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说是要惩罚我,但她似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我自从开学到她家去了一次后再没有去过,我与陈芳见面也只是在阅览室而已,我照例挑逗她,给她开玩笑。
元旦来临,研究生们都按照惯例去导师家里过新年,我和钟慧自然也不例外。
我出钱钟慧跑腿给导师和师母各准备了一份礼物,给导师的是一个数字血压计,因为陈老先生有高血压,给师母买了老年人用的电子健身牙刷。
我和钟慧进了导师家门后,陈老先生的其他四个弟子已经早到了。他们中就有陈芳钟情的人沈文凯。
沈文凯是一个拘谨、腼腆的男孩,人也长得不错,个头和我差不多,大概一米七五左右。
他是二年纪的学生,而我是一年级,论年龄我们相差无几,他有过工作经历,以前曾是历史系的学生,毕业后在机关工作几年又考上了陈老先生的研究生。
沈文凯是我的情敌,所以我对这个人有一种特殊的关注,我很想知道这个人的个性和想法,我曾试图接近过他,想要捕捉他的弱点,但他很不屑与我这样的人交往,对我保持一种冷淡的姿态,所以我就放弃了对他的探究。
这是一个学究式的人,我心里想,对付这种人容易也不容易,他缺乏激情、缺乏活力和冲动,所以在爱情的追逐中,这种人往往是失败者,虽然现在陈芳对我有天大的偏见,但我有办法来改变这种偏见,因为我在不断努力,而他则期待陈芳对他火热,期待用美德的力量来赢得陈芳的欣赏,所以他即便现在跑在我前面,我也不是非常惧怕,因为我所拥有的力量是生命的本能冲动,这种力量是无法阻挡的。
我故意积极地在陈老先生家里四处张罗,那种随意在我一进家门就显露出来,象我这个在社会上混了几年的人对赢得主人的好感是轻车熟路。我一边帮师母摘菜,一边和她聊天,开始我问师母一些如何能提高炒菜质量的诀窍,从而抬高师母的成就感。后来我也给师母讲我生活中那些逗乐的笑话,诸如我小时侯在回老家时如何偷地里的西瓜,如何上树掏喜鹊窝,或是如何下河抓水鸭子的故事,期间也穿插我当记者时看到听到的滑稽可笑的事情、我的采访经历,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那些未曾被暴光的内幕消息,于是师母被我高超的描述和动听的表达搞得哈哈大笑,那笑声甚至传到客厅和书房,连在书房写东西的陈老先生都感到好奇,因为他很久没有听到妻子这样爽朗的笑声了。
此时在陈老先生家里只有一个人是满怀愤懑在焦躁中度过,这就是陈芳,她自从我进了门后就一个人躲在自己屋里不出来,甚至钟慧叫她都不理。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这样,当然除了我之外。此时我非常快乐,因为我让陈芳感到不舒服,这是我非常得意的事情。
一会开始上菜了,钟慧和另一个女孩跑了过来把菜端了出去,我则跑到客厅给凉菜加调料、搅拌。
“叫陈老先生。”我对钟慧说,“该吃饭了。”
于是钟慧跑到书房把陈老先生拽了出来。
“还有陈芳呢!”有人说。
“她病了!”钟慧说。
“什么病?”我问。
“不知道!她不想吃饭。”
“嗨!这小丫头。”我故意不解地说。“看我的手段。”于是我把手中的家什放下,走出门在楼梯口用手机给陈老先生家打了个电话,钟慧接了电话,我变着嗓子对钟慧说我要找陈芳,完后我进了家门。
钟慧立刻去敲陈芳的门,“嗨!陈芳,有你的电话。”
陈芳当然听到了电话铃声,所以只好开门出来了。她脸色凝重,对我视而不见,我也装模做样一幅无所谓的态度。陈芳接了电话自然没有任何回音,她很纳闷。
“谁来的?”她问钟慧。
“一个男的,没有报姓名。”
“什么人这么无聊!”陈芳嘟囔着放下电话,然后又想回屋。我笑了起来,给钟慧使了眼色,钟慧立刻会意,于是拉住陈芳的胳膊把她按在座位上。
我看事情已经了断,为了避嫌我离开了桌子,进厨房给师母帮忙去了。
大家都认为沈文凯和陈芳之间有那么一种朦胧,所以我给大家这种挑逗他们的机会,我倒想看看他们究竟会有怎样的表现。
师母此时正手忙脚乱,她正一边炒菜、一边剥葱。
“海涛,快来帮我剥葱!”师母见我进来冲我喊。
我立刻就服从了师母的指挥,我很乐意有这种感觉,因为我在家里就是这样帮母亲打下手。母亲对我的感觉是那样温馨,她去世多年后,我突然在师母身边又有这种感觉。
“师母,我觉得你很象我母亲。”我大胆地说。
“什么?”师母瞪大了眼睛。
“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我就常常这样帮她干活,我现在似乎又有了这种感觉。”我此时的话很真诚,是我的心里话。
“你母亲过世了?”师母一边舞动炒菜铲子一边惊讶地问。
“对!已经过世快十年了。”我带着伤感说。
“苦命的孩子!”师母似乎有些感动。“你现在家里还有谁?”
“我父亲,还有个妹妹。”
“你父亲没有再给你找个妈么?”师母似乎对这种话题丝毫不避讳。
“没有,我父亲自我母亲去世后就一直独身。”
师母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勺子从炉子上的肉锅里舀起一大块瘦肉递给我,“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没有任何谦让,就象是我母亲给我一样很自然地把递给我的肉吃掉了。
“有点淡了!”我毫不客气地说。
于是师母自己也尝了尝。“是有些淡了!”她即刻用勺子加了半勺盐。
“现在怎么样?”师母又递给我一块肉。
“现在好了!”我说。
“给我递个盘子!”师母一会对我说。
我取了个盘子递了过去,师母把菜抄到盘子里然后递给我,那神情似乎那么自然,丝毫没有做作的样子。我把菜端到客厅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开始吃了。陈老先生见到我,立刻招呼我坐下。师母在厨房里听到陈老先生的话后大喊:“不要招呼海涛,我还要他帮忙呢!”
师母的话给大家很大震动,反应最大的当然是陈芳,她在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揣度我和她母亲套近乎的原因,当她听到自己母亲用那种亲切的语调喊我的时候她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场的话,她一定会发作起来。
当我回到厨房后,陈芳跑了进来,很明显她想阻止我接近她母亲。
“妈!我来帮你。”她说,同时狠狠瞪我一眼,对我冷冷地说:“你进去吃吧!”说着就要把我手中的切菜刀夺走。
“芳芳,你把自己管好,这里不用你操心!”师母对女儿不客气地说。
我背对着师母给陈芳做了个怪象,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清楚地表明了我对她的态度,然后面带嘲讽的笑容,让陈芳清楚地知道我是在戏弄她。我把眉头一挑,把头一偏,然后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陈芳在我身边楞了片刻,然后气鼓鼓地回了客厅。
我心里笑了,感觉非常舒服,你尽管恨我吧!但你不能阻止我进入你的家庭。
师母见女儿出去了,递给我一个小碗,里面全是从肉锅里舀出的红烧肉。师母小声说:“你悄悄在这吃,不要让他们知道!”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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