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和它所负载的爱情故事(3) 洞箫/文
我这本《普希金抒情诗选》所关联到的第二个人自然是它的译者——诗人刘湛秋先生。如果没有1993年10月那场发生在激流岛上惊人的诗人弑妻事件,以及由此而荡开的喧然大波,刘湛秋顶多也就是一著名诗人兼翻译家而已。但随着顾城弑妻事件的展开以及《英儿》一书的出版,刘湛秋也渐次成了轰动一时的另类明星,其知名度远胜了他做诗人的那个时候。
关于顾城弑妻的那段公案,相信多数博客中人都是熟悉的,那一段畸恋的主角,除了顾城、谢烨夫妻,还有一位是一个名叫李英的女子,也即后来顾城所称的“英儿”。顾城在奥克兰荒岛上享受着一妻一妾的世外桃源的幸福,两个女子痴心的女子在顾城的意念控制下,甘心的做着奴仆。这段闪烁着旖旎风采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两年,而随着第三者李英的退出远嫁,故事发生了质变。那个歇斯底里的疯子诗人最后砍死了夫人谢烨,然后在十月的薰风里,缓缓地告别了这个世界。顾城死去的时候,李英已到了澳洲的悉尼,她在安宁的日子里,和那个爱好气功的丈夫一起挣些小钱。但是命运没有那么眷顾她,顾城的遗作《英儿》一下子把她抛到了风口浪尖。
我读过《英儿》,也看过《魂断激流岛》,还有后来的《爱情伊妹儿》。我不大同意《魂断激流岛》里主人翁拼命的开脱,甚至说是因为顾城在一个雨夜强行占有了她,才逐渐发展了他们三者之间的那一种畸恋。我也不大苟同李英在《爱情伊妹儿》里面的说法——她是为了要躲避一段无望的感情才到的新西兰。
但我还是愿意为英儿说几句话——顾城的那本《英儿》真不是东西,有那样去摹写一个你曾经深爱过的女人的么?关于性,只要是发生在深深爱恋着的情人之间,都会有着疯狂和激情,这是一种私密的美好,却并非可以把它演化成公开的游戏。《英儿》的出版,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顾城在拿着利斧亲手砍死他的妻子之后,又用笔、用世人的口诛笔伐来杀死他的情人。诗一般美丽的语言下,却隐藏着这样凶狠的杀机,让人不寒而栗。
1994年1月走出悉尼机场的那个刘湛秋令我敬佩,那个曾经背叛了他的女人如今陷身维谷,他该不该去搭救?刘湛秋选择了肯定的答案,曾经爱过,就有一份责任,他无所顾忌的伸出了援手。
正是刘湛秋的出现,才有了《文汇报》上的《命运的劫难》(作者李英)和《黎明前的倾诉》(作者刘湛秋),才有了当时唾沫横飞、千夫所指下的一点不同的声音,才有了后来的《魂断激流岛》,才有了从《英儿》泥淖里走出来的另一个擦干了眼泪的英儿。
我想说,诗人、艺术家固然是可敬的,但是任何人不能因为是诗人、艺术家就可以为所欲为,并受到一切原谅。当年顾城弑妻,确曾有许多热爱诗人的人为其辩解。当《英儿》出版后,又立即把顾城之死推到了一个弱女子身上,所谓“红颜祸水”,在千百年以后竟然还大有市场,这真让人始料未及。
今天,顾城夫妇死去已经十多年了,他们在新西兰的那个孩子也应该长大成人了吧?想起他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心里是一种淡淡的悲哀。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