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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 洞箫/文 搬了新居,和我上班的公司在同一条直路上,这路特长,由南向北,怕是十公里都有,而我的住所与公司均在这路的中段,却只有三公里的间隔,这段距离,天好,我宁愿走着去。 好多年,没这样步行过了,以前,外出的时候,要么乘车要么骑车。后来有公司的配车,就更少有走路的时候了。因之第一天走时,夫人说,要是累,就打车过去好了。我说哪至于呢,这点儿路,腿扛到肩上都走到了。沿路走来,到处都是好风景,走到一半,到了广场,这里总有休闲的人群,伴着音乐,且歌且舞,忍不住就站住了,看她们婀娜的舞姿。这样走,散淡、自在——原来走路也可以有这么好的感受。不由得,就想到另一些关于走路的话题。 文革时,妹妹和爸妈留在山区,后来爸出事,母亲也受了牵连,给调到深山的小村去了。妹妹上初中,离学校几十里,那时也没有住读的条件,妹妹每天都往返走着,早上麻麻亮出门,到黑回来,天上星星都有了。可怜一个小姑娘,哪儿来的体力和胆量。去年回乡,妹妹特意去访了那个曾经住过的小村,还是乘车,妹妹都喊受不了,也不知当年怎么走过来的。有一回,妹妹去看父亲,返回时,把车票钱丢了,妹妹守在陌生的车站,却不知向谁求助,她一抹泪,自个走路算了。那可是百多里的路程,妹一直走到天黑,才走拢居住的小村。母亲闻声出来抱住女儿,妹哇哇地哭开了。妹妹后来回忆,那一次,走的是生路,又累又饿又怕,是平生走的最苦的一次。 妹妹如今也很少走路,这二年参加了城市的腰鼓队,每天都要蹦跳几个时辰,和我通电话,妹会兴奋的说,哥你看我的相册,看我们腰鼓队多齐整! 走路于我到没有多痛苦的记忆,小时候,随祖母捡柴拾麦穗,总在城市边上转悠,累的是祖母,我多在前面跑,嫌祖母一双小脚,走路着急人。但有一次,我也走了一回长路。 那是在汉丹线上乘车,到我外地的姑妈家去,走到一个小站,我下去买枣儿。祖母在身后催,快呀,车要开的。我刚买了枣,间隔的铁轨上一辆列车开来,把我隔在这边了,等这趟列车慢腾腾的走过,我乘坐的那列火车已开远了,我被这趟列车遗弃了。 那年我刚十岁,站在空荡荡的站台想哭,却知道哭是没用的,只有自己解救自己。好在我知道姑妈家就在铁路边上,走过去,总会到达目的地。 我沿着铁路往前走,那一捧枣儿成了我赶路的干粮。走哇走哇,直走的嗓子冒烟,走的铁路都歪歪扭扭的了。大概走过了两个站,终于看到了那个我熟悉的站名,找到姑妈家了,姑妈说已跟车站联系过,说只要看见我,就会让人送我过来。而祖母却一把搂住我,怕我再会走丢失。 走过这一次漫漫长路,我知道了行路难,但我也知道,不管有多难,总会有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我们生命里那些相互牵挂的人,在前方期待着我,守候着我,我的旅程不会是孤单的。 的确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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