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之声

文/梦儿

一、

他们面对面地站着。

春风在他们中间吹拂着。

“你真才华横溢。”她说：“第一次相识，你出色的才情就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破记录的。没有人做到这一点。这说明你很有修养，很聪明，很有智慧。我愿听你说话，你说的意境很美，使我像生活在童话里。这是真的，听你说话，感觉真好……这使我特爱听《快乐的牧羊人》、《森林故事》什么的……”

“你真美。”他说：“第一次邂逅，就使我心灵中原有的圣殿轰然坍塌了，同时发生的是你的进驻，你的印刻。印的是你那一刹间的微笑，刻下的是你那宛如凌波的脚步……近来，  我最爱听小夜曲，譬如托塞里、舒伯特……”

二、

他们肩并肩地坐着。

夏的热流，在他们心中汇聚。

“你还真行。”她说：“真是逗。我最近连着做了好几个内容十分相似的梦。梦见你修建了一座水晶宫，那里面有美丽的花园，有飞行员作家安东尼·圣艾修伯里笔下的小王子，还有七个小矮人，就是没有看到那个喜欢照镜子的公主。那里真好玩……其实，那样的宫苑没有女主人也挺美的……是不是？我最近特别喜欢唱‘明明白白我的心’的……”

“你真可爱。”他说：“你住进了我心灵中的神龛，正在钻进我每一个生命的细胞。你变得越来越迷人。你的每一个部分，都使我感到越来越神秘。我或许一辈子都没有破译的机会，但我希望去赢得我想赢得的美丽……你可晓得，最近，我比较爱聆听贝多芬，有时候也喜欢听听巴赫……”

三、

他们背靠着背地坐着。

秋的萧瑟，向他们的头部压下来。

“你真沉着。”她说：“你能这样沉着使我十分钦佩。我真的是做了一场梦，梦里见到了一个美得无以复加的大花园，而且这个花园是属于我的，它的全部秘密都该是属于我的。只有我拥有进门的金钥匙。我围着它的围墙走呀走，总也找不到那金色的大门——我相信那一定是绝美的一处，它一定一直为我紧闭着，只有我才能开启。可是，我真悲哀。当我找到它时，它已经洞开……我感到很累，也无力进去观光了……真的，很悲哀，很无奈……你当然知道，奥地利音乐家马勒终生真诚又终生痛苦，他厌恶虚假的幸福。近来，我每天都在听它……”

  “你……”他想说：“在秋天，你已经讲述了冬天的童话。不过，还是童话。”但是，他没有说。然而，她还是听到了他心灵的声音。而且，她相信他也会给他讲一个梦：是一只天鹅或者一只白鹤。只是由于一时舞得稍有失态，而被无情的黑枪击伤心灵的故事。但她已不想听他说：他最近在听圣桑……

四、

他们又是面对面地站着。

雪花带着他们的心魂各自飞舞。

“我非常珍惜，”她说：“非常珍惜这段情意。我将永远祝福你，永远记住那难忘的一切，永远地……我已经没有梦，它已被冻结了。真的，冻结了……最近，我已无心聆听什么音乐了。”

“呃……”他想应答：“呃，呃，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终而没有有答。因为他知道：她心灵中的圣殿从来没有坍塌过，一会儿也没有。她梦中要开启的金色花园的金钥匙，就是存放在那个圣殿里的。那圣殿很古典，很是注重结构美的，是依照古代营造法式不断修缮加固的……
           

癸未年十一月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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