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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誓和山盟我答应视死如归
我在机场接到了何与他的丫丫。 这个女孩有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睫毛漆黑而浓密,头发柔软的像丝缎。她第一眼就捉紧了我的魂魄。是那类我一直向往拥有的女孩。 何拥抱我,很轻。低声的耳语:粟粟你让我想的快要发疯…… 然后说,丫丫,叫粟粟阿姨。 她丝毫不羞怯,声音如风铃一样清甜的喊我。我弯腰下来抚摸她光洁的额头,记起童年时母亲总是喜欢重复这个动作。十指回旋,用指尖传递爱和宠。 坐进出租车的时候,我听到她小声对何说:爸爸,我喜欢粟粟阿姨! 何问:为什么呀? 因为……她头发的卷特别好看! 何笑,我也笑。 大人们往往习惯了取笑孩子用肉眼去喜恶某件事物,对这种莫名的理由一笑置之,从此远离了所有清醇。 爸爸,粟粟阿姨长的也很好看!她撅着花瓣一样的小嘴,认真的继续说着。 我故意逗她,粟粟阿姨跟丫丫的妈妈谁长的漂亮呀? 她低头不语,两只小手交错着摆弄自己的指头。显然,那小脑瓜是不愿承认妈妈不如粟粟阿姨,又不想当面说粟粟阿姨不如妈妈。这个小家伙…… 我喜欢的有几分心痒,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一下,她撒娇的欢笑,来拉我的手。她的手指洁白而柔软,我第一次发觉,自己纤长的手指,竟然是这么沧桑,没有她的好看。 然后我不由的重复了一遍何经常说的那句话,年轻真是好…… 何刮我的鼻子,丫丫幸灾乐祸的笑。 老天真是恩慈,从昨夜开始,雪就一直下一直堆积,街道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银装素裹。 世界如此纯洁干净。 丫丫走在中间,左边是我,右边是何。她故意不好好走路,在雪地上一蹦一跳的撒着欢。 我笑着对何说:我闻到一些海誓山盟的味道了。 何笑,我也闻到一些天荒地老的味道了。 我收起来笑容又说:何,我是说真的。 他也不再笑。我也是真的,我会处理好这边的一切纠葛,给我些时间,要信我。 瞬间心里无限的温柔。苍白错乱的时代里,有值得期待的人和事,是多么幸福满足。 我们在石板路上踏雪,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丫丫快乐起来活脱脱像个天使,冰天雪地就是这样交融了寒冷与温暖。 我与何拖着她的手奔跑,她蹲在在雪地上迅疾的向前滑动,然后得意的大笑,到处都有春天的芳香气息。我想,春天来时,一切可以更美好。 路上她走累了,抱着何的大腿,娇声骄气的说: 爸爸抱…… 何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丫丫都长大了,不是小女孩了,应该自己走。 她嘟着嘴不吭声,继续走了十几步又撒娇着抱紧何的大腿。她的头顶,刚过何膝盖的位置。 爸爸抱,丫丫真的走累了嘛……她指着自己的脚。 爸爸也累了,不许耍赖皮!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命令的口吻说:抱她!当爸爸的不娇惯宝贝女儿,天理不容! 何故意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摆一张苦瓜脸冲着我说:尊旨…… 然后蹲下身飞速的把丫丫举的高高的,夸张的喊着:何丫丫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挣扎着欢愉的尖叫,幸福的无懈可击。小手缠绕他的脖颈。 爸爸都已经抱了,丫丫怎么奖励爸爸? 何冲着她眨眼睛。他对女儿说话时,语调完全不同,让我几乎有种嫉妒情绪。 然后我看到何侧过去脸,她轻巧的玫瑰花瓣样的嘴唇就凑了上去,眼睛里尽是欢愉。 空气很清新,她的笑容很暖,我们很幸福。 想起来谁曾经说过,一个散发迷人气息的成熟男人,必然首先是一个优秀的父亲。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我此时对这份感情的向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 当天晚上,丫丫却发起高烧,何说这里与深圳的温差实在是太大了。我跟何只好深夜带她去医院,医生给她打点滴。 可是丫丫的小手几乎看不出血管,扎了3次还是没有血液回流。 小护士的额头开始紧张的冒汗,丫丫的哭声撕心裂肺,看着她的手背开始肿胀,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眼,我一边安慰她,丫丫,丫丫最勇敢了。一边推开那个年轻女护士: 别扎了!你给我放下,把你们护士长叫来扎。 她像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不出声。 不叫是吧,我去找。你再敢扎偏了一下我跟你没完! 然后我叫来了值班的护士长替她扎针。丫丫终于开始输液,手背上却已经一片青紫。 她开始不停的哭,吵着找她的妈妈,为了安抚她,我开始给她讲故事…… 起初她肯安静的听,后来尖叫着,跟她妈妈讲的不一样,又开始哭闹。 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生病痛苦的时候,无论别人怎样哄,也倔犟的不停哭,直到母亲把我轻轻抱起,像有一种奇妙的力量,我会忽然的安静下来。 也许每个孩子,都曾经倔犟着只接受母亲的抚慰。他人用再多的爱,也无法达到。 何说,粟粟你别介意,她只是耍小孩子脾气在找茬。 我淡定的冲他微笑。 何,我知道,我已经准备好,给她很多很多的耐心、和爱。 然后他不再说话,只是把我的手握的紧紧的。极有力度的手指让我对一切深信不疑。 几个小时后,她的烧终于退下来。带她重新回酒店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 我们安顿她睡下。细心给她盖好了被子。 关上她的房门,转身时,何突然用力的把我抱住,他不说话。 我们的身体都有些疲惫,心中却热烈无比,在黑暗里面,圣诞夜的前一天,我们沉默着用身体的温度相互索取温暖和希望。 他说,我给他时间,他会解决他那边的所有纠葛。他用希望满满的填充这个冬季。到处都有山盟海誓的清冽芳香。 后来他睡着了,一路颠簸后的疲倦可想而知。 我却无法沉睡,每隔几十分钟就轻轻推开丫丫的门,看她一眼,检查她的被子时候盖好。 有一些心结开始莫名的缠绕,我在想,我与何的明天,是不是只靠坚持一份爱,就能解开这些无休止的纠葛。 他说一句可以,我就当作信仰。整个的心完整的交付与他。 窗外的雪已经堆积的那么深。 24日了。老天十分的恩慈,清晨打开窗户时,我再次看到天空降下汹涌的雪片,沸沸扬扬的在天地之间飘。 丫丫已经完全退下烧来,又活蹦乱跳了,她的生命力是这样旺盛不息。我想,这个圣诞节已经注定要这样完美,因为期许许久的日子,苍天也不忍心辜负。 我们三人一起逛商场,用一上午时间挑选圣诞树,和礼品、食物。又买了一些好看的装饰品,彩灯,蜡烛。 回到酒店时,丫丫已经累的倒头就睡着,我跟何开始装饰那棵圣诞树。 后来接了一个电话,何说,有个客户来了,得去见他一下处理点事情,要我帮他先照顾丫丫,晚上6点前赶回来,我们一起过圣诞。 我说好的,我会照顾她。 出门之前,何在门口亲吻我,在他想收回去舌头的时候,被我轻轻的咬住。我对他是这样的贪恋,彷佛生怕每一次告别都会变成世界末日。 他轻声对我说: 粟粟,今晚我会尽快回…… 我再次的亲吻他。 他出门后,我趴在丫丫熟睡的床边看她,仅仅是注视,却让我这么着迷,那份感觉很奇妙,不知道为什么我爱她爱的甚至有些心疼。像是看到又一个自己在孕育长大。 我开始独自装饰那棵圣诞树,挂上那些美丽的饰品。直到看上去完美无缺。 下午2点,我把睡午觉的丫丫叫醒,给她洗热水澡。 我很轻柔的抱她,因为她看上去是那么娇美易碎,我在想童话里面的豌豆公主,大致就是这个样子的罢。 然后,我准备好一些干净的蔬菜和水果,这个圣诞夜,必须用致命的快乐来纪念。 收拾化妆包时,我意外的发现了那块玉坠。 我的记忆力为什么丧失的这样离谱,那是很久以前买给余鱼的礼物,我竟然忘记的一干二净。 没关系,我可以明天去见她,好久不曾见她了。见到了就送给她,正好可以作圣诞礼物。 这样想着,我就把玉坠也挂在圣诞树上最醒目的位置。剔透的玉石既坚且柔,那么玲珑智慧。 我翻了一下何随身带的唱片,除了一些爱尔兰音乐,有一张范晓萱的旧碟。一整个下午,我在房间里面循环放《雪人》那首老歌。 好冷 很是好听。丫丫躺在床上,仰着小脸要我给她讲故事。指名要听白雪公主。 我于是听着音乐给她讲: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公主,生的十分美丽,肌肤像雪那么白…… 敲门的声音,我看了一下表,不到5点,何怎么这么早就回。 开门后,我愣住了,竟是丁竣,他拎着一些漂亮的礼盒。 圣诞快乐。 他用最初温柔的语气对我说,粟粟,我买了很多很多你爱吃的德芙巧克力,够你吃一年的。 来不及推敲缘由,他就将冰冷的刀刃插进了我的身体。跳动的灯光下我再次看到他狰狞的笑,那种压抑许久的濒临崩溃的笑。 我已经无法站立,缓缓的滑坐到在冰冷的地板上,圣诞树的绿色枝叶覆盖住我的视线,是那么充满希望、那么有生命力的翠绿。他轻轻放下手里的巧克力礼盒,亲吻我。 我还可以听到他说:粟粟,我走了。祝你们天荒地老。 他的匕首还插在我的身体里,不断有粘稠的血液流淌出来,温热的沾满我的手指。 我清晰的感觉刀刃是重重的插在心脏的位置,因为已经开始阻碍她的跳动,我呼吸的艰难,却丧失了敏感的疼痛细胞。 这样的时刻让我恍如隔世。 在那条荒冷的山路上,何问,你后不后悔。 我很明亮的对他笑,用很“江湖”的语气调侃着回答他:我会视死如归,我会望穿秋水,我永不后悔…… 然后他在阳光下面剧烈的吮吸着我的嘴唇,有血液沸腾流动的感觉,是淤血伤口在扩散…… 那时的情欲曾经怎样汹涌的翻滚,燃烧掉了多少年的安稳。如今只剩一息尚存,我怀恋他的眼睛,只想,再看一眼。 丫丫光着脚走下来,用娇甜的声音问我: 粟粟阿姨,你怎么了? 后来……后来,传来了她的哭声,和尖叫。她看到了那些流动的血液,也许还会看到这些血液凝固的样子。 模糊的视线里我又一次看到,她天使一样的眼眸,是我一直向往拥有的那类女孩,有清澈流转的眸子,漆黑的发丝,娇美的脸庞似五月阳光。 我想,我还可以抚摸她光洁的额头,握住她柔软的手指,还可以亲吻她,让她不要害怕。但是神志渐渐转向昏迷,我已经分辨不清时空、和冷暖。 唱片里的声音没有停滞。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分,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曾经想凝固住无数次幸福的时刻,此时,已经全部可以得到满足。 至此,一切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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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友须带三分侠气
做人要存一点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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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幽梦帆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