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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真的有冬天吗?如果有的话,我会继续守护属于我的冰雪,躲在冰天雪地中默默地舔着冻僵的伤口。 我已经习惯严寒的日子,习惯生活在没有色彩又寻找色彩的日子,有颜色的思想都被冰雪掩盖了,冰封的思绪在最痛苦的时候从冰冷的伤口中流淌出来,我在这时候会感到特别的饥饿,于是,我一下又一下舔吮伤口,体会带有血腥的残酷。 幻想中的春天永远比真实的春天美丽,五彩缤纷的花蕾仿佛是一张张迷人的笑脸,飘香的笑容初放的时候,留在记忆里永远要比拥有更加珍贵,我的思想封锁在冰天雪地里,仿佛和堆积在月光下的雪人一样,幻想着五颜六色的世界。我曾认为自己是一只被遗弃在昏暗的风雪中的羔羊,仰望风雪掩盖的虚空,幻想着可以拥抱没有温度的红月亮。传说中,红色的月亮升起的时候,狼和鬼魂会在人间肆意的游荡,也许,我还在喜欢狼的味道,也许我虽属于平凡的世界,却被平凡的世界排挤在门的外面,我只能和鬼魂一起在黑夜里游荡。在别人嘲笑的目光中,我甘愿做一个没有思想停留在孤独的楼顶的雪人,在更寒冷的风雪中舔吮自己的伤口。我不需要被别人理解和同情,只是想在寂寞的轮回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虽然,在几千年的梦里,是狼将我咬得遍体鳞伤,我还是认为自己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让冰雪封住我无法愈合的伤口。冻僵的伤口传来刺骨的痛,但我还在感受血腥的味道,用血的温度去抵抗没有一丝朝气和希望的寒冷,最寒冷的时刻心灵的花朵会突然间绽放,当我伫立在楼的顶端,感受寒风穿过肉体向我示威的时刻,当我没有翅膀却必须站在悬崖的边缘体会生命的绝望的时候,我没有在绝望中去寻找短暂的飘飞,而是真心的感谢冰雪壮观的凄凉。 没有什么比存在下去更加重要的,守住冰雪掩盖的夜晚,比迷失在春天的鸟语花香中更加真实,守住继续流淌的伤口,让冰封的血脉不再哭泣,让冻僵的思想顺着舌尖流入记忆的深处。 当孤独不再代表寂寞的时候,当流淌的血液不再是为迷惘而u凝固的时候,当梦又在风雪中找到了那轮没有温度的红月亮的时候。火红的月亮和初升的朝阳一样辉煌,但它没有燃烧的温度,唯有用每一滴鲜血去培养和灌溉,让它成为冰雪飞扬中永不沉沦的街灯。 我伫立在楼的顶端,凝望街头每一盏灯火,每一点灯火仿佛代表着每一个人的希望,当一盏灯熄灭的时候,是否有一个和我同样寂寞的人会从大厦的顶端跌到深渊般的街头,我想听到鲜活的生命撞击路面的声音。粉身碎骨的街头,人们发出各种不同的叹息,这只是想象中的情节,这情景在想象中如春天里的绝唱。 从那一刻开始,我不再祈求春天的来临,我活在自己假想的春天里,编织着春天的梦想。 春天已经来了,但这不是我的春天,只不过是掠影浮光,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时节,春天的槁草在疯狂的蔓延,鲜活的生命在草木的泯灭中如一朵朵迷幻的烟花,一个时节的飞逝,不会留下任何美妙的乐章,于是,有人开始借着音乐来陶冶自己,借着酒精麻醉自己,猎取一夜的欢娱激发已经褪色的思想。真正的思想已经留在冬天,它无法从冰冷的风雪中苏醒,无法适应即将绽放的百媚千红,困在思想的牢笼的囚徒仍然在春天里抱怨,为什么春天还是这么寒冷,为什么蓝天和白云都属于鸟儿而不属于我。 因为鲜花的色彩让已经沉淀过滤后的血脉再次凝固,冰封的伤口随细菌的侵入开始恶化,蚊子蛀虫贪婪地盯上了没有痊愈的伤口,不断腐蚀你的灵性。没有翅膀的春天,广阔的田野不属于你,浩瀚的碧波不属于你,甚至连最可怜的小草也和你无关,这样的春天会让我感到无法喘息,像背负着沉重的雪山,在春意盎然的时节渐渐腐化。 我或许已经适应了痛苦的时刻,只有更惨重的苦难才会让我感到清醒。让我穿越麻木的思想,去寻找已经干涸的河流。冰冻的时节并不是绝望的时节,真正的绝望在百花盛开的时刻。 我不再祈求春天的来临,我也不需要春天的指引,只有苦难才能让我感受到伤口存在,才能让我提高警惕,抵抗欺骗、虚伪、贪婪和残忍。 春天是百病复发的时节,初春来临的时刻,我的身体和思想随着滴滴点点鲜活的色彩开始动荡不安,没有痊愈的伤口再度腐化,我的心脏也无法再忍受曾经可以忍受的寂寞。 在一个开满鲜花的夜晚,我迷失在狼的世界里,这是我最惨重的一夜,我的血液顺着伤口向外流淌,唯有去寻找冬天里的严寒,让它继续冰封我的伤口,让我在冬天里继续寻找那轮曾经怀抱的红月亮,抱着没有温度的月亮感受属于自己的孤独。 红色的月亮仿佛就是我没有死去还在跳动的心脏,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走出彷徨。我的心留在最惨痛的时刻,留在最绝望的时刻,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沦中毁灭。 春天里我守候着冬天的气息,拥抱着我的月亮,让它安静地躺在我的怀中去随意的遐想。 ※※※※※※ 劳动一日可得一夜安睡,勤奋一生可得幸福长眠 王啸文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