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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绝恋】死亡书
第一章 决定南下
一、决定南下
张柏村的死，对我打击很大。他是我哥哥，确切说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关于我母亲和他父亲的事情我不想多说，实际我对那些陈年旧事也仅仅限于听闻，都是似是而非的传闻。事情大概是这样，母亲进城给远房表姐家照顾孩子，后来就和男主人混在一起，最后事情败露，母亲就灰溜溜地回了村子，随后仓促远嫁他乡。但是在生下我时，母亲就死了，我就被接回外婆家。
我一直怀疑我的存在，除了外婆的疼爱，我往往被人忽视。我的私生子身份，使我自出生就感到生活是灰暗的。
但是，哥哥的出现，给我灰暗人生带来一丝光明。我们见面是在我初中一年级，那时他已经高二了，我们是一个学校。
校园后有一片茂密的竹林，一条蜿蜒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的小河边。我在河里游泳回去，他从竹林里闪出拦住我。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喂，你看你是不是像我？”他嘴角带着笑意地审视着我。
我的血立即涌到头顶，狠狠地看着他，攥紧了拳头。自小到大，不知有多少人对我做这种恶作剧，说我像他，让我问他喊爸爸。可是，不知怎地，当我逼视地看着他时，我心跳动得很快。这个人似曾相识，该是在哪里见过他？我感到疑惑，看到他高大英俊，不像是个坏人，我不觉中放下拳头。但是，屏紧嘴唇一句话也没说。
“我是你哥。”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哥？我愣在那里，这不是一个恶作剧，没有人会平白无故认你这个穷小子为弟弟的。我疑惑地看着他，咬紧了嘴唇。
“你不信啊？”他扭头撇了下嘴，随后看着我笑笑。说着他弯腰把右腿裤子那一排按扣拉开，露出他雪白的长腿，随后拢起裤腿。
“你看，我这里有块胎记，是不是和你腿部的一样？”他说着又放下裤子，一一把按扣扣上。
是的，我们长得确实很像，就连那块胎记也一摸一样。我一下子手足无措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爸爸腿上也有这么一块，这是遗传。”他也许看出我的窘迫，就不再审视我，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腿上有胎记呢？”我半信半疑。
“你这个傻瓜，你刚才不是赤条条地洗澡吗，我不也在旁边吗。”他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似乎有了这么一个像灰老鼠一样的弟弟是件很高兴的事情。
果真，他的头发也湿漉漉的。
“我、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来。
“告诉哥，你几年级，叫什么名字？”他慈爱地问道，还帮我把竖起来的衣领整理好。
“郝佑南，初一二班。”我压低了声音，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恐慌，说话声音打颤。
“走，先去上课，放学时我找你。”人说着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只好跟着他回了学校，他把我送到教室，才笑眯眯地走了。整个下午我都在梦中，老师讲了什么我都不知道。放学他果真找过来，喊我到街上吃饭。吃饭时说他也知道有个弟弟，前些天有朋友说有个人长得像他，他就特加留意，直到看到那个胎记，就确信无疑了。第二天，他还给我带来许多衣服，都是他的半新旧衣服，但是鞋子、内衣都是新的。我想说不要，可是怎么也没说出口，像个傻瓜一样，抱着衣服呜呜哭了。哥哥安慰我好一会，竟然也落了眼泪，后来撇开我就走了。
就这样，我哥哥就扎进我的心里，也日渐渗透我的生活里。他隔三岔五来找我，不是找我吃饭，就是送我零用钱。说我面黄肌瘦，要改善生活，不然营养不良的。钱我说不要，他说那是父亲要给的，还问我要不要见父亲，我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坚持。
我上大学时哥哥已经从暨南大学毕业留了广州，他还来过西安看我。那时我在心理上已经接受了这个哥哥，也以他为骄傲。他很乐观，带着阳光气息，谈吐诙谐幽默，这些与我形成反差。我在灰暗的日子里待得太久，忧郁成为与身而来的印记，而且沉默寡言。但是随着生理上的发育，我越来越像他，个子也窜到一米七六，鼻山眼海也很相似，只是我长得黑，眼睛也没有他的明亮，而且时不时闪现哀伤的游丝。
我从没有想到哥哥会自杀。他是自焚，就在自己的车里把自己烧掉。当我在《华商报》上看到广州陈某自焚的新闻时，我还没有深刻意识到死与我的关联。
我收到哥哥的遗书时，才忽想起《华商报》上的新闻，但是已经找不到报纸了，隐约感觉报道的就是哥哥的死。哥哥是在愚人节那天自焚的，他的遗书简单几句，只是劝我毕业后，还是回到故乡，让我去看看父亲，代他进进孝心，不要来广州了，还是留在故乡小城好。至于他死的原因，只字没有提到。
决定去广州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七月我将毕业，自去年年底开始我们毕业生就开始找工作，我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参加陕西公务员考试虽然笔试第一，但是面试却被刷了下来。我就给哥哥电话，说去广州投奔他。但是他不置可否，只是劝我安心等研究生考试的结果。现在研究生考试也因为英语太差败北，不知道怎样向哥哥提起，他却自杀了。
是什么导致他自杀呢？我悲痛之余，试想多种理由。他早前的来信不是说他过得好好的吗？他那样乐观，为什么要自杀啊。我甚至相信那是谋杀，如果不收到他的遗书。
带着对哥哥死的疑惑，我决定去广州。我要在那个城市里，寻找哥哥死的原因。
第二章 只身南下
二、只身南下
2002年7月6日，学校放暑假了。7月8日，学校的学生走得七七八八。我们这些毕业的学生，找到工作了都急急忙忙去单位报到。我因为工作没有着落，需要把档案挂靠学校，等办完手续，已经拉到后面了。看着宿舍空落落的，心中怎么也不是味。就这样，相处四年的同学，就在互相熟悉、依恋时，又各奔东西。现在我也要离开了，心中涌起难以割舍的悲触。
天气很闷热，临中午下起瓢泼大雨来。这是入夏第一场大雨，也许想冲去我们陈留的气息和浓郁的依恋。
雨珠落在地上腾起朦胧的水雾，地面很快像流淌的河流。我给文墨染电话，让她不要送我了。但是她坚持过来，我只好等她过来。不多时，她就从女生宿舍过来。撑着一把落日黄与玫瑰红相间的雨伞。她身着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上面散着素淡的兰花。脚穿塑料白凉鞋，跺跺脚，地面上留下一摊水。
“不要送我了，雨这么大。”我口是心非，不知怎地，希望她能送我。
“雨算什么，不及师兄这几年对我的照顾啊。”文墨染说着笑了笑，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
我就拉了衣箱，把路上吃的面包和水果递给她，两人就出来。我把宿舍钥匙还给看门人，还冲他笑了笑。
“走了。”看门人也笑了笑。
“走了。”我有种逃之夭夭的感觉。
我把衣箱扛在肩上，沿着屋檐走。文墨染无声地跟在后面。心中有许多话，可是说不出来。雨哗哗地下着，让人感觉心中也在下一场大雨。路过新教学楼时，我停下来休息。文墨染也赶了过来，雨水已经打湿她的裙摆。
“这鬼天气。”我嘟囔一句，眼睛却看着空空的教学楼，心里倍加不是滋味。
她似乎知道我的心情，也没有说什么，看她的样子也有些落寞。
出了学校北门，603公交车恰好过来。
“请回去吧，我到了那里给你电话。”我不想让她跟着淋雨。
“车顺路，就到火车站吧。这一别，也不知道再什么时候见了。”她幽忧地说。
我们坐上车，都没有说话，茫然地看着窗外。雨茫茫，熟悉的西安街景都模糊在雨雾中。603是双层巴士，所以路两旁的树叶不时地扫过窗玻璃，粘在玻璃上的雨滴支离破碎，像几行眼泪滚落下去。
“我毕业也去广州吧，投奔你。”文墨染无话找话，说着冲我笑笑。
广州？一无所知的城市，到了那里将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一切都是茫然。自小到大，没有去过再远的地方，从河南西南的小城到西安，再到南中国的一个大城市，一切都很新鲜，却也犹如一次长途探险，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困难。
“怎么，不欢迎我去吗？”文墨染用肩膀碰了我一下。
“欢迎，怎么会不欢迎，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笑了笑。她还有一年才毕业，也不知道到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你到那里有什么打算？”文墨染疑惑地看我一样，随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是啊，该有什么打算？到一个谋生的城市生活，一切都靠自己，可是我对未来一无所知。
“该有什么打算呢，要找工作。”我打起精神，不希望表现得沮丧。
“准备做什么工作？”文墨染对我的未来很关心。
是啊，做什么工作呢？我学的是法律，还没有考取律师资格证，不能去律师事务所；到企业也不太容易找到合适的工作。
“暂没有打算，到那里看情况了，总该有饭吃吧。”我感到底气不足，至于自己会做什么，该做什么，我都思考过，但是却没什么眉目。
“也是，现在每年都扩招大学生，能够有单位要那就不错了。”文墨染旋即笑了。
我也陪了笑，两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如果能考公务员，你可以考公务员。听说广州的公务员待遇很不错，一个月就有几千块呢。”文墨染建议道。
“看情况了，我会试试的。”我对考公务员没报什么信心，上次我面试也没遇到什么难题，结果却没过。
到了火车站，提前一个多小时，为文墨染买了站台票，就站在车站的回廊下，茫然地看着大雨飘下。我似乎有千般话语，郁积在胸口，可是不知道该不该提起。文墨染若无其事，把伞伸出檐廊，旋转着，雨水落在伞面，像四射的箭头。
车站的人很多，显得嘈杂无序，有人在雨中奔跑，脚下的积水扑溅出水花。心中该是怎样的情愫，我描绘不出来，只是感到堵得慌。人就在喜欢上这个城市时却要离开，四年来都在试图喜欢它，察觉到它的人情味，察觉到它的文化底蕴，一切由模糊变得清晰。可是现在就要离开，也许隔不了几个月，我将在另个陌生的城市寻找留下来的喜爱，察觉另个城市的可爱，而把西安的一切放置梦境，日渐恍惚。
“我爱你！”我对着迷茫的雨雾说。
“你说什么？”文墨染扭头问我，故装没有听到。但我看到她在颤抖。
“我······”我鼓起的勇气瞬息没了，嘴巴忽地笨拙了，颤抖得厉害，无从说起。
文墨染睁着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说，我爱上这个城市了。”我叹口气，感到无可奈何。
“是吗？”文墨染深深地吸口气，又把头转向一侧。
沉默了好一会，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对她的感情说出来。已经窖藏两年的感情，像陈酒开始散发芬芳的时候，我们却要分开。但是面对现实，我能怎么做呢？人置身于生活这个舞台上，都是渺小的，无望而自私地演绎着自己应有的角色。
“我们进去吧。”文墨染迟钝了好久说。
“好吧。”我几乎忘记自己正要离开这里，进站的时间已经到了。
我匆忙拉着衣箱穿过检票口，文墨染也跟着过来。候车厅的人开始涌动了，我们似乎在拖延时间，拉在后面。需要爬上三层楼，随后再下去，这才到三号站台。
站台上有其他院校毕业的学生，他们在送行，有的唱毕业歌，有的拥抱在一起哭泣。我立即感到鼻子酸酸的，有哭的冲动。文墨染紧挨着我的身边，眼睛里也闪着泪花。
雨被风旋舞，飘进站台，打湿了我的裤脚和她的裙摆。车鸣笛了。我们相视，就在那一刻，我看到文墨染滚落了眼泪。我拥她入怀，脸依了她那乌黑长发，感到自己的心就要跳出来，眼泪顺着她那乌黑长发也流淌出来。但愿她能听到我心中的呼喊。
良久，站台上的同学挥舞着手，许多人都含着泪花。
“你上车吧。”文墨染说着却抓紧我背脊的衣服，我感到她长长的指甲深入我的肉里，背部是涩涩的疼痛。
我只好放开她，拿了衣箱就上了车。到了座位，我擦了眼上的泪花，这才隔窗看她在那里。她就在窗外，傻愣愣地看着我。
我还是忍不住，在车内淌了眼泪。人何时变得如此脆弱？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安静地站着，她的思绪该如这漫天的大雨，像天空一样迷茫。她心中的落寂应该像我心中一样。
车启动了，只好挥挥手。我在车内，她在窗外，分别就是这一窗之隔，能看到彼此，却不能拉手拥抱；看得到呼喊，却听不到声音。我噙了眼泪，我说我二十年不会再回来，这也许就是永别。挥挥手，只能挥手。
她挥着手，一边跟着列车跑着。车越来越快，最后一切都湮没在雨雾中，而我明澈的双眼却穿透雨雾，看着她奔跑着。
就这样，挥挥手，便告别一个城市。就这样离开，人生如风，漂泊无痕。我走了，仅能挥挥手。若干年后，那凌落的眼泪已经风干，游荡的笑语已经散去，浓郁的情感日益淡化，记忆沉滞下来的该有什么？
第三章 陌生城市
三、陌生城市
86号列车是特快列车，西安直达广州，但是还是咣荡了几十个小时。我在车上一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西方，一切的一切都在西去，田野、荒山、林木，还有青灰色的房屋，都在一闪中消失在远方。我对西安以及西北的印记也似乎在一闪中模糊许多。从郑州开始南下，我的心情才开始明朗起来，对未来充满憧憬，似乎奔向一个充满机会和幸福的人间天堂。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城市呢？像西安带着陈旧的气息吗？对广州的了解微乎其微，好像在电视上也没有窥到它的一斑。
进到湖南，我被绿色江南所吸引。也是雨后，地面在烈日下散着雾气，绿色的丘陵蒙了薄薄的蒸汽，像白色的绫纱在风中摇摆。河道、池塘、稻田，飘荡的小船这些都让我感到新奇。沿途的夹竹桃开着白色、粉红的花朵，还有不知名的野花，我似乎看到蝴蝶飞舞在花间，嗅到淡淡的花香。我有些陶醉，对西安那种荒漠样的黄色一下子抛到脑后。
第三天早上九点，终于到了广州。我挤在人流中出了车站。那一刻，看到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我感到惶恐。眼前天空横过的公路，让我意识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不知道往那里去。这个城市，没有熟人，我需要尽快找到住处。
阳光晃眼，汗水在脊背上流淌，像小蚂蚁在爬行。我握紧衣箱，什么人也不理，在车上一位老伯告诉我，广州火车站很乱，不要跟任何人搭讪，也不要问路。我拉着衣箱，装得对这个城市很熟悉，径直走到公交车那里，随便搭乘了一辆车。
在空调冷风的吹拂下，我才松了一口气。车缓慢地前行，我不知道它将驶向那里。驶向任何地方对我说都一样。隔着车窗看着外面，一切与西安不一样。初到西安，置身在大街上，却有种亲切和熟识的感觉。而这里，显得无序混乱，匆忙的人流，高矮参差的楼群，一会是立交桥，一会是红绿灯，这些都似乎让人心慌。穿梭在上空的公路似乎随时会垂压下来，让人透不过气。我安慰自己，这就是大城市，大城市就该如此。
我看到工商银行，到站就下了车。我需要取点钱，哥哥死前给我留下一部分钱，存折、借记卡都寄给我。我查了帐户，让我吓了一跳，有十多万，显然他后来把钱都转帐我这里。我又紧张又兴奋，看着取款机屏幕淌了眼泪。一个有这么多钱的人，为什么还要自杀？
我取了1000块钱，就在背包里拿出哥哥的来信。哥哥来信的地址是天河区天府路东逸花园XX栋3号12楼C户，我决定先去那里看看，这是我对这个城市唯一的了解。我看了公交站牌，不知道搭哪辆车。想到口袋里有1000多块，我就决定搭的士。
出租车转了两个路口，就驶向高架的公路，我留意指示牌，知道是内环，也许就是市内高速吧。车行得很快，我隔着窗看着眼前一晃而过的高楼，看着形形色色的广告牌。此时，心中安稳许多，眼前也开阔许多，压抑感似乎被我呼吸出去。
车很快驶往下面，看着指示牌，我知道车驶向黄埔大道。我高度关注周围的一切，希望自己记下更多。看到美居中心，看到绿色花草构成的字：珠江新城。哥哥在来信中曾经提到过这个新城，说是豪宅区。我看着马路延伸过去，有些楼宇，再就是一些空地。
很快就到了东逸花园。我下了车，看到是一排排洋楼，想到哥哥在这里也就四五年已经住了洋房，对他的死更加疑惑。我照着信中的地址找到3号楼，准备进去看看。但是玻璃门关着，我推了推没有推开。
管理员走过来。我有些紧张，毕竟不属于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往这里来。
“你干什么？”管理员疑惑地看着我。
我把信递过去，说要找12楼的住户。
“那里没人住了，房子正要转手。”管理员待理不理地扫了我一眼。
“哦，我就是要看房的。”我灵机一动。
“那你去售楼部，那里会有人带你去的。”管理员指了指对面的售楼部。
我不知怎地来了兴趣，决定看看哥哥生前住的地方。我就径直走过去，果真在橱窗的宣传栏贴着12楼C户要转手。我对售楼小姐说了要看房，她扫视了我一眼，大概是对我拉着行李箱来看房感到吃惊。但还是领着我去看房。
坐电梯很快就到了12楼，小姐打开C户房门。我在门前戴上鞋套，走进去，房间面北，背对太阳，所以光线黯然。小姐开了房灯，我各个房间都看看。
“带工人房是四房两厅，面积123平方米。因为房主要出国到她女儿那里去，所以才转手。原是毛配房，就要60万，现在主人豪华装修一番，住了不到一年，各项摆设还是新的，近来房价又上涨，所以叫价80万也是合适的。”售楼小姐介绍说。
80万啊，我心里顿时发毛，但是不露声色。我又看了看主卧室，不知怎地我忽感到一阵冷风吹过，绕在耳边旋了一下飞过。
“房主是男的吗？”我感到她在说谎，这里不是哥哥在住吗？
“不是，是女的。”售楼小姐冷冰冰地说。
我没再说什么，站在客厅里愣了一下，脑海中却在想象生活在这里的情况。也许，是他租了房子，在这里短住一阵。
我出来，把塑料鞋套脱下扔进门口的垃圾筐，就悻悻地和售楼小姐下来。她似乎也看出我的窘迫，在楼下分手时没有说什么话。
此时已经是中午，烈日像燃起的篝火，把人烤出油来。我走到天府路，看到对面就是天河公园。我一时不知道往哪里去，路边也没什么馆子，我的肚子咕咕叫。我记起哥哥留在广州时曾来信提到他在猎德住，就一时兴起，决定去那里看看。
打的十多分钟就到了。我看到瘦瘦的一弯河水，就问司机那是不是珠江，嗯了一下，就没说什么。我给了钱下车，径直往江边去。没有想象的美丽、宽阔，甚至连家乡那条河宽都没有。对岸是低矮的房屋，一点也不雅致。而且江水发黑，散着浓浓的臭气。这就是珠江啊，我心中不是味来。
我在江边待了好久，坐在石凳上，隔着榕树看黄灿灿的天空，失落感让我更加饥饿。我休息了一下，吃了最后一个苹果，这才拉着衣箱重新回到马路上。路边有饭馆，我就去福建云吞面馆要了一碗云吞面。这几天都没有吃好，所以感觉饭非常香，把汤汁也喝了。在电扇下扇去汗水，我这才出来。往猎德里面走，我才明白过来这是城中村，就像西安的八里村，脏乱差，说不好听就是贫民窟。在这里容易租到房子，而且价钱也不会太贵。我一时来了精神，要先住下来。
果真，往里面走不远，看门牌是竹园二巷，我就看到招租的红色贴纸。我用楼下的公共电话给房东打电话，女房东让我在招牌那里等她。不久，女房东就过来了，她扫视我一眼。
“你以前也是在我这里租过房？”女房东问道。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也就没有回答。也好，这样她就不会欺我才来广州，趁机抬高价钱了。我就冲她笑了笑。
跟着女房东上楼，楼道有些窄，女房东像是爱说话的人，唠叨个不停，说她这房子好租，昨天才退的房，今天我就找上门了。我就问她月租多少。
“一房一厅的已经租出去了，现在只剩下一房的，需要和他人搭用厨卫和厅房，所以价钱低些。你又是老住户，给你算低些，一月三百，那才搬走的我还要他三百五呢。”
我没有出声，我要先看了房子。是顶楼，两房一厅，只是厅堂有些小，狭窄的样子更像是过道。我看了房间还算宽敞，还有简易的木板床。厨卫也亮堂，虽有些局促。另外的房间紧闭着房门。
“我这里摆设也齐全，不用你另买热水器，煤气灶什么的，而且还有电扇。”房东似乎怕我不租一样。
“另位租客是什么样的人，是一个人还是拖家带口？”我考研究生时曾在学校附近的八里村租过房子，遇到一户拖家带口的，那些小孩子很吵闹。
“是个女的，很秀气的女人，学生模样。”女房东压低声音，似乎女的就在房间一样。
我不说什么，又隔窗看了四周，虽是顶楼，阳光却照射不过来，房间显得阴凉。
“可有阳台？”我看到对面房屋的窗前挂着晾洗的衣服，就想起自己也要洗衣服。
“有，侧门推开就是，是楼顶，晾晒衣服干得快。”女房东说着把厅房另一侧的房门拉开，外面竟然是一个三四方的小阳台，架着几根竹竿，竹竿上晾洗着女人的衣裙，还有内衣裤。看样子，该是一个人住的光景。还有几盆绿色植物，都绿油油的，显然得到主人的精心照料。一棵栽在盆子里的葡萄树顺着一个竹竿向上爬，上面还结了几串葡萄。
“好吧，我租下来。”我看到那几串葡萄，来了兴趣。
“那好，你需要先给一个月的房租做押金，到时候退房会退给你，另外每月初第一个星期就要交当月的房租。”女房东深湛其道。
“那这个月呢？”今天才10号。
“这个月我就少算你的，150了，想来你还要添置一些日用品吧。”女房东很善解人意。
随后我就拿了四百五十块钱给她，她给了我收据，随后又抄了电表，因为水是跟别人合用，没有另抄。
送走了房东，我坐在床板上，才彻底晃过神来。就这样，要在这个城市住下来了，我问自己。感到很惊异，就这样一个人不远万里，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搁以前，似乎不可想象。
第四章 关于我的传说........
点这里进入我的专栏-阅读全文－已完成> 转自 情感四十 [818y.bbs.xilu.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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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友须带三分侠气
做人要存一点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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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幽梦帆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