果，他们师徒四人，唯有猪八戒获得了现代少女们特别的青睐。甚至网络歌手香香还为此演唱了一曲《猪之歌》，虽然“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虽然“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打架”，虽然“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不会脸红不会害怕”，但猪的可爱是不争的事实啊！

所以嘛，我古眼就想变头猪！当然啦，这辈子没指望了，下辈子吧。古眼知道，变猪就得克服文明社会的身体洁癖心理洁癖，要有不怕肮脏的精神。古时候“面带猪相，心底明亮”的庄周先生就有这种可贵的精神，别人叫他去做官，他说：你想要把我变成干净高贵的祭祀猪肉嘛！于是他不干，最终混迹于污泥浊水之中肮脏地活着。古眼把这种猪八戒精神概括起来，就叫：宁可肮脏生，不愿干净死。

当然，古眼明白，最最重要的还是此生好好行善积德，否则，下辈子变猪就会竹篮打水了。朋友们，从现在开始，古眼发扬“宁可肮脏生，不愿干净死”的猪八戒精神，坚持像猪那样面对生活热爱生活，请大家监督！

2005，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