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北疆之路

东方瑞士，一听这个名子，马上就联想起有“欧洲屋脊”之称的阿尔卑斯山，高山、冷湖、白雪、草地、山毛榉、由云杉、冷杉、雪松、中世纪的小镇……

出发前，有个兄弟给我介绍说，去新疆一定要去北疆的喀那斯，那里被称为东方瑞士。

“那里的风景简直就和挂历上一模一样，去年我们去了那里，那色彩，那湖水，那草地，真是太美了。我们住的是当地人的小木屋，四人一间。晚上躺在山坡的草地上，那草地像地毯一样松软，看着天上的星星唱歌。”说到陶醉时，他像个黑猩猩一般用双手拍着自己的胸脯。

于是我受了蛊惑，那美丽的喀那斯，逐渐占据了我的梦境。我放弃了敦煌莫高窟，放弃了沙鸣山和月牙泉，放弃了青海湖，放弃了塔尔寺。一心一意地想去喀那斯。

8月8日中午13时，那辆该死的国际列车才到了乌鲁木齐，因同行的大多数人要乘坐14时的火车返回石家庄，所以原订游览同际大巴扎的计划告吹。我带着两个秘书，得意非凡地和大家告别，从此我们将离开大队单独行动。

“你去大巴扎替我买几支奥斯曼生眉笔。”高导不无遗憾地向我喊。

“把他们送上车，你还是跟我们走吧，听说喀那斯美极了。”我小人得志地冲她坏笑。

8月9日8：45我们开始了北疆之行。因时间关系，我们参加一个散客团，往返四天。车上的游客是各家旅行社拼成的，导游是一个黄头发的维族女人，自称姓米，大家戏称她“迷倒一片”。刚出发时，米导显得很专业，一路上不停地介绍沿途风光和风俗民情。今天的行程是从乌鲁木齐出发，经奎屯、克拉玛依到布尔津。因为从乌鲁木齐到奎屯的路我们已经走过了，所以上车没多久我就昏昏欲睡了。

车从奎屯下了高速折向北方，两边是号称百里的绿色长廊，密密麻麻地树木遮掩了戈壁的荒凉。这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杰作。整个新疆到处是新疆建设兵团农垦师的驻地，有的地方甚至是用部队的番号命名，遥想当年，成千上万的人民解放军来到这荒凉的不毛之地，垦荒戍边，在这荒凉的戈壁滩上挥洒了自己的汗水和青春。

米导一觉醒来后又来了精神，她提议车上的人都做个自我介绍，然后表演个节目活跃气氛。车上的人都挺大方，纷纷走到前边介绍自己和朋友，有唱歌的，有讲故事的，有说笑话的。轮到我们时，两位秘书一致推举我做代表。

我拿过话筒，靠在车前专门为导游准备的挡板上，一本正经地开始了我的演说：“各位朋友大家好，我和我的两位同事来自河北省石家庄市。这次来新疆伊宁参加一个会议，顺便到喀那斯游览。我们都是学校的教师，教师的职业特点是能说会道。在这里我说句大话：我代表河北人民向全国各族人民问好了。”

我的开场白惹得满车上哄大笑，在大家的要求下，我演唱了一首西域风味很浓的外国歌曲《你呀，你呀》：

“姑娘你好像一朵花，美丽眼睛人人赞美它。姑娘你和我说句话，为了你的眼睛我到你家。你把我引到了井底下，割断了绳索就走了。你呀～你呀～你呀～”

有几个年龄和我相仿的人，小声跟着的唱了起来。其它的人也打起了节奏，看来这支老歌引起了人们的共鸣。我愈发得意了。把浑厚的嗓音发挥到时了极至，将这支歌演绎得很美。

“美丽多情的姑娘啊，请你和我说句话，为了你的美丽的眼睛，让我们一起喝一杯美酒吧。你把我引到了井底下，割断了绳索就走了。你呀～你呀～你呀～”

“没发现你还多才多艺呢。”我走回到后排时，小秘拍了拍马屁。“有两下子！”

“当然，我还有好几下子呢。”

公路从准葛尔盆地的边缘穿过，空无一物的戈壁荒凉凄美、寸草不生的魔鬼城雅丹地貌，像一幅幅活动的风景，从车窗外扑面而来，又匆匆退去。路过克拉玛依时，我被克拉玛依百里油井的壮观震撼，密密麻麻的采油机一望无际。偏心轮和曲轴连杆把圆周运动变成了往复直线运动，这种采油机俗称磕头机，据说每磕一次头就是十美金的收益。远处一个油井的高架上喷出明亮的火焰和滚滚的黑烟，燃烧的是天然气，因为技术原因无法回收，相当于每天要烧掉一台桑塔那轿车。

车在尚未峻工的路上七扭八拐，上下颠簸，一度曾经离开了公路，沿着草原上的车辙迤逦而行。这里的天气变化很快，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过了一会竟下起了小雨。这里的草原很贫瘠，人烟稀少，偶尔拐过一个山包，能看见哈萨克人的住家。无人看守的牛羊散落在草地间，懒懒地或立或卧。有几次近距离地观察哈萨克住家，看到的是沉旧的毡房、低矮的牛羊圈栏，黑黢黢地柴垛，灰土色皮肤的老人……看来这里的生存环境很恶劣。

很快天色黑了下来，汽车在茫茫的夜色中急驰，车灯努力地穿透粘稠不动的黑暗。从乌鲁木齐到布尔津，用了整整13个小时。华灯璀璨时，我们进入了布尔津县城。

布尔津是新疆最北边的一个县，如果把中国地图形容成一只昂首而立的公鸡的话，那么布尔津位于鸡尾的最高处，喀那斯自然保护区还要向北150公里，位于中、俄、哈、蒙四国交界地区。

银光闪闪的额尔齐斯河，从阿尔泰山的雪峰上流下，自东南向西北擦过布尔津县城，汹涌地向境外流去，这条神奇的河是中国境内唯一条向北流并最终注入北冰洋的河。

布尔津是座小城，也是去喀那斯的必留之地。从网上得知喀那斯的饮食贵得吓死人，布尔津的东西则便宜得多。吃过晚饭后，我们在小城的街道上闲走。这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城，空气清新，略带凉意。这里的夜市仍在开放，额尔齐斯河边有个较大的市场。让人惊奇的是，在市场前的十字路口，站着四个身着警服的警花，个人身上都挂着几盏彩灯，煞是好看。记得出发前那个兄弟说过，布尔津的烤包子特别好吃，到了这里才知道在这里最有特色的食品是烤鱼和馕。夜市的摊主笑吟吟地请我坐下，麻利地为我烤一种好像是叫狗鱼冷水湖泊鱼，每条十元钱。把鱼沿腹部剖开，展开后穿在铁架上，架在炭火上烧烤。鱼的味道很鲜美，我津津有味地吃掉了二十元。

“吃吧，这里的鱼没有污染，绝对是绿色食品。上去后饭可就贵多了。” 老板娘说，她抬头看了看天。“山上正下暴雨呢。”

冷风阵阵吹了过来，天上飘下了零星的雨滴，我坐在西最北端的小城里，忽然感觉一种寂寥空旷的凄美。

> 与其曲谨 不若疏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