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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下午,一位男士从对面八楼窗户跳了下去,这件事在脑海中徘徊不去,我很想写出这篇较为真实的内容,寻找码文字的感觉。
周末,大约下午三点钟,他跳楼了!我没看到他怎么跳下去的,当时我和妻儿在下楼,准备到公园闲逛,看到有人不断向对面楼后涌去。上前寻问,有人告诉我有人跳楼时,妻子脸色顿时很难看,她马上建议绕道行走。
好奇心驱驶下,我坚决要瞧一瞧是哪一位勇者敢从八楼纵身跃下。
我虽然活得有滋有味,但记忆中,也有不如意的时候,尤其是患上偏头痛类风湿后,痛疼难忍时也曾有过跳楼的想法,那时,我在工地,偶尔爬上五十多米高的钢架,望着地上一些渺小的树木,会感到一阵晕昏和恐惧,想像着自已从空坠落到地上的感觉,我会毛孔悚然,原来跳楼也需要勇气。
记忆中,我没见过有人跳楼,只有两次类似跳楼的情况经常在脑海中闪现。一次是叫大勇的工友不遵守安全条例,在工地十七米平台上与另一位工友拼刺刀,结果,他倒退着从安装口跌了下去,脑袋重重地摔在水泥地面上,安全帽无法挽救他的生命。而我是目击者,身份是安全员,是我隐瞒真相让他有工伤的机会,以植物状态存在了五年。
那年,大勇和他妻子结婚不久,而且两人非常恩爱,他死时,他的妻子却长长舒了口气,说他终于死了。
他的妻子很直爽,很少隐瞒自己的观点,但是,我们为大勇送行时听到她的感慨之语,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也许,守着植物状态的老婆或老公十年如一日地痴情凝望,只能在虚伪的故事电影里出现,现实的生活就是那么残酷,亲友也许更希望植物亲人快些死去,让活着的人早日解脱。
第二次遇上类似跳楼情节发生在高楞工地。高楞不是很繁华的林业局,第一批四节楼群盖在工地附近的坡下。所以突然听到有人跳楼,很多工友放下工作向坡下奔去。
看人跳楼不会觉得光彩,也许因为大多数工友都在层层重压下有过这样那样的闪念,站在高耸的钢铁结构架上,会不自觉地想到,如果纵身跃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也许,跳下去算是因工而亡,也许可以得到一些抚恤金,想归想,没有人有意识地从钢架上跳下去。
生活再不如意我们还要坚持下去。我们蔑视那些轻生的人,有时又觉得跳楼的家伙也挺有勇气。
突然间听到有人跳楼,我们当然想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人,遇上了什么事,会如此想不开。也许,有人心中还挺佩服他的勇气的(哈哈,因为轻生之念几乎人人有过,大多人不是想通了,而是闪念产生的时候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我们互相开导自己说:死有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们要死也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其所,说白了,一句话,怕死,还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实际一点)
我们来到坡下,看到的却是一个非常荒唐的情况,那位从三楼楼窗跳下来的家伙躺在地上呻吟,他身上没有一点伤痕,有人说他腿断了。两位朋友模样的男人似要将他扶起来,他不断挣扎,高呼:你们让我死,我不活了。
本来,我看到他悲愤欲绝,颇有同情怜悯之心,同是男同胞嘛,当然知道男同胞也有软弱的时刻,甚至想到如果力所能及说不定会伸出友爱之手,帮助这位绝望的兄弟。
一阵警笛声飞快临近,本以为医院救护车来了。回头一看,来的是警车。楼上下来两位警员,他们拿着照相机不断对着男人乱拍,然后,将他铐上手铐,一位警员对着跳楼者屁股上踢了一脚,说:别装了,难道还让我背着你上车吗?
那男人在两位朋友搀扶下,居然一瘸一拐上了警车。
我们向附近居民打听,有人指着三楼窗口道:孟二真他妈的笨,他以为跳楼,就能博得别人同情吗?
这时我注意到,窗口竖下一根一米多长的绳子,那位跳楼者显然是手抓绳子向下出溜一段,在不觉危险的情况下跳下楼来。无论怎么说,这也算是跳楼。
如果没有犯法,警察当然不会将他抓走,他犯了什么法需要假装跳楼来换取警方同情呢?
有一位比较爱说的老大妈告诉我们:他刚才喝多了,用猎枪打死了老婆,知道无处可逃,假装跳楼来骗取警方信任,以示无辜。
我恍然大悟。老大妈是孟二的邻居,对他们夫妻感情不合知之甚详,说:孟二家里有几个子,老婆喜欢跳舞,他总疑神疑鬼,刚才听到了他们吵架。孟二扯着嗓门大吼:你敢出去我就嘣了你。他老婆也不是省油灯,没想到他真敢开枪,然后听到一声枪响,再后来,孟二便站在窗前大哭,顺一根短绳假装跳楼了。
这是我记忆中第二次目睹的跳楼,第三件就是周末发生的跳楼事件。
这一次不是意外也不是假装,玩真的。不知为什么,我对跳楼事件特有好奇心。
当我要随众人而去时,妻板起脸来冲我大吼:你有病啊,什么热闹都想看。
我也知道妻胆小怕看到死人,我也没有打算让她和我一道去看热闹,好不容易安抚好老婆大人,才找个理由跑到案发现场。
死者只有四十五岁,我一直认为跳楼者死状惨不忍睹,可这位死者跳得或许很有技巧,虽然面白如纸,五官溢血,但并没有粉身碎骨或残肢断臂,而且死得很安详。
他住在我家附近,模样并不是很陌生,我努力回忆他生前的样子,依稀记得,他平时很本份,偶尔也喜欢在楼下看下棋,却很少说话。
我们肯定没有见面打过招呼。这时他老婆赶到,围观者以及帮忙去买寿衣返回来的人,相互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那女人四十岁左右,虽然不算是什么美女,但要比跳楼男子出众些,她蹲在尸体旁边干嚎了两声,哭声虽然不能说是惊天动地,但也极为煽情,婉转,悠扬,拉着长长的尾音。
一般情况下,总会有人站出来安抚死者家属,让她节哀顺便。可这一次很奇怪,没有人安慰她,只是有人向她投去蔑视的目光。
就连我这站在最外围的家伙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头。这时跑来两位神色凄苦的中年妇女。她们是死者的姐姐。
她们哭的时候,开始有人安慰她们,其中一位妇女很不愿意听到死者妻子的哭声,大吼:你哭什么,你有脸哭吗?
死者妻子居然不哭了,脸色很阴沉,收回刚才的悲痛相。
警车救护车先后而至,清理现场之后,大家渐渐散去。
我虽然不认识死者,但也认识一些楼下买卖人家,打听死者情况十分容易。
楼下仓买店和死者妹妹交好,他说:死者家里很穷,脑袋里长了个瘤,没钱治。
我噢了一声,原来如此,他死了也算是条汉子,这么死为家人做了贡献,为什么他的姐妹反到怪起他老婆来?
仓买店老板说:他下岗费有两万多块在老婆手上,她说孩子刚考上大学,需要钱,他很老实,也就不打算治了。
我又噢了一声。觉得他老婆虽然狠了一点,但为了儿子将来,牺牲老公也算是壮士断腕。我挺佩服死者的勇气,想像着,他绝望地站在八层楼的窗台前,为了让下一代茁壮成长,纵身扑向街头,何等悲壮。可是听了仓买老板下面的话我又糊涂了起来:他们不想治了,但他两个姐姐和一个妹不同意,再加上他七十八岁的老母亲,几人合起凑够手术费,三个月前开了颅,手术居然非常成功。
这时候,我不但是不理解死者,甚至在暗骂死者浪费亲人的爱心。他那尽八十岁的老母亲、他那几位生活条件并不充实的姐妹,为了治好他的病几乎倾家荡产。他刚刚治好病,便跳楼了。他对得起谁!
我当然没有权力指责一位死者,但这家伙的确很可恶,榨干了亲人的血汗然后一死了之,这叫什么?要账鬼脱生,这种人早就该死。
仓买老板压低声音说:他最近一个礼拜才能自理,可是,老婆告诉他脑袋里还有一个瘤,而且是恶性的。
我傻了眼,为什么?老板说:因为他病好了,开始干扰老婆的私生活,让她生厌。
他脑袋里到底有没有一个恶性的瘤呢?
老板说:暂时还没有发现,医生只是让他们注意,脑瘤有复发的可能性。他老婆有意扩大事实真相,不断告诉他,说他脑瘤每天都在扩散,有时间好好管管自己,少来管她的私生活。
这件事传来传去,众口一辞,偶也看到过他老婆在众人指指点点下昂首挺胸,我还真挺佩服她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勇气,虽然有死者亲属为证,但我不太相信这些传言。
直到昨天,我开始相信了。几位朋友半夜硬拉着我喝酒,在一个幽暗的街头,我看到了那位刚死了老公没有几天的当事人。
她不仅是与一位男子在绿荫下神色亲昵贴在一起有说有笑,而且我还看到两人更亲蜜的举动。
有些传言是假的,但亲眼看到的一定很接近真相。
当我决定码一篇文字时,想起那位在死者尸骨未寒之际偷偷约会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如实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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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友须带三分侠气
做人要存一点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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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幽梦帆影]^!^
我是一朵来自深谷的幽兰
默默地来到幽梦帆影论坛
活泼可爱是我的性格使然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