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看梅戏 洞箫/文
报上说,晚上电视上有梅兰芳的《霸王别姬》,虽然预告说只播《巡营》的“南梆子”,但戏好不在多,何况像梅先生这样的大家,能听到他的戏,搁往年,那就是福分。
想到这样的机会难得一遇,若是一个人独享岂不可惜,于是白天即约了朋友小聚:在这寒冷的冬夜,就一只火锅,喝二两老酒,且谈且吃,然后于薄醉微醺之际,同赏艺术大师的经典唱段,真所谓人生快事。
说到我之对京剧的渐感兴趣,实在要归功于我的这位朋友。朋友于我堪称良师,他对京剧的研习,已具有相当深的造诣。朋友常言,似我等一介书生,即无育花养鸟之嗜好,亦无狩猎垂钓之擅长,莫如学点京剧,就算成不了票友,也可娱己悦人,自有无穷的乐趣。
朋友的蛊惑果然生效,先是找了些梨园轶事、京剧知识之类的读本细细翻看,初识其中意味;其后又弄来如许姬传、吴小如、徐城北诸先生的专著再三品赏,不觉已渐入佳境。
由纸上欣赏到听CD、看电视、进小剧场,我对京剧的兴致竟一天天涨了起来,说到麒马谭余、梅程尚荀等诸家流派竟也能略知一二,有时和朋友摆阵交锋,更大可抵挡三五来回。朋友大惊,谓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但若论引吭高歌,来一段二黄慢板或是西皮流水,则还远不是对手,正是:未及三合,落下马来。
对京剧的喜好为我增添了新的乐趣,这在当初,自己也未曾料到。在休息天去叩访那些处冷落的门扉,你会在融融落雪中看到一位位神情健朗的老者,他们会因为有你这样一个热心的后生的到来而高兴,并将你引为忘年的同好。聊得热乎,老人会轻拍一曲,那苍凉委婉的歌咏,将你带向远去的岁月,你的心不由为之震颤了。
京剧文化的绚丽灿烂引人入胜,当你投身其间,方知相识太晚。像今晚这段梅戏都十一点了尚未开锣,我们能不等么?梅先生终于姗姗来迟,却又匆匆离去,五分钟,只有五分钟光景,《巡营》的两段“南梆子”只得其一,令我俩叹息不已。朋友意犹未尽,一口干了残酒,闪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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