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燥热的风将云彩吹走了，艳阳似火，公路两侧垂柳碧绿的长叶打着卷儿，一副没精打彩的模样。公园草坪上去飘着清爽的雨，这是人工的雨，一个旋转的喷头驱逐了过份的炎热，苦夏时节的园林，花草依然保持往日的清新和明媚。 火继续在天宇燃烧，光彩夺目的骄阳让人们不敢抬头凝望那张充满锐气的脸。 草坪左侧茂盛的葡萄藤，延绵大约几百米，弯如新月的形状，这里成为人们纳掠的好去处。 对于习惯于面对冰雪的北方人来说，最难熬的时刻不是严冬，而是苦夏。在短暂又炎热的盛夏时节，让人昏昏沉沉，旋转喷涌的人工雨让葡萄藤下显得格外诱人和凉爽。 藤左是巨大的草坪，藤右是各种室外健身器材，藤下约有十余张长椅，藤心处是两张石台桌，经常有闲散的人们围坐桌台前，打着扑克，下着棋，品着香茗，在这里纳凉，悠闲而写意。 夏日的周末，尤其是中午，这里人很多，一阵欢声和笑语让我本来烦闷的心头升起清爽的感觉。 我们每到周未都会坐在藤下长椅上，漫无目的地欣赏着花草，有时在健身器上勉为其难活动一下腿脚，舒展一下腰身，大多数时间只是安安静静坐在藤下看着儿子在器材上表演。 花儿点缀绿茵，调和了单调的色彩，也让这片草坪飘散着缕缕沁香。 清爽的绿坪处花儿争鲜斗艳，灼热的目光下，茵茵绿草不需借助艳阳的温度。 没有水份的天空呈现失血的苍白，脱水似的脸上映着艳阳的光彩。 一位三十几岁的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也多多少少让坐在身旁的黄脸婆极为不满，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改变姿态挡住我的视线，语气中带着一丝醋意：她很漂亮吗？ 我不否认自己喜欢看漂亮的女性，就算在妻子面前看到漂亮女性我也会回头多望上一眼。妻之所以理直气壮问我她很漂亮吗，是因为自觉比她长得出众，也不认为她身上有什么闪光点，认为，我有看她的闲情雅兴不如看看自己的娇妻（哈，这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 走在大街上，看得最多的是平凡的人，天生丽质，气度高雅的美女难得一见。平凡的人也谈不上什么秀雅高贵，说某人长得漂亮也只不过是相对而言。 相比之下，我承认妻要比我深情凝望的女人漂亮许多，但我不会否认，相比之下，这位妇人要比妻可爱。 因为妻对我此时表现大为不满，阴云密布，妇人却笑得天真无邪，幼儿一样的笑容，让人忘记了她的年龄。 一张无邪的笑脸足够引起我的兴趣。 她的身材大约在一米六零左右，浅灰色的衣裙套在还算匀称的身体上，垂肩长发扎着银灰色蝴蝶结，蓬松地垂在有些偏坠的肩头。她的脸色闪着脱水似的苍白，五官更没有任何突出之处，这样一位妇女走到任何地方也不会引起人们注意，我却足足窥视了她十几分钟。 我这么一介绍，大家可以想像坐在我身边的妻子是什么样的表情。 妻揪住我的耳朵，手法极为恶劣地搬过我的头，发出禁止令。 我掰开她的手，指了指女人身边兴高彩烈的孩子：问你个问题，看她们像姐弟，还是母子？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男孩和妇女有血缘关系，她们眉目之间极为相似。 妻定睛望了良久，露出困惑之色，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应该是母子。 她不再反对我的凝望，因为她和我一样在默默注视她们。 这是一张难以描述的画面。一位妇人在孩童推动下，一次又一次迎向瀑布。冰清的水淋湿了她的衣裙，一滴滴水珠顺着脸颊流淌。 男孩躲在妇人身后，漆黑的瞳眸跳动着兴奋和欢愉，他在妇人有些夸张的惊叫中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妇人搂着孩子冲出水雾包围，抖动满头的水珠，和孩子一起开心地大笑。 稚嫩的小手缠着妇人宽厚的手掌，两张相似的笑容，同样纯净而无邪。 温暖的阳光静静地洒在湿透的衣裙上，显现出微微驼背的身影，沉重和苦难似在她开心背后若隐若现。这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如果她们是母子，这对平凡的母子似乎打破了母与子应该有的界线。 我不知道这样过分的行为是对还是错。 顽童继续推着她的腰背，她用手掩住眼睛，怯生生、一步步迎向喷洒的水雾，她张开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齿，水喷入她的口中，随着嘴角向外流淌，无邪的笑容在这位和我同龄人的脸上绽放开来，这张笑脸深深吸住我和妻子的目光。 当这种镜头重复了三次时，妻开始摇头：她不会是孩子的母亲，很可能是有些亲属关系的保姆。 连续雨淋，她有些寒冷，湿淋的身子在骤降的温差下微微颤抖，在顽童的欢呼中她无奈地迎向喷头，飞溅的水雾在她有些蓬松的黑发上流淌，蝴蝶结随着摆动的长发在骄阳下闪闪发亮。 你是女人，容易沟通，何不去问问她？好奇让我不断怂恿妻子。 妻有些按耐不住，向那对母子走去，男孩子看到妻走来，有些拘谨地躲到妇人身后，又见妻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跑到健身器下和其它孩子一起嬉闹，他和同龄孩子比起来显然不够健壮，玩起来十分吃力。 我盯着这位享受超级待遇的孩子，不由联想起棍棒出教子的时代，如果在那个时代，他拿自己母亲寻开心将受到千夫所指！就算时代变了，我同样不支持这种行为。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小皇帝推着母亲去接受冷水洗礼的情景，母亲在孩子令人生厌的调皮中有这样的耐心，流露出这样无邪的笑容，我的确佩服她的爱心，却不支持她的方式。 妻沉着脸和妇人挥手告别，妇人身上的水气被下午的骄阳烘干，她搂着孩子渐渐离开我们的视野。 我问妻子：你问到了什么？ 她们是母子。 我早就说她们是母子，我是问你，凭你的观察，她智力情况如何？ 妻子吃惊地看着我，没好气地说：你才智力有问题呢！ 我苦笑，喃喃自语：有人说过，人活在世上很辛苦，只有傻子和幼儿才会拥有发自内心的笑脸。 你太苛薄了。她笑是因为她珍惜每一天，因为只有最好的心情才可以创造奇迹。 什么奇迹？ 妻脸色和刚才一样阴云密布，却多了一份惋惜。她摇摇头说：这孩子患有一种怪病，需要奇迹才可以活下去。 我呆了呆，同样露出妻相似的表情，脑海中闪过那张无私的笑脸，这是在重重苦难重压下充满爱心的笑容，这是一位母亲全身投入充满力量的笑容。。。。。。。 妻没有问她孩子得了什么病，无论什么病，我们除了祝愿他早日康复外，也无能为力。 回到家的时候我们没有再谈起这位妇人，但那张平凡的笑脸不时在我眼前闪现。 >王啸文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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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母爱如斯，平凡而伟大 母爱是人间最崇高最无私的情感，母爱常能创造奇迹。 为文中的这对母子祈祷，祝愿这对母子俩能创造奇迹！ 王啸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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