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的啼唱

——dream_梦儿作品印象记

（注：仅以此文祝梦儿生日快乐！祝福梦儿及其家人健康、平安、幸福！）

澳大利亚作家考琳.麦卡洛在《荆棘鸟》的题记中写到：“ 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棘刺上，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然而这个世界都在静静的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读梦儿的作品，忽然就觉得她文中那些至善至美的吟唱竟然有如荆棘鸟的歌唱一般让人在滚滚红尘中静静的谛听，怡人的微笑。不经意的就会有一种情绪融进你的血肉、你的神经、你的骨髓，你的灵魂，从而产生一种更深层、更美丽、更丰富、更文明的怀想。在清新、淡雅、幽婉的同时，常常会感受到有一种净化人、拯救人、激励人的精神力量。

梦儿的作品以散文见长，其内容可谓丰富多彩：有抒写友情的，有啼血爱情的，有讴歌真善美的，有呼唤良知与诚信的，有回首杏坛生涯的，有剖析自我灵魂的。且花草树鸟，缕风丝雨，绿肥红瘦均会进入梦儿的灵魂与视野，在其心灵的颤栗中仰望、吟唱。《灰姑娘也有玫瑰春天》诠注一种真正的意蕴丰厚的美的内涵；《丰富的安静着》在热闹之外的地方寻找属于自己的安静位置，以使人们对奢侈的、拜物的、浮躁的、急功近利的生活有更多抵制的能力和更新的勇气。《素心的快乐》守望着自己内心世界的那份安宁，直面现实，淡然放歌；《荆棘鸟的啼唱》构筑一个清泠泠的世外桃源，用生命抒写着爱情； 《快乐而美丽的活下去》激发人们唱一曲优美的歌，跳一圈活泼的舞，潇洒而又英勇，善良而智慧，优雅而诗意，快乐而美丽地活下去。

罗曼.罗兰在《贝多芬》的开篇中说过：人生是艰苦的，在不甘于平庸凡俗的人，那是一场无日无之的斗争。透过梦儿的作品，可知不甘平俗的梦儿其实也一直在理想与现实的罅隙中无日无之的奋争，她一直在以女性特有的笔调，细腻审视自身内心的平衡。如果将梦儿的作品比作一首乐曲，回旋在她作品中的主旋律是时而奋起昂扬时而感伤低沉的，它不象贝多芬的交响乐那样充满了火山爆发式的激情，更多的则是田园牧歌式，并交织着淡淡的哀怨，而又不乏女性的温柔深情、缠绵悱恻，以及笼罩着的一层浓郁梦幻色彩。

梦儿的作品在其初期常常是一种纯心情的记录，岁月留痕中丝丝缕缕的感慨，生命历程中点点滴滴的感悟都在她或长或短的表述中沉淀。随着岁月的沧桑变化，随着四季读书底蕴的深厚，梦儿开始宏约博取，将零碎的心情与感悟开始上升到文学作品的高度。作为一种以情感人的艺术品，文学作品的艺术感染力常常是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传达给读者的。梦儿在她的文学作品中始终传达的是一种至善至美，阳光灿烂而又有着许多感伤的情绪。这种情绪的基调很多时候是潜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特别是在一个人自省的情感体验中。英国诗人艾略特曾认为：诗人的感情只是素材，要想进入作品必先经过一道“非人格化”的程序将它转为普遍的艺术情绪的过程。这一说法不无道理。这种情绪体验实际上是读者的一种审美体验客观显现的印记，它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内在的深沉的隐约的苦闷，象轻纱似浓雾笼罩在理想与现实不完全相谐相融的过程中。梦儿作品中许多淡淡的哀愁与感伤，更多时是隐伏于清新、幽婉、淡雅的叙述背后，静水流深似的潺露出来。

也许感伤并不能算作是一种美学范畴，但它却特殊而温和的存在人们普遍的审美体验之中。一方面，人们因为看到美好的事物被掩盖、被摧残、被践踏，感到同情、惋惜而引起“哀怜”，并由此激发起对一切扼杀摧残美好事物的丑恶行为的愤怒， 另一方面，通过作品感染到作者主观的美和作品所反映的情操的美，来净化自己的情感，从而使自己获得精神上的提高。在由感伤引起的审美愉快和感情净化这两种复杂的心理活动过程中，两者交织在一起而缺一不可。所以常有文学评论家认为：最甜美的诗歌就是那些诉说最忧伤的思想的。 梦儿作品的甜美无疑也带上了这种普遍的情绪审美体验，有意无意的在一种情绪中熏、浸、染，入乎其内而又出乎其外。

瑞士心理学家云恩也曾把人分为外倾与内倾两大心理类型。他说：“当我们回顾人类历史时，我们看到一个人的命运是如何更多地决定于他的兴趣对象，而另一个的命运则更多地决定于他自己内部的自身，决定于他的主体。虽然无从知道现实中的梦儿到底属于哪一种类型，但在她的作品中可以显见她是两种类型的复合体。一方面，她有着“心中的那一束桃花”，在“春雨沙沙”中“走过一路灿烂的风景”，披着“母亲的羽衣”凝望星空，“心藏一朵玫瑰”守护着心中的瑰宝。另一方面，她又在“两种空间”悲秋、伤秋，慨叹着“红尘难觅一知已”，在“百合花哭了”的日子里，承载着种种“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诚如一位诗人所言：也许有一个约会，至今尚未如期；也许有一个热恋，永不能相随。梦儿的作品一直在努力的探索与发现自身的灵魂世界——一个善良感恩而又带着丁香般芬芳与愁怨的灵魂世界。她一直在寻找属于她的荆棘树，她一直不愿停歇，她一直在寻找中升华自己的精神，坚强自己的意志。

黑格尔在《美学》中说：爱情在女子身上显得特别最美，因为女子把全部精神生活和现实生活都集中在爱情里的推广成为爱情，她只有在爱情里才找到生命的支持力。在爱情的光明里，哪怕身处黑暗，最卑微的生命也会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梦儿许多描绘她所涵蕴的那种博大的“爱情 ”文章是优美、幽婉感人的 —— 《一个美丽而苦涩的吻》、《今夜，我是你的新娘》、《疼痛的辙痕》、《三生石上的月亮》、《执手月下》、《雨淋湿了的周末》、《浅紫色的周末》等等，她一直在试图表现那种清纯、简单、透明、深刻、热切、超越世俗、卓尔不群的心路历程——因为那是心中的瑰宝，值得终生将其仰放在一个圣洁的不可企及的高度。梦儿在这些作品中，她不是单纯的记人叙事，而是通过情景与氛围的铺垫与渲染，将种种的情愫鲜明、具体、形象、生动起来。如《三生石上的月亮》这样营造意境：桂花树下，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幽微的淡香，秋虫在草丛里卖力的弹奏着音乐，那音乐充满了大地山林无穷的神秘和诱惑，夜色装满了城市，也装满了村庄，装满的千载难逢的梦想。在那夜的树下，我们同月亮一起在溢满花香的树梢坠落——有具象有色彩有声音有动静有虚实，在这样的氛围中让时光在掌心幸福的流淌，不能不说有一种让读者的灵魂拴在作品这根桩上的感染力。

    梦儿文章中所表现出来的叙述才能是颇有天赋的，她长于不露声色的娓娓道来，既注重事情经过的起承转合，又注重情、意、境的相辅相承。这在她的《梦儿讲故事》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夜莺不停地唱着，接骨木树发出了甜蜜的香气，小草染上了眼泪，小女孩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的啼唱，但她在这啼唱中似乎听见了熟识的声音。这声音是从一切造物的心深处发出来的，她静静地倾听，她的眼珠忽然发亮，一股温暖的感觉渗透了她的全身——瓦尔特宫廷旁的兄妹俩与老巫婆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有情有景，有人有物，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作者的爱憎分明与褒贬全在平静的叙述中显现出来。

    梦儿作品常从个体内心的视觉出发进行散点透视，多层次多角度的进行扫描。无论是笔下的“我”也好，“水儿”也好，“纤儿”也好，作者为了更好的凸显人物的内心世界，特别注意了笔下人物的服饰、肖像、语言、行为与环境等方面的综合描写。通过外在形态的描写来间接地表现或反衬人物心理及其特质。其叙情写意，视点独特，收放自入。如《母亲的羽衣》视觉就相当独特，越过了一般人写母亲的纪实与白描，而是通过大写意蕴含自己对母亲的深情，写得动人而又别致；又如《如果你等我长大》中对“哥哥”的白描：走进练功房，只见校长正与一位约十八九岁、皮肤微黑、浓黑头发有些卷曲、高挺鼻梁，身着海魂衫、水磨蓝牛仔裤、白色旅游鞋、紫红色毛衣随意拴在腰上的高大、帅气的男孩说话——廖廖几笔，一位才貌双全、英姿勃发的人物便活灵活现在读者面前。再如《纤儿》：雪花一朵、一朵地飘下来，落在纤儿的脸上，很快就融化成了一颗小水珠，冰凉透骨。她觉得这个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好安静，她只能听到雪落的声音。纤儿抬起头，静默地、空茫地看着不远处的他。纤儿知道这个人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纤儿那种难以名状而又刻骨铭心的失落、失望、痛苦就这样定格在她洁白美丽的生命里，给人无不留下一种“固守着一个优秀的沉浸在内心生活中的灵魂”的感受。

    梦儿的作品带给人一种清新、雅致而又略带忧伤的美，犹如一股清新的风吹拂着这滚滚红尘的腥臊与恶臭，让人“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这所有的一切其实全源于梦儿内心的清新、雅致与美丽。因为行事为文首先还是做人。做人是一种艺术，而艺术是一种美，而美又必是形式与内容的高度统一，是个别性与种属性的高度统一，是现象与本质的高度统一。从美学的角度来说，“象”愈显“真”，个别愈反映一般，个性愈反映共性，形式愈反映内容，结果愈反映原因，偶然性愈反映必然性，这样才会更美！莎士比亚说过“没有德性的美是转瞬即逝的”——也正因为在梦儿的身上一直呈现出一种沉静优雅，纯素平和，从容美丽，仁善智慧，坚毅而贞勇，正直而绝尘，浑身上下散发出清凉的冰雪般洁净的丁香气息的富有德性的美，梦儿的作品也才会得到读过她的作品的人的普遍的好评——当然“一千个读者会有一千个哈姆蕾特”，每个人生活的经历、价值取向与审美体验不同对同样的事物会有自身不同的看法，犹如鲁迅先生评价《红楼梦》所言：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对梦儿的作品当然也会如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诚然，梦儿在写作的旅途中还有很长很艰辛的路要走，在题材的线与面上还要进一步拓展，在主题的深度与广度上还要进一步的挖掘，在艺术手法的表现上还有待进一步的完备，但有理由相信，梦儿一定会走过一路灿烂的风景，在雪花的思索中收获一个明媚的春天。

    对梦儿的作品，限于时间关系，长河只是作了一番粗浅的浏览，也只能粗浅的谈谈零星的几点感受，难免挂一漏万，在此只好再一次对梦儿说声抱歉！

                             长河拾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