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江南——邂逅方英文

文轩

方英文是谁，你问我？我在问你呢。

——文轩

2005年8月5日8：30

大凡参加某次会议时，都喜欢坐在会场的后面或中间，这样可以避免在会上因没注意听讲溜号而导致的尴尬。当然也有个好处，就是可以打打瞌睡，窃窃私语或摁个拇指短信什么的。俺一直没有靠近党组织，大概也和这种“不要求上进，在下面鼓捣这些玩意”有关吧。

这不，又要准备开会了。当俺一溜小跑的乘电梯来到会场时，会场已黑压压坐满了人，瞪着俩小眼儿四处扫描，楞没在会场后方找到一块空闲的位子。主持会场的那位老哥儿眼神好使，一下就发现了俺，拽着俺非要去前面第一排就坐。这哪成啊，平时开会那份“吊儿郎当”的劲儿万一表现出来咋整，不能去第一排！再说，按常规，第一排就坐的可都应当是领导啊、腕啊什么的，俺这区区小民哪敢造次。抻着瘦腰不动地方，人家那位老哥就硬往前“推搡”，九十斤体重哪经得住他这般拉拉扯扯，在大伙齐刷刷目光的注视下忸怩着就坐到了前面第一排的位子，还好身边坐着一位眉宇还算分明俊朗的中年先生。

所谓认为他是中年，是看到了他头顶略现的几丝白发，还有眉宇旁拧皱的几丝纹路，身子略微的发福，当然这发福一般都是和我自身比较之后所做的定论。他的脸色很好看，似像刚洗完澡有粉黛润饰后的亮泽和清爽，瞅着很舒服。我呵呵笑了几下，算作礼貌。第一排位子仅我俩，刚才那位拉我的老哥儿端着照相机也坐到了我们的旁边，于是这个会场，好象就我们三人是领导（其实人家领导早安排在主席台位置了，我这是自己先臭美一会儿啊）。

趁着还没开会，四下打量了一下，刚刚熟悉个把小时的几个会友均坐在离我“八杆子打不着”的地方，似乎已在那窃窃私语上了。中国人就这点毛病，一开会就犯困、犯嘀咕，俺今天看来是没这种“优惠待遇”了。

身边这位先生一直友好的笑。但见他身前的桌面上摆着杂志社刚发的两本书、笔记本和一支笔。而我除背个休闲包，啥也没带，桌面空空，没有要准备开会的迹象。

嗨，你很有开会的架势嘛！我冲他嘿嘿干笑两声。

那是，开会嘛，要给领导个好印象。

哇，你很有开会经验？

不敢，只能算尊重人家。

有点道理哈。

其实……他卖了个关子：其实开会时，所谓的尊重就是你得学会和领导交流，首先在桌面上放个本子，然后在领导讲话时，随意记点什么，即使你在本上画只猫啊狗啊什么的，也得象征性的写点啥，而且记录的同时还要和领导随时保持眼神交流，眼神要常互递一下，微笑的告诉领导，你在聆听……

哈哈，我捂嘴大笑，这位先生的幽默已把我乐得前仰后合，但随即又矜持了，毕竟我坐在会场的第一排，受约束啊。

那我怎么办？我桌面上空空如也。

我给你撕张纸吧。他摊开笔记本的某张页对折一下，撕下两张纸柬，然后又把两张纸柬对折，摊放在我的桌面上，有笔吧？他问。我点头。开会的准备工作就算做完了。

噢，对了，聊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哪人呢？叫什么？他边拾掇着自己的本子边问。

丹东，于秋彬。

丹东？很亲切。“于秋彬”这名字有些男子化。你那少数民族很多，你是什么族？

满族。

不能说满族，他摇着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应当说贵族。以后再有人问你是什么族，你就告诉他你是贵族。

是是，再有人问，俺就直接告诉人家俺是格格，于格格。

他笑，我也笑……

你们丹东有位蒙古族作家你认识吗？

他是……我顿了一下，姓包吧？你问的是包老师，包泉万？

对对，就是他。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但一直没有见过他。我的第一部中篇小说就是包老师编辑的在你们《满族文学》上发的。一直没时间好好谢谢他呢。

谈到包老师，我们俩的聊兴上来了，许是找到了亲近的话题。

我告诉他，我的下本出版中的杂文集子就是包老师为我作的序，包老师在我们辽宁评论界还是相当出名的，他也是位敬业的老作家，目前从文联主席的位子退下来了，但一直在为丹东文学的发展发挥着余热，而且一直笔耕不辍，对我们这些晚生也关爱有加。

许是一直都是他在问我，我突然想起还没问他一个问题呢。

你来自？

西安。

西安？我来了兴致，我那有好多朋友，你认识那里的作家张敏、郭勇……吗？

认识，知道他们。

 那你认识关本满吗？我签约的那家书院的院长。我一直很感谢的一位老作家——关老师。

知道，稿贩子。

我呵呵笑。多真实的回答。雅致上说关老师是为作者在做嫁衣，俗语上说就是稿贩子。

我开始对眼前这位先生刮目相看，他让人觉得人活着就是某种心性上的乐观和洒脱，当然也有某种氛围下的从容和思维的敏捷。调侃的话一句句说出来，噶不溜脆的，像竹筒里炒豆子，听着舒畅。

那你叫……我打个思忖。

他在为我撕下的那张纸柬上工工整整的写上了三个字：方英文。

方英文……！

我皱了一下眉，也许那一刻我委实不知道坐在我身边的这位先生已经红透大江南北，而且在中国文坛最新收录出版的“十大青年作家”一书里，他榜上有名。我只知道这名字特好记，方块字和英文联系起来，一看就认准是知识分子。几年前曾拜读过他的散文，但时过境迁，印象已有些淡化了。

正思忖间，领导们已就坐主席台，准备开会了。主持会议的那位领导刚说了三句话，啪……话筒没音了，会场的灯全灭了……

停电了。

哈！你说这世上的事就是这般不凑巧，人家领导刚摆好姿势准备喷点墨汁出来，谁知服务方却让人家把墨汁再憋回去……

会方无奈宣布散会，暂定下午接着在这里召开笔者交流大会。我和方英文先生也就匆匆的从各自的位子上站起来，惺惺相惜的分手（这词我还是考虑了一会儿的，也许只能用在我自己的身上，因为我根本没看出来人家方英文先生惜的哪门子，即使惜了也是假惺惺的吧，方英文先生若是看到，千万别骂我），走出会场，朝各自居住的宾馆房间走去。

2005年8月5日19：00

笔者的晚宴上。

俺这桌上已坐了此次会上认识的处得较投缘的几个朋友。其中有沈阳《都市青年报》的记者小黄，天津《散文》杂志编辑阿洁，江西著名散文家晓波，还有江西电视台某记者小陈，上海社科院的董大姐……我左手位坐着小黄，右手位坐着小陈，有两个年轻的不到三十岁的帅哥坐在身边，陪着喝酒说话，心情舒畅。自古就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一说，这赶在酒桌上是不是也就可以改成：男女搭配，喝酒不醉。

我身旁的小陈不时地为我倒酒夹菜，酒是喝不动的，菜味儿也没几道合胃口。眼神不经意地朝邻桌上一瞥，正好撞到了方先生，于是端起酒杯，坐在原处来个“切丝”。

身旁的小陈嘀咕：美女姐姐，你认识方英文老师（这里要说明一下，小陈自见到我的第一天起就称我美女姐姐，搞得我“醉”了好几回，其实哪里美得噢，不过是奉承俺多和他说几句话嘛，因为此次会议女作者来的实在少的可怜）？

上午会上刚认识。我轻松地答他。

那美女姐姐得帮个忙，他小心翼翼陪着笑。

说吧，什么忙？

我想借这次会议采访方老师。他看似虔诚但很庄重的，不像在开玩笑。

为什么要采访他？

名人啊！

小黄在旁边起哄：小陈是想赚两个银子花花吧？

方真的有这么出名吗？我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陈。第一次接触方先生，除了觉得他幽默诙谐的一面，再也看不出他是名人的地方？他也长着一只鼻子一张嘴，一双眼睛一个脑袋啊，难道他脑门上贴了金不成？

不相信他有多出名？小陈看着我在问。

这句话倒把我逗乐了。

没什么不相信的，只是稍有些意外。吾有些抑郁的回他。

最初见到方英文第一面的好感已在此时有些寡淡了，缘是因了身份的特殊还是名家的地位，好象本无距离的亲近一下子又拉开了，我这个人这辈子最大的短处就是见到某某领导某某名家嘴吃，而且说话格外的矜持，说穿了，按老百姓的土话说就是“装人”。平时的嘻哈怒笑在此时都得收敛一下。刚才的“切丝”真是没了规矩。

我在暗自较劲，小陈却在一旁咄咄逼人。

美女姐姐，说话啊，你得帮我要来方老师的电话号码。

呵呵，好吧。随即我又安静的答应了他。

酒桌上推杯换盏，喝酒的雅兴一浪高过一浪，虽不胜酒力，但酒逢知己千杯少，从不喝酒的女子至此也端起高脚的杯子一饮而尽。酒至半酣，端起杯子朝邻桌的方先生走去，那桌就坐的几位领导以为俺这东北的女子要过去敬酒，均暗地里倒了酒，可惜没在官场混过的人一门心思冲着方先生过去了，忽略了在坐的几位领导，后听那桌的一位记者站的站长说，领导都没了面子呢。这是后话暂略。方英文见我端了杯子过来忙起身相迎，一杯的啤酒瞬间化成甘泉而入胃入心。电话号码要来了。我冲着小陈狡黠的笑。小陈忙不迭地拿出本子以示虔诚状。

拿到了电话，随即给方发了条短信：方老师住哪个房间啊？——于贵族。

朕住###，欢迎于贵族骚扰。

哈哈，不觉大笑。

你说俺成了什么人了，不知道的以为俺要做点什么事似的。都是小陈害的。

小陈拿到了与方联系的暗号，一边美去了。

我却发现自己在做着某件类似拉“皮条”的事，还好小陈是男生，而方也应当是“坐怀不乱”吧。

酒桌上的人渐渐稀少，除了我们这桌的几位酒仙依然在吆喝五六的，包括方先生在内的一干人等已悄然退场。

《散文》杂志的阿洁坐在那里，本就很洁白的肤色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更加苍白，看来喝了不少。而小黄和俺一样，张着那张红彤彤的苹果脸在灯光的辉耀下益发显得“朝气蓬勃”，呈现东北人的豪爽和热情似火的性格了。

2005年8月6日7：30

早起的大汽车坐满了人。我那旁边的位子上因放了一个包裹，暂时空着。

方先生上来的好晚，临开车前才拎个书包慢吞吞的上来。他四下瞅了瞅，我招呼：方老师，坐这吧。我询问包裹的主人并拿开了包裹。

方先生应着坐在我的旁边。

他屁股还没坐稳当，就开始上下自摸，左摸一下裤兜，右摸一下上衣兜，皱眉。

怎么？我疑惑。

烟不见了。

原来如此，我以为你找情人呢。

呵呵，他笑。

我身材瘦弱，猫下身子，朝拥挤的座位搜索，无获。不一会儿，烟被他找到了，丢在书包的一隔袋里。

我笑他邋遢，似有些丢三落四？

他不言语，点着一只烟，抽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发现一路上方足足抽了一盒烟有余，把烟抽到这份儿上，肺子怎吃得消。我善意的提醒了一下方，但又觉得自己吃饱了撑得倒管起人家方名家的闲事来了。看方被烟熏黄了的牙齿，似觉得这烟对作家来说难道真是夜晚点灯熬蜡的精神鸦片不成。

路上，和方聊了不少话题。

文学，网络，孩子……等等，凡是随心想到的都问都聊。

知道了方比我大一旬，他的宝贝儿子今年考上了大学。林林总总。

路上苍翠的绿色在我眼里都没了身边的一堵绿色脆亮，而方先生却常常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他说坐车最喜的事就是看窗外的景致，秀山绿水的看着舒畅。

路上讲了不少故事和好段子，至于什么好段子在这里要卖个关子了。

车上的导游小姐沙哑着嗓子不时介绍着窗外的景，我一句也没听清，许是被身边这位朗朗书生的话语给遮盖了吧。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之后，导游小姐提议做个游戏，游戏的题目是ABB。所谓的ABB就是每个人都要说出三个字，前面单字，后面俩字重叠，譬如：笑眯眯……再接……笑哈哈……绿油油等等。从第一排开始，依次类推，说不上来的要表演个节目。

这谁怕啊，咱拿手，来来来。吾在后面起哄。

第一人开始：笑咪咪……这个不能说了，导游已说了，重来。有人比我起哄。

重新开始：胖乎乎……傻呵呵……黑黝黝……金灿灿……胖墩墩……白茫茫……黄澄澄……亮晶晶……好漂漂……下个人还没接呢，有人哄嚷：这个不行，这个不行，好漂漂不算，罚出节目，对对对，罚出节目，我也在起哄。这个也太时髦了，新新人类才爱这么说话。该人被大家揪住了小辫子，没法开始准备出节目，我这才发现，天，他竟是俺辽宁老乡——沈阳记者小黄啊！早知道是他我起的哪门子哄呢！肠子都悔青了，还好虽有些内向的小黄此时倒很大方，唱了首《忘情水》，唱着唱着，一个音儿没拔准，跑调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俺也又拾了一个笑，游戏继续进行。轮到方英文这儿，他竟卡艮了，犹豫了一下，演节目吧，我刚要起哄，他忙不迭道：这么大年纪出什么节目呢，然后接了一个“绿莹莹”，俺随口接了一个“清粼粼”，许是窗外的景致突然就映衬了这几个字来，那山那水岂不是真的就这般感觉吗。还有身边的方先生，这“清粼粼”的绿色倒是铺了一路呢。

2005年8月6日20：30

看了一天的景致，冻得上牙帮打下牙帮。晚饭之时，已觉脑袋发烫，匆匆饭罢，便一头攮到宾馆的床上，想眯一会觉。怎耐多年的毛病，不到时间没困意，索性随意翻看杂志社发的那本书，脑袋愈发的昏沉。

小黄来短信，问我身体怎么样，说马上上楼看看我。

随意聊了几句，同屋的藏族妹子说，领导已派一编辑出去买药了。

随手要小黄摁了条拇指短信给电视台的小陈，问他请美女姐姐看《庐山恋》还兑现不。小陈回信息说，正在房间里与方英文聊天，也就是所谓他先前说的要采访方老师吧。见小黄呆屋子里难受，藏族妹子想去隔屋玩牌，而外面又冷得很，索性起身与小黄去小陈和方老师那屋坐坐。

小陈身边坐了位漂亮MM，来自某中学的黄老师。见我们敲门，方老师相迎。听小黄说我冻感冒了，忙从他的旅行包里拿出一板药，并随手倒了杯开水递到我桌面，不知怎地，爱感动的老毛病又犯了，就差没流眼泪了（太煽情了），谢谢的话自不言表，也回归到小陈和方老师的谈话主题上来。这才从侧面了解了一些方老师的经历。小陈的采访说是采访，其实就是随意的聊天，当然聊的话题是事先打了腹稿的，我猜的。

方老师的烟抽得够凶，一支一支的燃着，每隔几分钟便有一支被毁。毁时使劲地把烟蒂摁在烟灰缸边缘的凹槽里，烟蒂冒出一股火星子，再灭。看架势对烟怀了仇恨，又揣了眷恋。他坐的姿势也很特别，一只脚压在屁股底下，蜷着腿，另只脚则可以随意摊放，既悠闲又有了些朴实的可爱。

桌面上那只自带的茶杯两个小时被他拿起十几遍，水干再倒，倒满便喝，滚烫的茶水润了喉咙格外的清脆，略有方言的谈吐融了诙谐的调侃，脆生生的就搬出了年轻时节的一些事，讲起他在乡下挑土篮子时的情景，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也讲起他当老师的那段时光，清苦的却也是温暖的时光。被他的话题吸引着，也带出我们各自的童年生活的一些场景，毕竟我们中有四位都是乡下长大的娃子。作为城市移民一族，这样的话题自必牵引出几位听者的共鸣。这一会儿，觉得方老师真的不俱名人的矜持和傲然。相反的倒是他股子里那种天生的质朴的气质和幽默的细胞让我以为，他就是邻家的兄长。因了亲切的原因吧。

陈与方一问一答，我们也偶尔间插几句，至深夜12点多方才想起该休息了。来时的感冒似觉得清爽了一些。

几个小时的聊天，也从最近的距离再次感受方老师的人格魅力，这魅力是俱了文人的幽默与气息的，只是更多的则是他谦虚平和的乐观心性与思想的开通和豁达。

2005年8月8日7：30

方氏幽默在短暂的几天发现了不少。譬如能把林间看到的“调情”的男女解释成男女讲的一个“情调”；能在俺粉裤子被雨淋湿的情形下说成上了“女色”；能在庐山上行走时，突然说回西安知道带什么礼物给同事和朋友了，只需带一塑料袋儿，捧口庐山的云雾装进袋子，回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袋子，让大家闻闻庐山云雾的清冽幽香；能在俺和小黄即将上车离开南昌之时，从宾馆的正门抛过来一个“飞吻”，惹得小黄哈哈大笑，说方英文如此率真。

其实在我们离开南昌之时，唯一还没离开南昌的就是方老师了。他下午的火车，说是上午还要去八大山人画馆看看，也许因为方老师酷爱书法的原因吧。

凌晨的钟摆滴答滴答个不停，总觉得南昌之行似有许多心愿未了，但却已到了临别的时候。来时见到的无物已忙他编辑部的事去了，据说要和他们的主编马上驱车去乡下采访，只能以拇指摁了短信说了再见，天津的阿洁姐姐和上海的董大姐也于前日傍晚离开南昌，客套的送行之词竟未送上一句，也以拇指发送了路上平安愉快的问候，同舍的藏族妹子背着旅行包去找她的朋友送行了，惟有我、小黄要赶一路的通往沈城的火车，那剩下的就是方英文，这位我初来便给我留有美好印象的方先生方老师。

临上车前拥抱了一下方老师，记得读过方的一篇字：《拥抱》，文里写过这么一段话，“过了四十岁后，就觉得生命是如此地美好与短促，便常常情不自禁地要拥抱那些有恩于自己，或为自己所热爱、所欣赏的人…………远方来了朋友，无论其是男是女，我都要‘不亦抱乎’。这并不是模仿元首欢迎元首，也并没有谁现场扛着摄象机，而完全是一种对于久别重逢或早闻其名的激情乍泄。”抱着与方老师同等的感觉与方老师来了个热切的拥抱。这拥抱便成为我江南之行的最后一抹痕迹，它记录了在江南这座秀美的小城，一个东北人与一个西北人邂逅的短暂情节，至于这情节能否继续延递友谊的继续，只能留待时间的交流了。

回乡的列车上，以拇指短信发出那条老掉牙的祝福：

与皇上匆匆相识又匆匆别离，唯记下的便是皇上的音容笑貌，假若皇上有爱民如水之心，期待有朝一日能微服私访，我们再小醉酣霖。

                                ——于贵族

方回短信：爱卿保重身体，回丹替朕问候包老师，一路顺风！

接着有短信在小黄手机里传来：路上好好照顾于贵族，待回朝来，朕赏你一套黄马褂。

                                                   ——钦此。

与小黄相视大笑，窗外雨后的青山绿水几时变得如此透明了。

（完）

附注————方英文简介：

方英文，当代著名作家。陕南镇安人，1958年出生，1983毕业于西北大学。现定居西安，供职于传媒。发表各类作品400余万字。风格博雅温情，幽默俊逸；语言简朴奇崛，行文回环迷人，拥有广大读者。出版有《方英文小说精选》、《方英文散文精选》、《种瓜得豆》、《燕雀云泥》，及长篇小说《落红》（即台湾版《冬离骚》）等。文余喜书。展帖而心临，知法而不依；书风温润，天然隽秀。   

                                 2005年8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