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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之十九:回头笑处
[楼主] 作者:肖伊绯  发表时间:2006/06/28 11:30
点击:143次

肖伊绯作于2005年10月26日晚,
忆及仁寿昆迦寺寻拈花大佛之游,
勾陈仁寿坛神岩造像、丹陵刘嘴造像、
资中重龙山造像、普州栖岩寺造像,
诸像齐放庄严妙光,
吾戏拟此文,但拣得残蜕剩屑,
以示如我梦中人。


回•毁

菩薩摩訶薩迴向有十。去來今佛悉共演說。何等為十。
一者救護一切眾生離眾生相迴向。二者不壞迴向。
三者等一切佛迴向。四者至一切處迴向。
五者無盡功德藏迴向。六者隨順平等善根迴向。
七者隨順等觀一切眾生迴向。八者如相迴向。
九者無縛無著解脫迴向。十者法界無量迴向。

——《大方廣佛華嚴經•十迴向品第二十一之一》

功名富贵两蜗角,险阻艰难一酒杯。
百体观来身是幻,万夫争处首先回。
——(宋)黄庭坚•《喜太守毕朝散致政》


回眸。并非回首。

眼珠子重新盯向一处和头重新扭向一处绝然不同,然则又有何不同?一个是欲语还休;一个是欲走还留;个中滋味,一个“回”字,写尽万般情态。任你哭一回、笑一回,怒一回、骂一回;刹那境况,任你眼珠子盯出火星儿,脖颈子扭出酸汤儿,也只能自个哄自个儿一回,自个儿劝自个儿一回,悻悻说句:且听下回分解;怏怏说句:回去吧。

“莫道山高水远无知己,你看海角天涯都有俺旧兄弟。全要打破纸窗看世界,亏了那位神灵提出俺火炕;凭世上沧海变田田变海,俺那老师父只管蒙曾着两眼定六经。”——你叫了一回好,只为那段子唱得畅快淋漓,管叫你眉头舒展;却冷不丁听得轻“哼”一声,不似戏中语,却似画外音。

回头一望,只见她眉头微咎,喃喃说句:“书生不精研六经,通经达礼,却自顾在这儿呼天抢地,没脸没皮。”——怎生没趣?听戏倒被戏外人数落,观戏却观个不自在。——“哪儿自在呆哪儿去,那戏台后就是清净地,哎哟,烧香念佛参禅吃茶,爱干啥子就干啥,我的观自在菩萨。”那书生一句抢白,半戏半白的腔,不算“先声夺人”,也要那女菩萨知“后生可畏”——活脱脱一个场下小赞礼,突楞楞一个场上骂佛人。

“我的儿,我的儿啊!”一个个冷战、一声声呼唤,却把你活生生给拎出场外。场上场下,戏里戏外,哪有你容身的地界?这分明春秋一大梦,惊得老母亲整日价把弥陀唤,一张冰手帕覆去翻来,莫不是小子把魔障害,被冤魄幽魂把身缠?额头上如烧火焰,却不见脖后冒出个桃光;口头上把菩萨冲撞,胡言语戏观音娘娘,这是哪世冤债,生得个梦里戏子,活宝书生?

“想是那日观音会上,听那场水陆大戏给迷了九窍,让河中冤媚缠了六神,又遭些风寒,却是病上加病了。”那邻村的郎中还没开出药方,早让老母急得念弥陀也不是,念观世音也不对;索性扑通一跪,一把老泪一声唤起来:“弥陀观音,八世冤债我来扛,莫怨我那痴颠儿郎;观音弥陀,六道孽障我去偿,莫把他扔进阿鼻烹血汤!”那郎中也唬得开不了药方,跟着把泪花淌,回头指着那半梦半惊的书生就叹句:“哪去找那般好的娘,天生得个菩萨心肠,秀面白衣,仪表堂堂,却把荆钗玉簪题金榜。”

“不谙本草,懒阅金匮,却把妇人衣饰挂心头;抓不得药,开不出方,谁要你假惺惺卖乖讨好?”——你已然见,那郎中原也是功名无望,装神弄鬼、悬壶济己,戏台下嗅香望玉、贪风恋月之徒;你已然知,这郎中葫芦里断无好药,但凭得些清肠败火、青藤枯草唬弄江湖,忍不住骂他一回。却未曾想,这一回喝骂之间,竟也吟唱如戏,好似凭空就拈出一段戏文般来似的。这却又了不得了。

“我儿病得不轻,得去昆迦寺找主持问问因缘,做做法事才好。”老母亲一颠一跛,自顾和那郎中长吁短叹一番,临到跨出门去时,咣啷一声插上锁销,隙着门缝对那看院的黑狗唤了声:“守好院,别丢了你那不争气的哥儿。”

同治六年,昆迦寺大殿的侧岩上,多了一窟观音娘娘的石像。甭看这昆迦寺唐朝雕了几个说法像,宋朝又造了两个丈二和尚把禅讲;可元明两季都是庙徒四壁,但来香火把这大佛薰,独忘了咱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这回子,萧家院里闹梦魇,这活宝书生不读圣贤,却天天把戏文念,倒生出桩造像普渡的功德来,这大清朝头一回,在昆迦寺里请来了观世音。

毕竟这书生梦中说戏,戏中说梦,这戏梦之症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头•偷

溯红渐招入仙溪,锦儿偷寄幽素。
——(宋)吴文英•《莺啼序》

(咳)我几番长叹空自悲!怕春去,留不住少年颜色,
空辜负莺涓燕息,只落得向幽窗偷弹珠泪。
——(明)《玉簪记•偷 诗》

头头是道。

清晨,步入林间,溪声山色连绵而至。溯溪而上,沿溪而下,你说哪是尽头?山那头,山这头,山里头,山外头;溪前头,溪后头,水里头,水外头;山山水水不过一念头。声色有来头,不容你回头。

说得头头是道,老子化胡,胡化老子,还不是一条道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乡民信士哪管得什么佛法道法,哪管得那许多千头万绪,有了盼头就磕头,有了想头就点头,都求得个津津乐道。

七夕节来,自是姐妹们的盼头。这一日,望日穿针、月下引线,乞得个“巧”来,这边是巧姑嫂、那边是巧姐妹,不管是心灵手巧的,还是弄巧成拙的,都自然成了香闺深院里一年中津津乐道的话头。还有丢巧针、验蛛丝、观巧云、染指甲,事事都有讲究,样样都有看头。针、线、长脚小蜘蛛、云、凤仙花、指甲这些平常之物,这一回成了节日的行头,出尽了风头。姐妹们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却为观世音菩萨皱起了眉头。这观音姐姐虽有地藏弟弟陪着四处显圣济世,可总也难得有个姐妹伴着消闲解闷,闲时有个穿衣梳头的伴儿,闷时有个说话打趣的伙儿,怎似我们这般热闹快活?纵是般若妙体、菩提金身,日子长了,也难保要吃些“非玉非铜,满面包浆裹。剩魄残魂无伴伙,时人指笑莫奈何。”的苦头。

这念头一动,就如那线头穿针一般,屏气凝神也罢,小心翼翼也罢,那针眼再小,这线头一旦有了奔头,也终有那出头之日了。看官瞧好,这边山头,观音姐姐和观音妹妹拎着净水瓶儿笑盈盈而来;那边山头,观音妹妹和观音姐姐抛个绢索悄悄然而去;这巧斧灵锥,就着姐妹们的念头去时,早把那《度量经》扔到后头。但去拈住心头情意,刻出心头感叹;没再去询:这经年之工,是否真的“世画不坚牢。色退像即灭。”没再去问:那千年之后,是否还能“心画经长劫。身谢业不亡。”

其实,由一个念头萌生出个想头,进而结出个盼头,再形成个奔头,这念头和奔头之间,这两头之间,已然一念三千,由不得你入戏观戏,做戏游戏了。有人为了个想头痴狂,有人为了个盼头迷乱,有人为了个奔头颠倒,都是那“念头”作蛹,此身去做那再眠蚕,做起那蝶舞蛾飞的春秋大梦来。禅僧们说得轻巧,念叨句:“石女霜中织,泥牛火里耕。 两头如脱得,枯木一枝荣”的自以为高妙的偈子,还真不如一个孤枕女子怨懑的执着来得真切: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石牛也罢,泥牛也罢;烂掉的青山也罢,浮水的秤铊也罢;念头与奔头,活着便脱不了哪一头的干系;倘若觉得没了奔头,找个深崖纵身跃去,一头撞死,另当别论;假若觉得缺了念头,四处偷奸撞骗,犯了王法,砍头处死,也当另论。但这另论、别论,也被药师菩萨小心拾起,归纳出个“九横死”、“十二大愿”来,给那些没了奔头,缺了念头的男男女女们一条活路来了。

所谓九横,指的是九种不好的死亡方式。缺医少药而死;王法所杀而死;淫醉无度而死;火烧而死;水溺而死;恶兽咬死;饿渴致死;毒药毒死;投岩取死。如此凶险的死法,单单是听一听都毛骨悚然的,脚跟一软,不由得恭恭敬敬地多念几遍《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药师菩萨说了,念了这经书,就可免去这九种骇人的死法。晋朝的和尚译出了这九种凶险的死法,唐朝的女子们却为中意的男子们给出了九种盟誓的界限。

“夫君可愿在药师哥哥面前给我许个誓愿吗?”——那时的蜀地普州有座名刹,成了情专意笃的情侣们的圣殿;那时的蜀地普州有座栖岩寺,倒成了玩风弄月的戏儿们的阎罗殿。寺后悬岩间端端地雕个药师菩萨华盖底下座,观音姐姐、普贤妹妹等八大菩萨一列排左右,九种死法、十二大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给出了连环画。夫君就在娘子跟前表诉忠贞的决心与信心,也不消什么五雷轰顶、万箭穿心千般誓愿,就跟着娘子的手指一幅幅认完、说完九种死法就足够让发誓的、听誓的刻骨铭心了。

那十二大愿却是药师哥哥的另一番美意了。什么大光明普照四方,普渡众生群鬼;令众生衣食受用,劝恶从善;什么犯戒和尚也给改过机会,痴颠众生也能祛病延寿;贫病人家变荫实宽裕,女转男身也证菩提;什么摆脱外魔邪道,速证菩提;远离牢狱灾辱,脱忧解苦;什么饮食饱足,安乐有居;华衣锦服,寒暑不闻,种种好处,药师哥哥都会慷慨给予他的信徒们。而此时听着夫君们发誓的娘子们却依着药师哥哥的法身,他们说一种违誓的死法,她们就给一种救助的活法——俨然把药师的来世菩提权作了今世救急,巴望着把今世的恩爱作了来世的缠绵;还把来世的机缘作了今世的姻亲。但九种死法只对着九个大愿,余下三个大愿没法兑现,倒是各有各的念头,哪几个大愿扔在外头,哪几个大愿记在心头,娘子说了算,药师哥哥也没办法。

“摩虎罗大将怎生认得?急煞人也。”
——这书生瞪眼细瞧。

“那却是我的因达罗神将了,只管保佑奴家与这冤家成了这姻缘罢。”
——那女子倒头就叩。

“圣贤读得多了,却未见得明达多少;看看那神将冠上的兽钮不就明了?”
——这女子泯然一笑,微嗔一指。

“倒是娘子灵巧,慧眼识星,这不,把小生这一投凡的文星给摘了去吗?”
——那书生哗然开扇,猛然一悟;啐然收扇,欣然一笑。

却说十二神将肃立药师脚下,也雕造得栩栩如生——宫毘罗大将、伐折罗大将、迷企罗大将、安底罗大将、頞你罗大将、珊底罗大将、因达罗大将、波夷罗大将、摩虎罗大将、真达罗大将、招杜罗大将、毘羯罗大将。与众生的十二属相也挨个对应着:亥神猪、戌神狗、酉神鸡、申神猴、未神羊、午神马、已神蛇、辰神龙、卯神兔、寅神虎、丑神牛、子神鼠。如此周到的安排,自然少不了上面那些打情骂俏、装拙卖乖的话头了。


笑•啸

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惟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般若大梵王问决经》

历劫不迷云水性,他生或幻玉台春。麻姑狡狯方平笑,东海簸扬又一尘。
——(清)沈曾植•《易实甫过谈》

碧城行列休添我,人海从来鄙此公;任尔乱言成一笑,浮云不碍日头红。
——(清)顾太清•回陈文述

话说那灵山法会上,佛祖拈了一花,迦叶自个儿一笑。试想那天界法会,何等热闹,十方诸佛、十地菩萨;丈二金刚、四大天王;就是莲花池里的莲苞也生生地吐出一个个虔心向佛的生灵来,游魂地鬼、天龙八部个个儿洗心洗耳,恭听佛法妙义。那佛祖和迦叶搞个什么名堂,旁若无人,各自灵犀一会,也就传了正法眼藏,微妙法门。

也不知这迦叶是嫣然一笑,还是淡然一笑;是会心一笑,还是强颜欢笑,经书上说得分明“破颜微笑”却着实费人思量,这一笑端的难描画。且说那昆迦寺里正殿就供着这拈花说法像,诺大庄严相,丈二和尚也摸不着头;那迦叶老眉皱作一团,好似佛祖倒被逗得忍俊不尽。又说那资州庆云寺前,君子泉边也奉着这说法拈花像,庄严相偌大,二丈和尚也摸不着头;那迦叶端端地刻了一半就弃了,佛祖绷着个脸儿不回头,这法眼藏也不知正是不正。再说那资州罗汉洞里,也刻着这拈花没说法像,庄严偌大相,和尚丈二也摸不着头;那迦叶老脸愁容一团,佛祖回头看时,茫然若失,不知所以然了。可见这微妙法门,也就是个空门,世间凡夫,谁都没门。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和尚自顾去开这微妙法门,是推也罢,敲也罢,推敲推敲,没个休歇。出了家门,入了空门,又从空门推作沙门,敲沙门又敲出个“十玄门”,这回子,一门一门地进去,一门一门地出来,出出进进,折腾得够呛,还不如那夜宿营树上的鸟儿,骨碌碌还得个半霄安省。

当然也有半夜敲门的主儿,比和尚更得法门。单有一首在山间私传的山歌,那词儿就来了个开门见妙:“拔只金簪在门上丢丢里介敲,姐儿连忙下地把灯挑。夜深人静,谁人乱敲。开门去看,呀,原来是旧交。姐道郎呀,七月七个夜头你来得正凑子巧,省得小阿娇奴镬子里无油空自熬。”这“教外别传”的念头,比起那《般若大梵王问决经》上的经文,岂不更为微妙动人?
姐姐唱得头头是道,和尚们早听得没头没脑。早早拾个包袱,寻得上座给个想头,若没想头图个奔头,还得俗去蓄个头来,省得那法门没门空自熬。大德高僧齐上座,要收拾这乱哄哄、心惶惶沙门界——那厮举个扇儿只说:这即是佛;这厮只管闭眼坐苦禅;旁有一厮心胆寒,手捏扇儿,指穿了扇面浑不觉,鼓着眼,眼巴巴一身汗。那兜率宫中也惊动,弥勒升堂救急,百千万亿天王玉女,十方诸佛梵天壮壮门面;扑腾腾打开一百八法明门,哄隆隆说出一百八稀奇古怪名。霎时间,门道里乱窜,岂止沙门;门框上贴金,自作名门。弥勒菩萨叹了句:“参学之徒,不知者多如稻麻苇草;求门找道,终跳不出三界六道。”

其时,座下有个比丘摇头微笑。弥勒正待问究,他却再笑,挽上弥勒臂介,唱个[浪淘沙]:“城里久偷闲。尘浣云衫。此身已是再眠蚕。隔岸有山归去好,万壑千岩。霜晓更凭栏。减尽暗岚。试问此生谁作伴,弥勒同龛。”


处•楚

隐约楼中人悄悄,迷藏远处影层层。不知可有蓝桥渡,深夜降来合断魂。
----(清)梧岗主人•《空空幻》

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
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
——(清)贺双卿•《凤凰台上忆吹箫》

却说自那龛观世音菩萨功德修后,那活宝书生迷睡之症却似没了一般。整日价诵经读章,通贤明礼,与常人无异;在萧家院里,族人眼中,他自多了几分和顺慧善,待日后谋些功名,封荫世亲,不在话下。这孩儿倒也知晓观音娘娘的好处,每日必到昆迦寺里一回,说是去给观音姐姐送些香火,说些愿想,不可冷落了姐姐。院里人只当这书生天性柔善,如今知菩萨恩典,还以些香火福报,倒是个周全至极的有心人儿。

寒来暑往,昆迦寺中无一日少了这书生;春去秋回,萧家院里日日有这书生置备香火,早早出门。一日雪飞如碎云铺地,老父亲心疼他,劝他改日再去寺里。孰料那书生竟死活不肯,得个隙儿,径直奔了昆迦寺去。老父心生惊疑,带上几个家丁,尾随其后。

还未进得殿去,端直望得着那拈花说法像时,就听得一段清亮的戏腔来:“颠不剌的见了万千,似这般可喜娘的庞儿罕曾见。只教人眼花缭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在半天。他那里尽人调戏躺着香肩。只将花笑拈。”老父先是一惊,思忖道:“莫不是又开得什么水陆法会,找几个戏子法师耍嘴弄乖,引几群乡姑赖少哄笑胡聊,这边儿撕麻装神,那边儿烧佛扮鬼,你却呷口茶沫大咧咧说句,老子禅门正宗。”

仔一端详,大吃一惊。竟是那魔障孩儿、冤孽书生拈朵花儿,对着那壁上功德、龛中圣像,笑盈盈眉来眼去,舞翩翩袖去巾来,一段段如数家珍,唱起那淫词邪调。老父正欲当头棒喝,还想先唤方丈,好生问问这秃贼:怎生这般净地,这般误人子弟!再一瞧,不吃一惊,如吃一棒。竟是那疯颠和尚、花月头陀擎个笔儿,对着那粉壁白墙、菩提道场,哧楞楞描来画去,色迷迷瞄去盯来,一笔笔如沐花雨,勾起那艳体尤物。毕竟如何艳尤其,那秃贼也自顾哼吟:“恰便是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老父恨得齿碎筋抖,半晌难言。拂袖走时,只骂得句“这妖僧孽子,这孽子妖僧,留得何用!留得何用!”

那一夜,村头忽然烈焰滔天。那火头烟迹分明便是昆迦殿中,村民们全力营救,唯独这萧家院里寂寥异常。只有那活宝书生,喃喃一夜不眠,絮絮叨叨,叨叨絮絮,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只说得这六字真言:“我那姐姐苦了”——“苦了我那姐姐”。

翌日晨,断墙残垣。昆迦寺前,那书生哭了。只听他唱了:“你看她分襟把临去秋波掉,再不许痴虫儿自吐柔丝缚万遭。不因重做兴亡梦,儿女浓情何处消。”昆迦寺后,那书生笑了。只听他说了:“回头皆幻景,对面是何人?”大笑而去。

乡民们循着那书生笑声望去,这趺跏端坐观世音咋显出这稀奇法相?——只见她,悠悠垂下般若身,一脚搭台上,一脚落台下,欲走还留,欲语还休;禅家却说,这般坐法,可观自在,名游戏坐。——真个是,钟鼓喧喧报未闻,一声惊起梦中人。圆常静应无余事,谁道观音别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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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  作者:梦里思雨  发表时间: 2006/06/28 11:54 

回复:欢迎新朋友~
中午好!
看不太懂,有时间再细读!:))

※※※※※※
 [3楼]  作者:晨风mm  发表时间: 2006/06/28 19:43 

回复:感觉有学问,文章很有深度~
虽然晨风看不大懂,但网上藏龙卧虎,应是有朋友读懂的.
欢迎朋友来到幽梦.

※※※※※※
 [4楼]  作者:长河拾尘  发表时间: 2006/06/28 21:34 

回复:任你哭一回、笑一回,怒一回、骂一回
全回味回示中.

欢迎朋友来幽梦布道:))

※※※※※※
欢迎光临 幽梦帆影
 [5楼]  作者:dream_梦儿  发表时间: 2006/06/30 17:36 

回复:佳作!

欢迎新朋友光临幽梦!

并感谢朋友带来的精彩文字!

问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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