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那个不大的角落,一直滞留着某种回廊情节。我喜欢一次又一次的转弯,推开一扇扇门,看见不同的窗户,含着不同的风景,它们与它们慢慢厮守。 际遇都是相似的。奔跑,怕被身后的寂寞赶上;抹去尘土,遗落在开始斑驳的地面。
但如果,我本不是清脆的人,我愚钝,我迟缓,我每一句歌声都无人听见,那么谁能给我一隅安静房屋,一张栀子花台,偶尔一阵银铃的呼喊?我有时推窗远望,秋天携着霜来,我闭起眼睛,声音倏倏落地,一片金黄。 听惯了太阳早起露水打佯的声音。默立花丛,有些恍惚于自己的颜色。我是黑的,还是白?我是透明的方瓦片,还是雨水里的小孤单?这些问句出现在诗里,写下它们的时候,依然没有答案。 记起一个盲女孩,她手指纤细,她说她的世界有很多颜色,唯独没有漆黑。她说繁花的摆放非常规则,它们按着四季的样子,站在四栋空旷而敞亮的房子里。它们彼此临近,互相说话。她还说漆黑的夜里总有浅绿色的星星,那些星星好美好美,好比春天偶尔萌生的一次爱情。 她,该是白的吧?
今天下午看见一个姐姐给我写的一些字,她说我写诗的同时,一定也在建筑着一些什么。现在回答,这建筑就是在搭积木呢。谁也不许使用小手指,不许呵气不许推,只能静静的微笑,静静的看,静静的摆放。 瓷器类似于盈盈的小珍珠,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要给它温暖,却不能久曝骄阳。 爱情总是携带了风暴来看我们。它恣意而卤莽。但不能忘记了,那些风将熄灭雨已和缓的美丽与亲和,定要好好收藏。余波,余味,或者余光,恰是这些易被忽视的东西,能够指引我们去一个崭新的领域,那里春暖花开,莺飞草长。
他说山羊不成双,他说半亩草原也荒凉。 他没有携带糖果出门么?或许他没有口袋,或许他已然丢失。在我的眼里,四季就是一座回廊,飞檐古朴,花开寂寞。该飘的就飘,该沉的不沉,秋天的月亮不会压伤人,秋天的想念也该是奶糖味的。 如果我的体温高于月明,那么我一定贪恋面目如雪的往昔。秋天带不走什么,也迎不来什么。它只是明亮的闪着。闪着闪着就消失。 只要一朵向日葵,能够开成抒情的样子;只要夏天里黝黑的孩子,能够在落叶和故纸堆里,铭刻阳光普照的日子,那么我们便都不会,两手空空的离开。
其实,选择天空,放河流走远有什么不好?属于或者不属于,都不是最重要的。我们生而需要完成某些行程,也需要目送某些行程的结束。 不说话,也很美好。整个的回廊,就是我迂回的海洋,海水无声席卷,它的胸怀里即便没有蓝天,只要有蓝,便够了。 目光新鲜,颜色深远。风吹着他,也吹着我。近在咫尺的人,就是你的亲爱者。
所谓寂寞,欲求寥寥而已。 行走该是丰富的,别去在乎路过的灌木枯萎了多少,别去怜悯形单影只的瓢虫。 它们正幸福着。 请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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