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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这段时间东奔西跑，步履匆匆，汗流浃背时，间或抬眼望望灰蒙蒙的天，天空少有了往日灿灿的霞光。俯仰间，只见苍然的黄土地上，一个个村落远远近近的横在山脚与水边，一丘丘稻田次第斜在绵延起伏的山坡上，龙脊一般。累了，倦了，颓然了，喘着粗气牛饮一般喝上一气大碗茶，脑海间冷不丁的就会浮想出一直还在乡下辛辛苦苦有滋有味生活着的父亲。 父亲今年七十岁了，是一位有着三十多年党龄的老共产党员。父亲很瘦削，颧骨突出，深深浅浅的皱纹嵌满了面庞的每一个角角落落。稀稀疏疏的白发在风中总是或左或右的颤动。每到冬天，父亲喜欢穿着那件灰色的毕叽尼防寒服——那还是我刚参加工作时给父亲买的。防寒服已经很旧，袖口早已磨损得斑斑驳驳，只是已被母亲戴着老花镜细细地缝补了好几回。虽然每年我与妹妹总要给父亲添置好几身新衣服，父亲却总舍不得穿，说是穿着旧衣旧裳干起活来方便。 父亲从小孤苦伶仃，六岁时没了父亲，全靠奶奶一人拉扯大。一辈子辛苦劳作，到了晚年依旧如此。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先是庭前院后洒扫一番，然后便在炉灶里生起早火，待到将水烧热了，饭煮了，一个人就会挑着筲箕，荷着锄头去菜地里蒿草上粪。多年来，一双赤脚在山地里跋涉，一把锄头舞出清寒的月色，一挑箩筐挑出七个儿女的前程，一卷旱烟吸溜出七十个年头的风雨黄昏，一双茧手收割了一茬茬荣辱恩怨的故事。想想，一犁风雨，阵阵野谣，披蓑戴笠的是父亲；一盏高梁酒喝得面红耳赤，解脱一切愁苦的是父亲；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中倔强沉默不语的依旧是父亲，一弯扁担颤颤挪动山乡苍凉背影的还是是父亲。其实每每面对父亲渐渐凋谢的白发,看着父亲嶙峋着瘦骨还在田里地里拾活不辍的时候，心里的感慨是不言而喻的。 初中读书时，语 前年，父亲大病了一场，病愈后，我带着冲儿回家看望父亲，看着饱经沧桑的老父亲，我用儿子的半截铅笔在父亲那叠发黄的卷烟纸上写下了一段有关父亲的长短不一的话： 羁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事务 两月有余未能去家乡的老屋 看望一如老屋一样沧桑的父亲 星期六 阳光在瑟瑟秋风中竟有些稠起来 带着儿子 衔着父亲嶙峋的名字 与那血水、汗水浸泡的记忆 绕山绕岭行走在天光云影里 苍老的父亲 两个月前病了一场 当接父亲到城市医院治疗的时候 病床上的父亲/只疲累的微微叹息 “怕是今年再也难吃到年饭了” 那一刻 我的心 除了痛楚便只有忏悔 父亲从小就没有了父亲 一个人孤零零的 宛如风雨飘摇中的一棵小桃树 一个人在沉重的黄土地上 拚命而又拚命的生长 父亲是吃着五味子长大的 而我却是吃着父亲长大的 父亲养活着我们兄弟姊妹 这一群“豺狼” 他难道不晓得 我们终究是要吃掉他的么？ 父亲躺在病床上 双眼深陷青筋凸现 在累极了的静中 在病魔的磨折中 却没有丝毫的呻吟 迷迷糊糊中 我依稀听得父亲 仍在念叨八年前靠着我的肩膀 如风一样逝去了的二哥的名字 二哥长眠的小山岗的名字 那一刻 我似乎透过皮肤看见了骷髅 看见黄土地下 露出烂掉了嘴唇的笑容 握着父亲颤抖着的手 父亲与儿子 两个生命在脉搏的跳动中 加减乘除 我知道 父亲是在惦念着二哥 那种在小山岗上的尸体 是否已经抽绿发芽 活着的还在活着 逝去的已经逝去 在这来去之间 父亲总如大山一般沉默而又沉默 病愈了的父亲 喜欢坐在门坎上 用油光的烟袋抽着自己种的旱烟 既无青春也无老年 默默的就象饭后的一场睡眠 恍恍的只为把两者梦见 父亲知道我与儿子今天回家看他 早早的办了夜饭 一直等着他的儿孙 小儿一声“公，公……” 父亲的皱纹里便浮满了笑容 看着已等得凉透了的饭菜 我的心与眼却热了又热 没等问父亲这两月是如何的夙兴夜寐 父亲却是借着微弱的灯光将我看了又看 父子俩什么也没说 就着火炉温起一壶自家酿制的米酒 浅浅的喝 浓浓的说 父亲说他的骨头是山做的 硬着 父亲只希望他的儿子在山外的世界打拼 也要如他一样 硬着…… 父亲始终不愿离开他已经喂熟了的那块土地 父亲依旧要守着他的老屋与老屋一起老去 面对父亲 我能说什么？ 我只有忏悔 只有每隔一段时间带着儿子去看他 只有掮着父亲的骨骼上路 在人生的围城中左冲右突 如父亲一样 堂堂正正 清清白白 硬着 永久的硬着…… 父亲，太平凡太普通，然而给予我的却委实太多太多，父亲的身上，有着我一辈子永远也汲取不完的精神与力量，父亲，以他终身苍凉的背影化作一个姿势指引着我每天在人生的路上沿着正确的方向且行且吟。 记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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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祝朋友们在异度空间周末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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