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音乐故事)
时间:夏日
地点:江南某小镇
人物:妈妈、老婆婆、我、同学
道具:竹杆棍、冰棍箱、鸡蛋、50元面值人民币
场面1: 小巷口卖冰棍
场面2:校园里送钱物
背景朗诵:舒缓、深情
音乐:深沉、如泣、如诉
如果有人问我:人间为何如此美好?我一定会回答他:因为有爱的存在!
很早就知道我是从村那头的山坡上捡回来的,据说当时有很多人围在那个坡顶上,却好象没有谁打算把我抱回去,就有好心人跑到巷口对瞎眼的英姨说:“天赐给你一个孩子呢,总比不知冷暖的竹棍强,您老就收下吧,老来也有依靠啊!”英姨麻利的收了生意,用竹棍敲击着地面来到我的身旁,把幼小的我放进了她温暖的怀里,从此我成了巷口卖冰棍瞎眼姨娘的女儿。
自我有记忆开始,家的概念就是一张厚厚的结满油腻的木桌,一只好大好长的冰棒箱,人们常年见到的就是我——一个丑而又瘦的小女孩,每天搀着她瞎眼的娘,从小巷深处缓缓行至巷口。
巷口摆着的小摊儿就是我们这个卑微家庭的唯一希望,夏天母亲总会如一尊凝固的雕像执着的守候在几只大大的冰棒箱前。毒辣的太阳把母亲本已黝黑的皮肤晒得通红,日复一日竟成了古铜似的颜色。我一直觉得她的生意比别人好,我曾问过她做生意的秘诀,她却微笑的对我说:“在阳光最毒的地方守着卖,是绝对不会错的。”那时我才知道,这比别人多赚的每一分钱都凝聚着母亲加倍的血汗啊!到了冬天,冰棍儿无处可卖的季节,母亲就会操起针线,摸摸索索的缝制出一二十条棉被来,租给赶集的乡民们。在母亲的辛勤劳作下,我们这个家居然也过得有声有色。好多次我看母亲太劳累了,我总想帮帮她,可她却说:“这不是你干的,快去读你的书去。”所以,在这个家苦是苦了点,可我却被调养得象个千金小姐似的,只知读一些母亲不甚读的书。
开始的时候我很满足于那潮湿熏黑的板壁,破旧不堪的炭炉,烂糊糊的菜饭构成的生活,我总是极自豪的倚在极为疼爱我的母亲身旁,我总是极自由的吃那令小朋友永远眼馋,永远也吃不完的冰棒。小巷深处总有我们一老一小蹒跚的身影,有人间或的说:“一直听不到您竹棍点地的声音倒还怪想的呢!”母亲便会骄傲的扬起头,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而我也真的以为自己成了一个大功臣。
渐渐的,我慢慢的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同学们都在背后议论我:“你知道吗?小丽她家可穷了。”“我知道她妈妈是个瞎眼婆呢!”同学们异样的眼光,老师分外的关切无不时刻提醒着我是一个瞎子捡来的小女孩,我拥有一个与众不同格外贫寒的家。
我开始沉默,回避一切的同学,甚至我开始厌恶我的家,我不再与母亲相伴而走,也不从母亲卖冰棍的那条路经过,那段时间,我几乎整天的泡在教室里,为的只是在那个卑微的家里少呆几分钟。时常别人向母亲问起我,母亲依旧满面春风的说:“我那娃啊,她学习忙啊,哪会在家耗时间。”除了我,谁也不可能看出她眼中深深的落寞。
时间飞逝,终于,在中考过后的一个月,我接到了县城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而最让我高兴的是,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摆脱家庭的阴影,全日住读那隔了一座又一座大山的县城中学。
临行前,我穿上了母亲用本已微薄的生活费购置来的连衣裙,当我看着这个颇具城市少女风采的自己时,我终于下定了决心,转向母亲吞吞吐吐却又异常清晰的说:“妈……妈……您……如果没……没……什么事的话……不……不用去找我了。”“为什么?”母亲的眼光更是黯淡了些,她明白了我的心思,点了点头,顺手取过那根不知啥时候从角落中拿出来并已磨得锃亮的竹杆棍,敲击着地面向厨房走去。
“妈!”我上前扶住她,可她轻轻的推开我说:“我去帮你弄点好吃的,食堂太寡油了。”我清晰的听见她声音里有些哽咽,可我却什么也没有说。
高中新鲜的住读生活很快让我忘掉了曾经的自己,忘掉了烈日、冰棒、瞎眼母亲带来的烦恼,也忘掉了临行前的那一点点的不安,谁也不知道我是谁,谁都以为我同他们一样拥有一个幸福和宽裕的家。
漫长的日子里母亲果然守诺,除了每月由一位已住进城里却经常回乡的老婆婆帮我捎来家里的土产品、营养品及生活费外,坐落在小巷深处的那个家,似乎与我完全隔绝了,而我也似乎真的开始淡忘了。
这样的日子平和而又迅速的溜过去了,到了临近毕业的那个学期,当老婆婆把一包鸡蛋和50元钱塞给我时,我的一位同学说:“小丽,你的成绩那么好,毕业典礼把你妈也请过来,一定会让她感到光彩的。”“我妈太忙了,你瞧这带东西都是请别人帮的忙,她,哪有时间啊!”这一刻,我惊异自己说的假话如同说真话一样。
老婆婆她不再说话,她拉着我的手,直冲出校门,然后拐到一条偏僻的小巷里,她用锐利的双眼看着我说:“丽啊,你有了出息可不能没了良心啊!这三年来我哪里每个月有空回乡?都是你妈她求人把她送上车,下车后又摸到我住的地方,把东西交给你再孤零零的摸上汽车回去的呀!”“妈妈---”我的视线顷刻间模糊了,我为自己的虚荣,为自己的无知流着悔恨的泪。朦胧的泪眼中,我依稀看见村旁那条长长的路,路旁那条深深的小巷,巷里那条长长的竹棍,竹棍后还蹒跚着,蹒跚着一个长长的人影,那就是我的妈妈!她正无助的倚着墙,凌乱的头发拂动着那张苍老的脸。在风中,母亲的眼睛是那么黯淡,然而她立在那儿却是那么坚定,仿佛在憧憬,又仿佛在等待。
妈妈!我回来了!我已经回来了!!妈妈!!!其实我还记得,还记得来时泥泞的山路,还记得赤脚跑过路面时的清凉,还记得,还记得我们曾共同相偎走过的那条深深的小巷,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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