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三江雪/文

看了眼中海先生的回贴，心中沸腾，不免有些感慨：越来越感觉到眼先生就像当年阿柄时代的老无锡。

“阿柄后期演奏《二泉映月》就没有了他在街边演奏的那种神韵。”照先生的意思，阿柄仍然要过着乞讨流浪饱一顿饿一顿没有人格尊严的生活，只有以低矮的方式，头颅俯伏在地，才能演奏真正的二胡，不然就没有“神韵”。我们今天听到的不可能是华彦君当年演奏的原声，更不是在街边巷角双目含泪时的颤音，而可能是闵惠芬、吕思清等二胡大师的演绎，仍然让我们流泪和灵魂的震撼。说明它的精髓还在，大雅之堂的演奏，仍然动听，因为曲谱已经不朽，演奏者只要吃透了曲子的精髓和高超的演奏技巧，都能达到感人的效果。

照眼中海先生的话说，搞音乐、艺术的只有以低矮的方式生活，低贱、贫穷、饥饿、沿街乞讨，遭受白眼，没有人格尊严，才能谱写最震撼人心的音乐，演绎出音乐的精髓，其他的概莫能助；只有像柴可夫斯基靠了贵妇人的资助维持生活，才能谱写出《天鹅湖》《悲怆》等钢琴曲，只有像文森特·凡高那样饥饿着靠他弟弟帮助苟延喘地活命，才能画出绝世的《向日葵》《鸢尾花》；只有像曹雪芹那样饥饿着，一边写一边喀血，才能写绝世的《红楼梦》。我明白眼先生的意思了：凡搞艺术的人都应该低矮、低贱，沿街乞讨饥饿度日，地能写出绝世作品。当阿柄变成华彦君后，不在街边饿着肚皮拉二胡，就没有神韵了，多么可悲啊。

纵观当今全世界音乐艺人，好像大多数已不像阿柄当年那样饥饿着低矮着生活了，虽然同当今的中国官人相比，经济收入实在相差好多个档次，但是至少饭是吃得饱了，不靠沿街乞讨充饥了，是不是全世界的音乐就没有神韵了，没有档次了？像钢琴王子理查德收入颇丰，不在一般人之下，可是他演奏的钢琴曲风弥全世界；吕思清的二胡也不是在街边地角拉出来的，在金碧辉煌最富名盛的维也纳歌剧院演奏，醉倒全世界，竟能获国际金奖。现在唱流行歌的，算不算音乐人？叫不叫做搞艺术的？他们一个晚上的演出，唱几首歌，就是中国老百姓一辈子的收入，甚至是几个几十个老百姓一辈子的收入。如此看来，眼中海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心态有问题？凭什么说搞音乐文学艺术的都该低矮饥饿没有尊严受尽冷落白眼的生活？你的良知和正义在哪里？哪有半点同情和怜悯之心，心的硬度超过金刚石了。

“作为个人，个体生命，真的没有必要立什么铜像，什么样的人才能立铜像，铜像的意象是什么，青铜，铜，在中国历史上，在民族的内心是永恒与不朽的见证。《二泉映月》是什么，只不过是音乐艺术里的情，音相融的浪花。抒情范畴的一朵浪花。”

作为人只有工作事业上的互助与协作，其他还是以个体的独立的方式存在，如果是连体的就要分开。即使共同协作的事业，个人在集体的作用也主次之分，表彰的大多数也是个人。例如两弹一星元勋邓稼先，全国大都知道他，也该塑铜像。但是参加当年核试验的人物何其多，都成了无名英雄。我们走在邓稼先铜像跟前，是不是所有的参加核试验的都在脑海里栩栩如生？问题是他是张三李四，长矮胖瘦哪个知道？所以怎么也高大不起来。至少在我看到的是邓稼先的个体，想到的是他的精神和人格魅力。纵观古今中外，塑个体的铜像何其多，是不是都该推倒，塑群像。照眼先生的构想确实浪漫而大气：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铜像的世界，人民大众生活在铜像的世界里，多么美妙而幸福！是铜像，总要让人参观和瞻仰，激励人们的精神斗志，如果塑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没有人参观，也就失去了教育意义。这样一来就要占领大量土地。全国人民吃住要用土地，给有钱人和官人们修别墅要土地，污染要土地，沙漠年复一年的扩张也要用土地，加上塑造大批铜像占领的土地，几者相加，耕地面积还有多少？总不能老是站在到处都是铜像面前，用斗志精神和意志填饱肚子。就目前中国农业人口众多，要靠土地吃饭，以及中国国情来看，眼先生的议案还不能现实，至少目前还不能兑现。因此塑铜像，还是以个体为宜。远的不说，以我知道的重庆为例，江津有聂荣臻元帅的铜像，开县有刘伯承元帅的铜像，铜梁是邱少云的铜像，合川是少年英雄刘文学的铜像。邱少云和刘文学是英雄个人，肯定。聂荣臻和刘伯承指挥的百万大军，即使他俩用兵如神，如果没有千军万马冲锋陷阵，实施他们的战略战术，也取不了胜利。要塑铜像要把百万大军全塑出来，就面临着占地和经费的问题。所以眼先生的提案没有从中国的国情考虑，行不通。

当然，也许是我理解有误，眼先生眼中不宜塑铜像的个人，特指“音乐艺术里的情，音相融的浪花”的个人。照此类推，写字的是文字浪花，绘画的是色彩浪花；一切意识形态精神领域的浪花，皆不宜塑铜像。那么中国的孔子、屈原、李白、司马迁、曹雪芹、聂耳、周树人、华罗庚、郭沫若等等都不宜塑铜像了。不知外国人给贝多芬、施特劳斯、柴可夫斯基、拜伦、普希金塑铜像没有？好像并不是眼先生说的那么简单，上述人物中，就有被塑铜像的。大家都知道李白出生在四川江油，可能在巴尔喀什湖旁边翠叶村长大。前几年哈萨克斯坦要把李白弄到他那里去，给他修故居，塑铜像，申请专利，搞得轰轰烈烈。这下把中国人及江油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知道冷落了李白的严重后果。赶紧给李白修故居，塑铜像，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备案，说李白是中国四川江油人。死了千多年的李白那朵浪花早已变成空气，可是还有国家来争抢。在眼中海眼里岂不成了笑话。

请问什么才是永恒与不朽？音乐的浪化是腐朽的，文字的浪花是腐朽的，可是我们好多人喜欢听早该腐朽的古典音乐，例如十大名曲，读那些腐朽的文字。那些绘画越腐朽却越值钱，成了世界的抢手货，圆明园被外国人焚烧的抢去的就是那些东西，就是一幅字画，也要花几千万美元，才能买回来。看来并不像眼先生说的那样简单，它应该是腐而不朽吧。

自己的偏见、故执，目光短浅，还强辞夺理，这是中国人的传统陋习。既然是传统的，就有一定的根基，要改变它，确实还需要一个漫长的再造过程。

附眼中海先生原文：《有点不同之音》

个人反对这篇文章加精，三江雪先生，无锡人是一个没有时限，没有事件的名词，你这样评说，是在伤害我的母亲，中国母亲。

阿柄的音乐，美在入情，阿柄把生命，悲凉，低矮的生命感悟抽离出个体生命，融入二胡的音乐声中，表达出来。演奏乐器的高境界，就是能把心情，心意入乐，阿柄后期演奏《二泉映月》就没有了他在街边演奏的那种神韵。

但作为个人，个体生命，真的没有必要立什么铜像，什么样的人才能立铜像，铜像的意象是什么，青铜，铜，在中国历史上，在民族的内心是永恒与不朽的见证。《二泉映月》是什么，只不过是音乐艺术里的情，音相融的浪花。抒情范畴的一朵浪花。

你的个人偶像崇拜，是你个人信仰的问题，与无锡人无关。

对了，还有一点个人意见。
世界十大指挥家之一小泽征尔说：只有下跪的方式，才能真正的倾听《二泉映月》。
这里的下跪不是信徙式的礼节，而是《二泉映月》表达的是最低矮的悲怆，浸入骨髓的沧凉，站着与坚强是不能领略的，只有把人性放低，放下所有人性的尊严去倾听，才能明白其中的神髓。
而不是形式上的下跪与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