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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月光

[楼主] 作者:还香楼主. 发表时间:2005/03/04 19:12

点击:528次

蓝色的月光

     1

    夜很静。我们搬了椅子坐在阳台上。
    安妮点燃一支烟。蓝色的烟消失在蓝色的月光里。
    我说，宝贝，讲个故事给我听吧。幸福的，伤感的，悲哀的，都行。
    我没心情。安妮踢掉脚上的拖鞋，把脚搁在阳台上。
    讲一个嘛，好不好，讲一个。
    别闹了，她说，就讲个真实的故事给你听吧，反正早晚要跟你讲这事的。

    2

    听说他在这个城市，她就放弃了那边的工作来这里，两年来，陆陆续续的听到他的一些消息，可就是没能找到他。她不死心。第三年的冬天，一个下雪的日子里，她和他终于相遇。
    那天她站在站牌下等车，远远的看见他拎着菜走过来。头发上，围巾上，衣服上，星星点点的雪。
    她看着他从雪中走来，慢慢的从他身边走过。她叫住他。
    是你！
    是我。两个人都笑了。
    她把伞移到他的头顶。他们一起向他租的单身公寓走去。

     3

    安妮朝着月亮吐出一口烟圈。她看烟圈里的月亮。
    多么圆满无缺的月亮呀，她说。
    今天十六，我说，十六的月亮比十五圆。

     4

     他告诉她，他看到她写的书了。他说，写得真好。
    她说，你为什么不写，你比我有才气得多。她想起他们的高中生活，想起他们的那次争吵。说来好笑，两人竟然为了《茶花女》和《莱茵湖》斗气，他是那样犟，宁愿惹她生气也要坚持《茶花女》更优秀些。
    只听他长长的一叹，说，才气？我早完了。
    他的颓废让她担心。她说，上不上大学跟能不能写小说是两回事，这你知道。
    你不明白的，他说，你不会明白的。

    5

    在他的房间里，她看见与他同居的那个女人。当时那个女人还睡在床上，他把她唤醒的。
    那个女人穿着睡衣上卫生间时和她照了一面，她一眼就认定那个女人不适合他。
    事实上那个女人连自己的衣服放在哪也要他来找，为此锅里的冬笋有几片炒焦了。
    就为了这几片炒焦的冬笋，那个女人居然向他大发脾气。
    她从来就没想到过会有如此不可理喻的女人。
    送她出来的时候，他说，让你见笑了。
    她站在雪中，忍不住想哭。
    她说，她会毁了你的。
    你不了解她，他说，她的身世很可怜的，需要人来照顾。

    6

    安妮别过脸去，一颗泪珠顺着鼻翼滑下来。
    我装着没看见，抬头望那散发出忧郁的蓝色天空。
    火光闪了一下，我知道安妮又点了一支烟。

    7

    她开始大胆的追求他。只要他还没结婚，何况身边又是那样一个女人，她就有权力追求他。
    可是，有一天，他对她说，我们不是一路的人，当年一进考场我就明白这点了。是的，你可能还爱着我，但你爱的是高中时代的我，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
    她不放弃。他只好搬家了。
    搬了家她还是不放弃，尤其是听说那个女人傍上大款将他甩了的时候，她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与他又见面了。
    他对她说，我不需要别人怜悯。你说你爱我，只会伤我更深。
    她哭了。
    他像老人一样，用温和的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对她说，为我祝福吧，我快结婚了。
    当她知道他的对象是个离了婚的女人且带着个孩子的时候，泪又下来了。
    她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比较安全呐。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阴霾的笑。

    8

    安妮已经泪流满面了。
    把她半抱在怀里，她的脸埋进我胸膛。
    我的胸膛随着她的啜泣在一起一伏。
    夜很静。
    一轮圆得无已加复的圆月孤零零悬在空中，像一颗挂在嘴角的冰凉的泪。
    安妮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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