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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月色
在故乡的日子,是极散淡、极舒心的日子。离了城市的喧嚣,日日为山乡的静谧所陶醉。老屋的吊脚楼上已挂起了一串串的秋实,楼后茂密的竹林里,时时传来翠鸟啾啾的欢鸣。在啾啾声里,仿佛有一丝温馨的馥香袭到近前,探身看时,那翡翠般的精灵已踪迹杳无。竹林的那边,细细簌簌、叮叮咚咚,是一道经年不绝的山泉,汇成一汪清粼粼的碧水。 然而,最令我钟情、最令我缱绻不忘的,还是故乡的月色。我为那月色的空灵、月色的皎美赞叹不已。到了晚间,月华的清辉如水银泻地,丝丝缕缕从窗缝中飘进来,悄无声息。楼里搂外如同披上一层极柔的纱幔,影影绰绰的透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临窗的书桌上,几件造型精巧的玻璃器皿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显现出一派幽幽的异光。这时,推开窗去,仰看那挂在山巅的一轮明月,真让人惊讶!那明月比之城市的月亮要大一些、亮一些,也似乎更圆一些,仿佛是就要飘来面前的一块玲珑剔透的水晶,几乎伸手可及。缥缈的天空被月色辉映的蓝盈盈的,不时有若断若续、若有若无的巧云轻烟缓缓的飘过月前,像要为这通明的月儿再作一番轻柔的拂拭。灿灿星汉在这满月的光里都悄然失色了。站在窗前,我不敢弄出一点声响来,骤然想起李白的诗: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就是这般感觉吧。 这时,再看那一汪清寒的碧潭,竟也有一轮皓月在水中轻漾,忽然有几丝响动,像是天上洒落些桂子,还是水中的鱼儿在跳?碎浪划破了水中的玉盘,一会儿又慢慢的恢复原样。天地这样安宁,在竹林的那边蓦地响起竹笛的清音,在这温婉的月夜愈显得清悠深远,这竹笛的曲调似乎耳熟能详,却又一时间没能想起。 在竹笛声里,远山传来夜鸟的啼叫,是一种故乡人称作“归归秧”(音)的鸟儿的叫声。归归秧的啼叫幽婉而略带凄清,传说是在找寻它丢失的幼子,它反复咏叹着“乖乖呀、乖乖呀”,这叫声常让愁苦的人夜不能寐。此刻,归归秧的叫声仿佛是和这笛声相和,更衬得这山野的寂静。 归归秧的叫声消遁了,竹笛声也渐渐隐去,只是听笛人已经呆了,眼眶里不知什么时候已溢出了泪珠。故乡的月色是这样姣好,可故乡的人依旧是那样的朴实、那样的艰辛,吹笛人在诉说什么、期待什么?不然,你的竹笛怎会像是幽幽的叹息? 故乡的月色让我沉醉,故乡的月色又让我心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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