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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飞谁家 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收发室的张姐就脚赶脚地给我送来了两封信。认真地看了一下始发地,竟是一封来自北国冰城哈尔滨,一封来自贵州大方县的彝族聚集地。仔细地拆开,几缕墨香,几多情谊,在“见信如晤其人”的亲切里,北国三月依然朔风凛冽的苍莽雪原, 南国已融和春明含苞待放的杜鹃, 还有朋友那些流露在字里行间的喜怒哀乐, 似乎在我的面前浓缩出了一幅幅写实的图画,从而汉水楚山,在心中不再遥远。 依稀中,这样贴了邮票、打了邮戳、带了体温手写的信件, 与我已是有了多少年的陌生? 好象无从记起, 但似乎已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现在习惯和熟悉了的,倒是那些每天不断的手机短信和网络上的“伊妹儿”。我给朋友发, 朋友也发给我, 逢年过节更是如浪如潮。而那些职业编信者们,为赚钱绞尽脑汁编辑的五花八们的各类信息,足以在懒散间,让我们到储存器中随便取用。然后, 又差遣它们象风尘女子般东南西北四处流浪。有时手指还可按动群发键, 让内容相同的短信, 像蜜蜂般在电子波中“嗡嗡”穿行。而储存器中信件爆满的时候, 我会毫不犹豫地按动删除键,将它们快速地清理掉, 竟不会在记忆中留下多少的痕迹。 想起许多年前读刘心武《到远处去发信》的小说, 我曾为那个当了一辈子邮递员, 自己却从未收到过一封信, 然后在退休时自己给自己写了一封信, 跑到老远的地方去寄、去等的激动而发笑。今天再仔细地想想, 那位邮递员,一定是怀揣了一份异常庄严和神圣的心情,整个的过程,已不是一封书信所能囊括的简单。 也记得小的时侯, 家中父母或左邻右舍, 在收到远方亲人信件时所充满的那种兴奋和激动。鱼燕传书,家书万金, 如今有多少的人还能在意? 弥漫着亲情、爱情、家园情结的手写书信, 似乎在人们的懒惰中,已溜到了历史的边沿。有报道说, 即使是热恋中的大学生们, 现在也很难有激情和耐心,去写一封象样的情书了。在前段时间的电视上,看到北京的一个文化部门,为抢救快要绝迹的家信,竟在全国开展了“100封家信征集”档案留存活动。我不免为此而深深地悲哀, 社会在进步, 但同时也让人们丢失了些什么呢?生活的点滴, 人生的苦乐,时代的变迁,还能让我们用红缎带来保留吗 ? 人们老说忙,没有时间去写信。可是,有的是闲工夫,去打麻将,去电子网络神聊,就是懒得动一下笔,用几分钟的时间,给挂念你的人写一封关爱的书信。可在每个人的心里,却明明都在期盼着自己能收到一封手写的书信。甚至在看到自己的同事收到远方的来信时,总有一种像收到汇款单一样羡慕的心情。 果真是我们忙的没有写信的时间吗?这让我想起《亲爱的贝思》这本书的来历。它的作者是美国总统杜鲁门,内容是他从1910年至1972年写的整整1322封信的连缀,也可以说是杜鲁门爱情的记载----因为那是他从26岁至去世前,在62年间写给妻子贝思的所有情书。从第一封到最后一封,贝思一封都没丢并珍藏,于杜鲁门去世后被整理出版成集。姑且不论信的水平和内容, 就冲着这位伟大的政治家,一辈子能在百忙中给妻子写出这1322封信,怎不令我等凡人惭愧咋舌? 怎不令我等女流之辈对贝思的爱情心生倾慕? 我只是担心,鸿雁这只人人期盼的吉祥鸟, 有朝一日,会不会也像地球上已经灭迹的那些动物、植物,也只让后人在展厅里观赏它的标本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