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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猪(之二) 三江雪/文 从此,强怕喂猪怕见到猪,怕看见猪血猪屎猪尿泡,听见猪的吼叫声就头疼欲裂,恐惧痉挛。他再不敢吃猪肉,看见猪肉就会联想到猪尿泡,一股尿臊味直冲脑顶门,令他发呕打哕,吐出两碗清口水。如果你强迫强买猪肉吃猪肉,等于割掉他的生殖器和脑袋瓜。 在改革大潮中,进城当上小工人的强,由于不吃猪肉荤腥,身体瘦骨嶙峋,比楚王好细腰的美女还苗条,由于他的瘦弱,木讷忠厚,厂子里的人都可以指使他,做些额外的活儿,他也不计较(计较也没用),粗活重活脏活总是自觉地争着干。强下班后像渺小的蚂蚁在山城的大街小巷穿行,贼一样的往家跑,力争把黑暗甩在家门之外,进了砖瓦平房,看到了妻子仿佛就有了安全感,小小的蚂蚁就不会被踩死;虽然他进了家门后就成了粑耳朵,就会彻夜不眠地听到猪的吼叫声,听到猪的吼叫声就要失眠心悸,仿佛飞溅出一滩猪的黑血,猪尿泡的尿臊味塞满了整个房间,一把把锃亮的钢刀就在他脖子上飞窜,他就要下意识地把颈脖、胸口捂住。蚂蚁似的强,猪年出生的强虽然已过四十不惑的年纪,也到了心宽体胖发福的阶段,可是并非他的名字那样名副其实,怎么也心不宽体不胖,发福不起来,瘦得像挂在墙头风干的枯草,苍白,体弱心悸,常做噩梦不能安稳睡眠,总感到夜长昼短。他仇恨黑夜,就像当年中国人仇恨苏修帝国主义,仇恨阶级敌人。每当黑暗从远山兽状的爬行,步步逼近,恐惧和心跳不可抗拒地莅临强的心脏,脑子里总是大猪小猪肥猪瘦猪的飞翔,弄得他神魂颠倒,以为自己真的是猪;感到一到黑夜,世界的一切都同他对抗,仿佛都是一把把锃亮的刀子,不知什么时候也会杀猪一样的划破他的血管。一次老婆气急败坏地揪着强的耳朵,逼着他去买猪肉,强猪一样嚎叫,没粑,没粑,生的。妻莫名其妙,遭强奸似的瘫软在地上大声叫唤,猪,猪,救命呐。从此老婆即使有天大的狗胆,再也不敢滥施淫威,强逼强买猪肉了。 但是,强纵然跑得飞快,仍力不从心,当他正要取钥匙启开家门时,山城市的街灯路灯魔鬼般的吐出杏黄的魔影,黑暗率先一步光临山城夜空,抵达强的家门。强在昏暗的路灯下像被曝晒的豆芽,蔫蔫的软在门外。 强大感意外,意外得仿佛亲眼看到肚脐眼里赛龙舟:满桌子菜肴热汽弥漫宛若迷失楼台的大雾;半老徐娘的妻含情脉脉煞是两只怀春的狗眼。强吝啬的感动毅然决然地爬到脸上,柳絮般的纷纷扬扬。强破例喝了二两烧酒。喝了烧酒的粑耳朵强,体弱心悸的强满脸的青春豪情燃烧出太阳的光芒,男人的勇气和豪情从酒精里坚强地走出来。在妻子面前从不敢采取主动的强,今晚强格外殷勤,坚强有力地把情人眼睛的西施抱起来,平放在床上。 心满意足的强热汗涔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枕着娇妻白生生的胸脯,灵魂出窍,睡意款款地爬上他的睫毛…… 这段时间是强睡意最浓最香的时刻,他得抓紧时间大睡特睡,错过段时间他就会同心悸失眠与恐惧作斗争,熬过漫漫长夜。果不其然强在隔壁杀猪场猪的嚎叫声中惊醒,胸口一阵疼痛嘴巴离开了老婆白生生的奶子。强惊慌恐惧失眠了。失眠的强在惊悸的痛苦煎熬中再也不能安稳入睡,闻到了满屋的猪尿泡的尿臊味,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时紧紧的抱住老婆一时又狠狠的把老婆蹭开。由于强失眠心悸这样的折腾使得老婆也睡不着觉,母狮的老婆时时把他一脚蹬开,滚到冰冷的木沙发上,在木沙发上的强惊悸得缩成一团像一只冷缩的老狗不住的打抖,更使他恐惧孤立无援的害怕。可是今晚老婆不知哪来的柔情蜜意,对强格外的恩宠有加,温情绵绵。强没有像往常那种粑耳朵阳痿的感觉,在失眠的恐惧中紧紧搂住老婆,老婆也温柔成一团棉花贴在强的身上,任凭强怎样的抚摸与搂抱,强趴在老婆肚皮上,跨下的阳物突然坚挺高亢起来,有了一种再次欢愉的欲望,在往常强是从来没有过的。这是一种惊喜和发现,同妻子的恩爱中也许会减轻隔壁杀猪的嚎叫声带来的恐惧和失眠,安安稳稳的睡到天亮。妻子的幸福的呻吟与嚎叫给强带来淋漓的快感和坚挺持久的信心。强大汗淋漓,感到极度的困倦和虚弱,虽然杀猪场的猪叫声不时给他带来心疼和恐慌,但是这回却远远挡不住极度的困倦虚弱带来的睡意。强在宣泄后的幸福与猪嚎叫的惊悸中搂着娇妻,衔着白生生的奶子,安然入眠。 |

我是一朵来自深谷的幽兰
默默地来到幽梦帆影论坛
活泼可爱是我的性格使然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