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柄和《二泉映月》 三江雪/文 来自黑暗,沉默已久的火焰,地壳下的岩浆,愤然怒放。 炽烈。滚烫。倾泻而下的月光。 最初的声音,宛如月光下潜,催动泉水。如泣如诉,缠绵幽怨。 渐渐。一双干枯失血的手,两根柔软坚韧的弦,将月光与湖水,任意拨动。 愤怒。渴望。倔强。激昂。 今夜,无锡的声音消逝,沦陷沉默,只有阿柄浴血的灵魂,一阵阵疼痛,一阵阵悲愤的泪水,让月光淋漓,让湖水失去涌动;让无锡满面蒙羞。 除了渴望,除了挣扎与倾述,你的琴音是那样纯粹、透明,宛如月光下的幽灵。 今夜,无锡不能入眠。今夜无锡睡得很香甜,在阿柄灵魂的哭泣里,在阿柄充满血与泪水的二胡里,心安理得的酣然入梦。 琴弦催开的花蕊,灵魂拨动的月光,一波一波逼近我耳鼓,我被激越的神韵,二胡疼痛的叫喊,月光与湖水击碎,缓缓下沉。以小泽征尔的方式(注1): 下跪。肃穆谛听。 今夜月色溶溶,温暖如玉。这样的夜晚,阿柄啊,应该是你精神的圣餐,应该宛如当年的李太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可是,阿柄,为什么要抚弦而歌?映月的泉水揉碎你枯瘦的影子;清亮的泉水,是因为滴入了你泪水的晶莹? 你身无长物,只有那把二胡和颤动的声音,喂养你的孤独,喂养饥饿的灵魂,喂养你幻想和饥饿。一弦一弦的搅动月光,一弦一弦的把自己击碎,又一弦一弦如泣如诉地包扎流血的伤口。 阿柄,你分享音乐与孤独的手,祭献精神圣餐的手,抓住的全是黑暗,空虚和饥饿。为什么分享不到面包和爱情? 虽然生命低贱,一生贫寒,以黑暗为伴,可是你用灵魂触动的二胡,桂树的花瓣为你纷纷摇落,星星也为你垂泪。高低平仄中,我看到,另一轮月光,把黑夜与泉水照亮,暂时照亮的,还有你的孤独,空虚和梦想。 只有你的灵魂和那把粗糙的二胡,颤动的交响,能够换取想象的爱情和面包,拯救你的饥饿与苦难;让灵魂在月光里飞翔,同星星一样的俯视大地。 对于你,大地是黑暗的,天空的黑暗让你的目光没有投奔的去处;无锡人没有眼泪(注2),平庸的眼睛分辨不出平凡和天才,除了侮辱和抨击,他们的怜悯和同情,深藏在狭隘的心房。只有那把二胡和你手指滑动的颤音,能够点亮你心灵的灯,照在高高低低的音阶上,伴着你磕磕绊绊在无锡大街小巷的坎坷里,独自走着回家的路。 今夜,饥饿了一天的阿柄和他的二胡,在月光下,怀抱二胡,枕着星星的泪水睡眠。 注1:世界十大指挥家之一小泽征尔说:只有下跪的方式,才能真正的倾听《二泉映月》。说来奇怪,我好多次倾听《二膛映月》,不自觉地跪在床上,渐渐的泪水盈盈。 注2:无锡人很自私,以自己平板的生活方式对待一切,容不得一个残疾人和有缺陷的天才,已经是上世纪80年代了,无锡人竟然还反对给阿柄塑铜像,认为给无锡带来了耻辱,多么可悲啊。现在阿柄却成了无锡人取之不尽的财富,笑靥靥的以阿柄的名字争大钱,面对阿柄,他们的灵魂是否有一丝悔意?脸上是否浮出一丝羞愧?阿柄,你出生在我的家乡多好,我一定要把你高高的举上灵魂的祭坛!(假如因为我的注而得罪了无锡人,那不是我的错,而是无锡的错。在对待阿柄的态度上,无锡应该忏悔和反思,才对得住自己的良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