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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 渡 小城的天空 江南这个地方最大的好处得益于水,水便是百姓的神,一切源自于水,也毁灭于水。 爷爷住在围埂上,面对河流。 我最初受到的教育,并不是水温柔的一面,而是它吞噬孩童的凶猛与贪婪。临家二小子便葬身小河,每到他的忌日,都能听见二婶的抽泣,我也每每在哭声的哀婉里感到害怕。 我窃以为,因为有了船,水开始变的温柔。有水便有船,有船便有渡口。 我喜欢温柔的水和人意阑珊的野渡。一只老旧的木船,一弯沉静的流水,一个孤寂野渡,在落日余辉下,简单而诗意。 野渡无人看守,默然存在于水静风短的河弯,但你随时可以在它身上寻到人性的亲切。渡口的垫脚石,总是平稳的躺着,仿佛总有人细致的摆放,小船可能是破旧的,漏水的,但是小船的缆绳永远不会因腐烂而断开,小船上的短桨也极可能是新的,或者在船体上能看见新钉的木板,究竟是谁在维护着小船,你也许找不到。 我也曾和爷爷一起,更换过它的缆绳。我问爷爷,为什么要更换它。爷爷微笑说:断了,就不方便了。而我从来没见过爷爷从这个离村较远的渡口通过。我飞快的帮忙系着粗麻绳,害怕小船的失踪,如保护心爱的玩具。 从此,野渡也是我常来的地方。 野渡少人迹,常有些不知名的鸟儿停在小船上。我并不孤僻,但自小羡慕鸟儿的自由,喜欢躺在高处坡上,衔一根狗尾巴草细细咀嚼,这么看着它们。鸟儿也要渡么,为何也在这里流连。 十年如流水。 爷爷下葬之后,大人们都忙着收拾东西,我无所事事的闲逛到这个野渡,却没有见到小船,悚然(更改)泪下。我不停的哭泣,直到二姐将我找回,三叔奇怪的说:这孩子,来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哭,现在却哭个不停。没人了解这当时的心情,我在关于野渡的回忆中交织着对爷爷的复杂情感。 野渡是渡人的,野渡也渡着我的情感。流水可以带走一切腐烂的东西,但不应带走野渡。 载于《南海日报》 ※※※※※※ 一只文字里穿行的狐狸 我的博客:http://hexun.com/HDWH/default.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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