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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明月寄故乡 ——如水骄阳 我的书桌里一直放着一张有点发黄的家乡照片,这张薄薄的照片,是我最厚的一本书! ——题记 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贾岛 《旅次朔方》 诗人客居在并州(太原)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回归故乡咸阳。谁知因无端之事离家却越来越远了,只好把近一点的并州当成了故乡。我与贾岛真是同病相怜啊。我的祖籍在湖南桑植(现张家界市),出生和童年时代是在黑龙江的大庆度过的,现在却生活在湖北的一个小城市,也算是几经周折、远离家乡了。 98年的时候我出差回了一次东北,那是我离开东北后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像一列脱轨了的列车,在行进了几十年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当时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其实心里明白,这里并不是家。 对于大庆,我因为年幼就离开的缘故,记忆中除了漫天的飞雪和无际空旷的田野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了。那次出差去松原,从长春往松原的一路上,偶然发现窗外晃过的田野竟像极了记忆中大庆的景象,一望无际的田野,麦苗正青绿着,不过这是夏天,没有飞雪,阳光,正灿烂。 我清晰的觉得,一缕乡愁从那个地方冉冉升起来,让我激动不已。在松原的那些天,每天黄昏的时候我都一个人在松花江边漫步,竭力的要唤醒我儿时的记忆,可是,记忆依然是那样的模糊。 由于工作和时间关系,我没有再往北去到大庆去看看我出生和童年生活过的地方,尽管两地相聚并不远。这样的遗憾在随后的99年同样发生了,我一样没有去成。也许,我内心里并没有把大庆当做是真正的故乡? 同样的一幕,我在京山也经历过。京山是一个丘陵地带,我毕业后在那里实习,有一次从宿舍的窗口望出去时,发现某一处竟像极了我湖南家乡的一片山水。“松下茅亭五月凉,汀沙云树晚苍苍。行人无限秋风思,隔水青山似故乡。”记得当时我痴痴地站在那里,戴叔伦的这首诗,在这异乡的空中飘荡,也飘荡在,我的心上。 我的老家在湖南桑植,一座小小的山村里。 父母两家只隔了一座山,他们在二十几岁时就离开了家乡,一别就是几十年,退休后年年念叨着要带全家一起回老家看看,老家虽然不是很远,但是因为是在山区的缘故,要倒几次车,还要步行十余里山路,不是很方便;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孩子要上学,上班,总凑不齐。记得有一次,老家的堂哥来信了,寄来几张亲戚的照片,细说了家乡的变化,父亲看完眼睛就红了。我问父亲:你都离开快四十年了,还记得回家的路吗?父亲吼着说:就算我眼瞎了,也能摸回家去!是的,我确信,就算我的父亲瞎了眼睛,也能准确地嗅出故乡的方向,这是与生俱来深藏在骨子里的天性。 2000年底的时候,父母终于了了几十年的心愿,回老家住了一个月,只,还是他们两人回去的;第二年母亲又要回去,父亲说母亲身体不好,不要这么着急回去了,可是母亲坚持要回,最后父亲也就依了,那两次是给爷爷立碑,给外公外婆上香,看望了不多的亲戚,谁曾想这就是母亲最后一次回家,最终也没有带我们一起回家。 2002年初,母亲去世了;同年底,父亲去世。 在收拾他们的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了这张照片,一张发黄的家乡的照片:一幢简陋的老木房,屋檐下挂着金黄的玉米,背景和旁边是郁郁苍翠的山林,照片背后四个字:叶落归根。 这张照片我一直带在了身边,这张薄薄的照片,背负了我的父辈的心愿,背负了我今生的乡愁,是我最厚的一本书。 想特别的说说我的家乡-桑植。 湖南桑植上古史籍称古西南夷地,宋仁宗年间,桑植推行土司制度,设桑植宣抚司,因司治桑植坪而得名,清雍正五年改土归流设桑植县至今。 桑植县是新中国十大元帅之贺龙元帅的故乡,位于湖南西北部,隶属国际知名旅游城市张家界市,距张家界市区69公里。全县总面积3474平方公里,总人口43万多人,是土家族、白族、苗族为主体的多民族聚居县,少数民族占88%。我父亲就是土家族人。桑植风光旖旎,文物荟萃。境内山峦起伏,溪河纵横,风景秀丽。人文景观闻名遐迩。17个民族长期和睦聚居,民族文化、民族风情异彩纷呈,是镶嵌在张家界的一颗璀璨明珠。我的祖辈们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劳作,衍息。 说起来我在湖南只生活了5年,可是这里留下了我太多深厚的印记。也因为父母念叨了一辈子的缘故,一直在骨子把湖南认做了家乡。 自上中学以后,我就一直远离家乡。 母亲去世后父亲很孤独,思乡之情愈加浓烈,2002年十.一假期时他的两个孩子带着外孙一起陪他回了一趟老家,遂了母亲未了的心愿。 我从小就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老家住的几年,主要是在父辈们的几家里往来的,那时很清苦,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次回去时家里只剩下一个姨妈,伯母、一个堂哥和侄女。那些日子白天陪着父亲恣意地在那片山水间徜徉,父亲爬起山来快的连我们都追不上,晚上和家人们一起围坐在小火炉上吃大锅炖的腊肉黄豆,听他们讲当年的故事…… 张家界开发以后,公路修的好多了,虽然去过几次,但都是随队旅游,离不太远也没回去过,不是没想过回去,一别多年,近乡情怯啊。以前父母在时,虽然也没回家,但家人总觉得你离得不远。父母去世以后,他们感觉就不一样了,我与他们的距离不一样了。毕竟我一直生活的外乡对他们来说,是太遥远太遥远的地方了。 伯母快80岁了,走的时候拉着我,老泪纵横,一双苍老干枯的手把我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摸捏个遍。抱着我哭,说当年你走的时候还这么小呢, 20年了啊……最后再摸一摸吧,这一走,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了。其实她老人家当时就几乎看不见了,她只能摸,用手摸,用心摸,摸得我也忍不住泪下。疼爱我甚过自己孩子的伯母啊! 临走时姨妈给我做了一双棉靴,说外边天冷,或许用得着。我知道用不着,但还是带上了,看一眼心里都觉得暖和。仿佛看到姨妈手里拿着靴子,眼睛定定地望着我走的方向,听到她哽咽着对我说:没娘的孩子,苦命啊,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吧。 我不敢面对她那种眼光,更不敢去想她的话。 离开的车越行越远,亲人的身影像不老的树,今生扎根在了我的脑海里。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 是啊!对春天阳光般厚博的亲人的爱,区区小草又怎能报得万一呢? 我的父老乡亲啊,我能拿什么奉献给你们? 乡愁如一根拴在我心上的细丝线,我走得越远,心扯得越疼。那每一寸泥土上,都有我用脚踩出的诗行! 这么多年来,故乡的一切都让我牵挂,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成为我离开后夜夜梦回时,永恒的诱惑。特别是老屋后的那棵老板栗树,我多少扎羊角辨的时光都在它的浓荫下度过。我小时候玩过的所有游戏,相信老板栗树都能记得。我在树下和小伙伴一起做作业,一起读书。我一直觉得这棵树有灵性,因为它和我一起读过那么多的书。秋天的时候,树上的栗子熟了,每天我都会盼着一夜风起,第二天早早的就爬起来,挎着小竹篮去收被风吹落到地上的板栗,然后回到家里迫不及待地煮来吃,那是怎样香甜难忘的滋味啊! 我随父亲要往湖北去的时候,住的老屋也就从此就废弃了。不过每次回想起家乡来,我都会首先想到老板栗树。02年回家的时候,那棵老板栗树真的还在,我走到老板栗树下去时,刚好一阵风吹过来,树上的板栗簌簌落下,打到我的头上,上面的刺扎得我生疼,我知道是老树流泪了,它是抱怨我离开得太久了,我走过去抱着它,和它说了好久儿时它熟悉的话。 去年家里来信,告诉我老树的死讯,说是我们的老屋着了火,殃及到那棵老树,又说家乡要开发旅游业了,要修路,老树要砍掉了。我跟他们说,不管怎样,千万不要动这棵老树,死了也要留着。我的老板栗树,或许它只是盼我盼得睡着了! 生活中总是在不经意的时间留意着家乡的点点滴滴,尽管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说家乡的话了,每一个子夜轮回的时候我知道,我是再也不可能回到那里去了,那片山水只能是我今生记忆深处的一块烙印。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倚窗前,寒梅著花未?” 这一问里的浓浓乡愁,我是能感应到的。因为春天来时,我捎信家里:老树发芽未? 2005。02。23 ※※※※※※ ![]() |

交友须带三分侠气
做人要存一点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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