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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夫妇熄了火,大奎的生意更加红火了。有周老头作后盾,那伙地头蛇也没有贸然进犯。 小芳不收周老头的米粉钱,但老头死活要给。 “你们挣点钱不容易啊!我退了休,孤家寡人一个,每月600元,用不完啦。你们这种年纪最苦了!你想,上要孝敬老子,下要生养孩子,中间还得买个房子,最缺的就是票子。。。。。。” 小两口一合计,就顺着周老头了。但隔三岔五请他共进晚餐,一盘猪耳朵两杯烧酒,大奎把老头陪得乐呵呵的。 一高兴,满脸红光的周老头就会讲起他的已过世的老伴,还有那在北京读博士的儿子。最喜欢讲的是他少年习武的传奇故事,如何拜师,如何练基本功,如何挨师父拳打脚踢,讲得眉飞色舞。有时一激动他就站起来挥手划脚比划一番,根本看不出已是七十古来稀的年龄。 老头也问起大奎小芳南方打工的酸甜苦辣,听到伤心处,老头免不了流眼抹泪。大奎无论如何想不通,自己看来稀拉平常的小事,老头偏偏就为此落泪?他就此问过小芳,小芳抢白道: “呵,大奎,你以为都像你哟!” 钱越赚越多,可小两口的心情越来越紧张,总觉得有一把无形的斧头悬在头顶,随时都有天灾人祸。 他们考虑了商量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去赔礼道歉,把保护费交了算了,讨个心安理得,哪怕办桌酒席也行。他们认为,看在周伯伯的面子上,有个台阶下,瘦猴不会不下吧。 两口儿背着周老头,打听清楚瘦猴的住处,便买了些烟酒水果前去。 这傍晚时分,两口子一个提着一个礼品袋走在大街上,熟悉的人都问: “走亲戚呀?” “哦。。。。。。嗯,就是,一个朋友。。。。。。的小孩过生日。” 大奎就这样心慌慌地回应着。 眼看就要走到那条小街的街口了,小芳突然停下脚步,说: “大奎,把东西给我,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个人去。” 大奎自然不肯。小芳笑着说: “你怕他们把我吃了嗦!跟你说,他们怕周伯伯,不敢做啥子。何况这人来人往的,怕啥子嘛!” 讲道理,自己永远都不是小芳的对手,大奎明白。 他只好灰溜溜地站住,目送小芳的背影,心里到底不踏实,一只脚在地上来回不停地磨蹭。一个滑着滑板的小孩从他脚边飞过,惊得他突然抬起头,脖子似乎有些拉伤了。 这时候,大街小巷的路灯已经亮开了。 小孩子挥舞着冰糕雪糕在巷子里疯跑。 有老人手摇大蒲扇,坐在竹条编制的凉椅上乘凉,旁边搁一杯菊花茶。路灯下三五个人围着,下象棋。挑担子的小贩唱歌一般地叫卖: “豆。。。。。。腐。。。。。。脑儿。。。。。。” “麻辣。。。。。。凉。。。。。。粉儿。。。。。。” “冰粉儿。。。。。。凉虾。。。。。。” 头上的天空蓝生生的,几颗星星愈来愈亮。 大奎想起了自己住在乡场的老娘,情不自禁地跑到电话亭打电话。 “吃晚饭了吗?屋头热不热?关节炎没发吧?” 一口气问了这么多,惹得老娘很惊讶。 “大奎。。。。。。你怎么啦?” “没得啥子,没得啥子。我下个星期回来接你下来耍。” “要得,要得。” 随口的一句话,没想到老娘竟爽快地答应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