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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付出多少代价才可以换取我的沧海桑田,我愿意承担。
电话只响了一声,接着是一条短信:宝贝,再困也不要睡过头,睁开眼睛、熬过去这一秒就好了。 一瞬竟想流眼泪。他的执迷坚持让我钝痛难耐。鲜血淋淋的提醒着我的背叛。 这条短信是自与丁竣相识,他每天早晨的这个时间固定发来的。 我曾故意娇声的对他说:你要一直提供叫醒服务到我退休为止哦。 他说,我可以,粟粟,我今生只会爱你。 我笑,这样的誓言在我面前没有任何份量。我不相信他。他却信了我。 我安静的删除掉那条信息。梳洗,然后打开了电脑。网页跳出余鱼的连载,记到了10,那些句子是我不忍瞩赌的,净是疼痛和空虚。 后面有堆积的回馈,她也不做回复,只是继续执着的述说她不为人知的疼痛,她很愚笨。 丁竣的电话响,拒听,再次响,再次拒听,一直的响,一直的拒听。我苦笑,这就像儿时玩过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敲门的声音。 丁竣站在门口,第一眼我就发现,他已经刮了胡子,比上次来清爽了许多。 他竟若无其事的走进来,手里提着给我买来早餐,一如既往的微笑。 粟粟,这种面包是你最喜欢吃的。 他语调温柔的让我颤栗,我感到脑中开始嗡嗡作响,像一台陈旧的机器发生了故障而无法运转。 他的眼睛,重新恢复温驯,仿佛一切不曾发生。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开始尖锐绝望,已经不单纯是冷漠。 你走。为什么,难道你一点自尊不给自己留吗?请你马上离开,不要再来我的家! 他无辜的凝望我,轻微的斜着头,表情开始扭曲,释放着他内心的孤独兽性,一字一句的问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也很想问你为什么,我为什么做不到爱上别人?为什么你可以做到?……我也想重新爱上别人,昨晚特地到我们认识的那家网吧通宵打CS。那些妞实在是太差劲,没一个人杀的了我。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只有你能弄死我,粟粟,你别不要我了。 乞求,又是乞求。 我困倦着摇头,浑身疲软无力,我无能为力,我无能为力,我无能为力。 我想已经不需要反复告诫他,我早已不爱他。他并非不知,也不需告诫他,我不会重新再爱他,他内心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我要如何,去面对他没有终点没有尽头的求?他一直的求,求到彼此精疲力竭。 我一言不发的别过脸不看他,关上电脑,开始化妆和梳理头发,穿外套的时候,他忽然狰狞的靠近我,紧贴在我耳边低声问: 那个人是谁?他是不是弄的你很舒服? 在光线阴霾的空间里,我感觉到有骨骼相互碰撞的惨烈声音发出,充斥着白森森的晦暗和阴险。 他用独特的利器,戳的我血肉模糊。 丁竣,已经开始用语言歇斯底里的报复。我无法想象,陷入怎样的留恋,才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对待我。于是,我单纯解释成他是在对我施惩。 只有这样,才有余力心安理得的承受。 他选择撕裂那些过往。仅存的美好的线索,正被他一点一点割剐、流失。 离开家的时候,我发现门锁极钝涩。用力艰难的旋转后才能锁紧。 我走出家门,清晨的北风咆哮,没有情感。这一天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买一张新电话卡换掉,这样至少不用时刻忍受那串铃声的骚扰。 换了卡以后先打给了何,他正在忙,三言两语就挂掉,我告诉他,我很好,在等他来。 然后泡在书城看书一整个上午来打发时间。顺便买了棉棉的新书,她总是写一些与年龄不相仿的文字,让我好奇。 走出来结帐的时候,收银员问: 你有3块的零钱吗。 我低头搜寻,他忽然冒出来,把三块的硬币重重拍在收银台子上。故意大声说:我的,就是她的! 周围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我淹没在中间无处可躲。 他用自己的方式,宁做如影随形的魑魅来追随我的左右,颠覆逝去的爱情。
我在超市买蔬菜的时候,他忽然凑过来说: 粟粟,你做的最好吃的是西芹和莲藕,今晚给我做好不。 抬眼,他的笑容在灯光下惨白。我跟随着他的声音心如死灰。所有曾经有过的亏欠,点滴的陷入灭绝状态。 走出超市,已经找不到他的踪迹,我的心却仍在牢笼之中。 他每时每刻都会跳到眼前,或者辱骂,或者讥讽,或者乞求。 凌晨大约2点,电话响起来,我警觉的发现那个数字,跳跃在屏幕上的竟然又是那个数字。 哈哈,宝贝,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你新电话的?……告诉你,我的办法多的是。你慢慢等待惊喜吧…… 他极有成就感的大笑,直到我平静的挂线。 我并不害怕,只是痛。 忽然想给何打个电话,当然绝不是想与他诉苦,我尚可承受一切。我仅仅想听一下他的声音,想清楚的听他再说一遍,要我乖乖的,等他来。 这样会有一些气力,让我不至早晨醒来时看到自己眼睛全然黯淡无光。 他接起来。 我说我很想你,他沉默。 我说我会乖乖等你来,你要快些忙完你的事情。 他只嗯了一声。 我问,说话不方便吗? 他又嗯。 然后我清楚的听到女人的声音。……半夜谁电话啊,关机,老公…… 马上就传来了盲音。 是他的妻子。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她真实的存在,之前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空洞飘浮的躯壳。但是现在我清晰的听到了,变得这样具体。 她此时正睡在他身边,她可以触摸到他的体温,会为他准备温热的早餐。也许还会在睡前亲吻他,或者还可能与他做爱…… 我无法继续想象下去,逼自己进入睡眠。可是做不到,我反复数数,从一到一千,到一万,可是这个凌晨我神智竟这样清醒。 终于坐起来,我裹着厚厚的棉被,决定打几局CS,或者上QQ找个夜猫子随便聊几句。 电脑荧屏在黑暗中明亮起来,剧烈刺痛着眼睛。我想象,那些辐射在揭露着黑夜的惨绝。 登陆上QQ。幻觉一般的景象出现了,上面除了丁竣的头像在一闪一闪,其他空无一人。 我反复的找寻,重新登陆,结果仍然一样,空。 我点开他灰色的名字,是一句留言: “你的密码已被我成功破译,请检查自己的机器是否已中木马,哈哈!” 他得意的笑声,在深夜里缠绕在耳边,阴魂不散。 我仍不难过,仍只是心痛。那些“好友”失去没有所谓,我素来无心无肝,没有什么人的消失会触痛我,但是此时,我这样的痛,他是我爱过的人,虽然我已经开始淡忘当初是怎样爱上的。 我开始静静坐着,打开了一盒巧克力,心形的包装纸依旧是那幅清甜易碎的样子。 粉色的背面印着:飘雪的时候特别想你;绿色的背面印着:失眠的时候,数数你所有的幸福…… 我开始数,反复不知疲倦的细数,终于接近清晨的时间入睡。 第二天我把机器重装了系统,然后在QQ上重新加了余鱼。她上班时间QQ是隐身的。发信息过来追问我怎么把她删了。 我如实告诉了她。 余鱼问我,你打算一直这样忍气吞声下去?粟粟,这不像你!你不是这样的! 我说,让他发泄几天吧。 她气愤的驳斥我,你这个笨蛋,他是在得寸进尺!! 我不再辩解。我没有了任何的语言来解释。 只是告诉了她我的新电话号码。我说余鱼,我要下线了,你工作吧。 粟粟,你可以报警,总有人可以管制他的,你不能忍受,他只会变本加厉。 我不语。关闭了对话框。 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跟何一起去湛山寺的那天,在佛像的面前,我做过怎样的许诺。 那天我在心里对神仙说,我知道做错,但是我还是要做。身边的这个男人,值得我错。日后任何的劫难,我都会愚蠢的照单全收,无论有多么恶劣,只求与何在一起。 天知,说这些话时,我内心有多么的虔诚。 我告诉自己,让他尽管变本加厉的折磨下去吧,我只要保持沉默不予理睬,他终究会疲惫的。 他果然饶有兴致变本加厉的满足了我。 在网上破译我的密码,然后用我的ID上我常驻的BBS,写了一帖《我的出台经过》,注明“记实小说”的字样。笔风却与我极相象,简直像我的亲笔。我一字一字的看着,却心静如水。无所谓,没有所谓。 熟识的朋友们置疑的回帖,追究我的异常举动,我视而不见。 当天晚上在家门口再次看到他蹲在那里抽烟,看到我后站起身来,充满流氓气的冲我吐着烟圈。 我为他敞开所有的门,平静的说,你进来吧,想怎样请便。 他靠近我,靠的很近,我闻到刺鼻的酒气。他继续狰狞的笑,趴在我耳边低语着,提醒我他的那些伤口有多惨不忍睹。 我看到他的舌尖缓缓吐出,在我前额垂下来的头发上轻轻的舔噬…… 强烈的呕吐感让我接近崩溃。 你做什么? 别怕,宝贝,我不会搞你的,因为你都给人上过了,已经不干净了…… 接着我麻木的听他粗俗的罗列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已经失去痛的知觉。 这全数是惩罚,代价,因果报应吗。如果是,我不躲藏,我可以承担。 他以胜利者的眼光看我: 宝贝,你怎么不骂我?你不是一向牙尖嘴利,粗话连篇的吗?上次在我面前把那个对你性骚扰的家伙骂的狗血淋头,还又踢又打的……对了,亲爱的你怎么唯独不对我暴力,不对我野蛮?是不是不舍得?还是……传说里做贼心虚难道就是这样的?哈哈! 我不回答,也不再看他的表情。像一具冰冷的尸体,任由他用激烈的语言摧残蹂躏。我沉默的很愚蠢,愚蠢的无药可就。 我还是相信时间久了,他的疼痛可以泯灭,到那时他就会心甘的远离我……
粟粟,风大的时候,不可以穿短裙,对膝关节不好,那本就是你的旧病…… 听着听着,感觉他彷佛就在身边,伸手却触摸不到他的身体。 曾经想过一夜之间飞去深圳,逃开一切,可是那样会打扰他的生活。他是不自由的,那里有他的妻子、女儿,还有他要忙碌的繁琐生意…… 我只能倒数着时间,等他来。 不止一次的想象再次在机场看到他的情景,他说,他要跟我一起淋雪。 丁竣仍永不疲倦的坚持着对我的种种纠缠。 我的伤害曾经让他痛,那么,用我的痛来一点一点的覆盖住他的,用我的伤口覆盖他的伤口,应该也算是一种补偿。 我开始渐渐知道,流两个人的血,是怎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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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寻梦文集****&
交友须带三分侠气
做人要存一点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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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幽梦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