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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异常冰冷,如果连情欲的温度也丧失,我会死。 空气潮湿冰凉。11月中旬的这个黄昏,北国飘了第一场雪。 丁竣像往常一样亲吻我。冬季,他的皮肤,他的手指,他的舌尖感觉都是这样灼热。 还有他的夹克深处有始终暖和的温度,我的指尖在里面游走,却带动不起丝毫的情欲,除了表层温暖,我想,我已经厌倦了他。 这是我与他热恋的第77天。 最初,燃烧般汹涌的潮水已经悄无声息,为了道德抑或习惯,我在努力的找寻,未果。 唇上留着他给我浅浅的淤血伤口,却没有余味。还有颈上,他激烈的亲吻留下的淤痕也没有完全消散。 丁竣,还有一个月我要考试了,你别来打扰我,免得我烦躁迁怒与你。 知道了。他抚我被风吹乱的长发,我不经意的闪躲开他的手臂。 静电,别来动我头发。 粟粟,我爱你。离开前他还是照例说了这句话。温柔不减,我冲他淡淡微笑。 回到家,煮面,然后坐在电脑前,机械的攀上网来。就像蜘蛛贪恋着自己的巢穴。 QQ上亮着很多头像,我只点了一下那只鱼: 我买了曼秀雷敦唇膏了。 嗯,这个牌子不错的,冬天要保护自己的身体和皮肤。 张总今天给我新计划了,月底前必须整理完备,看来又要频繁加班。 早点睡,别总在网上趴到半夜。 嗯。 敲门声。 包裹,英粟!出来签收…… 我的包裹吗?谢谢。 陌生的地址,来自深圳,顿感上面有南国天空独特的温热气息、还有遥远的颠沛后风尘仆仆的感觉、揭开盒子,是两盒德芙心语巧克力。 背面写着:粟粟安好 ——何。 何?一时之间竟没有印象…… 轻轻剥开第一颗,粉色的锡纸像是少女的心事,清甜易碎。 上面印着:飘雪的时候特别想你。 小巧的巧克力放进口中,一丝一丝的让她溶化。 我终于想起来何,是谁。在新加坡那个32岁的中年男人。杳无音讯已至少2年了。 他好像说过: 你们女人都喜欢巧克力,果冻这些低能的零食。 你知道吗,它们的口感,就像跟情人在接吻。温润到心里去,如果在冬季吃,就不会冷…… 剥开第二颗,背面印着:爱与不爱,只在一念之间。 我愚钝的笑了一下,不再看那些字。 一颗一颗的相继放进口中。巧克力有充足的卡路里,来抵御屋子里不散的冰凉。散落一地的包装纸,绿色,粉红,和粟色的,不屑打扫。因为无意中发现这样扔在地面上居然还有点漂亮。屋子看起来一点不寂寞。 深夜接到电话,粟粟。 他喊我名字,忽然像是把我揪到他眼前一样。 何,冬至?! yes,madam!又点我大名! 我呵呵的傻笑,心里面顷刻有欣喜的波动,是时间,让这个我原本不在意,几乎忘记的人有了牵动我情绪的力量。 我下个周到青岛,来接我吗? 你要来青岛?惊喜,我声音顿时尖高起来。 …… 其实2年多来,始终没想念过他,但是此时他的声音比丁竣的亲吻更让我动容。 闲散的问候,和一些值得纪念的细节,兴处我仍放肆的笑出声音来。 他照例说,你大声笑好难听,像个夜叉。 我回答,我乐意,然后更让他受不了的大笑。 挂断电话时,嘴角的笑容有余味回绕,甜蜜、柔软像巧克力。 回到电脑前,依旧坐着。渐渐的,重新恢复悲伤和烦躁,周期紊乱,无处发泄。 压力和厌倦重重的、重重的垒高。 爱上深夜,但是越接近深夜,就越接近清晨,周而复始。 余鱼下线前给我打了一句:我们都别难过,我们要开心点,要微笑。 我没有回复,然后看着她的头像变灰暗。 挂上电话的那个凌晨,开始失眠。我又打开了第二盒巧克力。 缓慢的一颗一颗的剥开,这一张上面印着:失眠的时候,数数你所有的幸福。 喉间开始哽咽。我服从地回忆他给过我的亲昵。 开始辗转反测的追缅,那些过往。总有一些人,没有远离之前,执意不肯相信会怀恋会思念,后来感觉很玄很玄,不得其解,认真追究起来,就像罂粟与昙花的两种不同诱惑。 短暂热烈的,与缓慢沁人心脾的微妙差异。
记得他有一双商人气质的洞察人心的幽暗眼睛。是只属于中年男人的那种睿智眼神。
他的生意对手,他收集的书画和雕刻,他喜欢的爱尔兰音乐,他的婚姻,他刚出生的女儿,甚至与他的出轨。 不知为何,我可以听懂。 记起来。 那次他对我讲起他的第一个女人。 “她平日温驯,沉静,高潮时声音却极大,让我惊喜震撼。”他平静的说着,忽然目光挑衅的转向我: “你喜欢什么样的体位?上面,还是后面?” “有技巧的都喜欢,还有,一定要有灯光,给他视觉冲击上的充足快感。” 我肆无忌惮的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是孩子,才无所顾虑,无所尴尬。 …… 他怔住,不再言语。 那时他结婚刚2年,因生意在新加坡呆了半年,那段日子给了我大把的时间,陪我逛街,约我吃饭,但绝不暧昧,从未暧昧过。 皆因他的聪明,和我早熟的清醒。 偶尔提起他家里的妻子,我知道他不是很爱她,或者,在婚姻里面那段灼烧爱情的日子已过去,2年,有充足的理由厌倦。至少是搁浅,淡化。 这不是劣性,相反,是地久天长的启始,不懂得维系平淡,就会失望,而后决裂。 他身边不缺少纠缠他的女人,我也曾见过一个。从他车子里走出的那个女人,有精致的五官和丰腴妖娆的身体。 与他在酒吧里调情,和拥抱。旁人说作呕,我却习以为常。 酒精、出轨、和毒品,我们都需要那么一点点。他是懂抑制的人,游刃有余。
睡眠变得恍惚,让我几乎混淆了醒着还是沉睡。 直到早晨闹钟千篇一律把我催醒。这个闹钟是屋子里我最憎恨的东西,最爱的,是这台电脑。让我可以在BBS敲打文字,可以在游戏里面杀戮和残酷,可以偶尔聊天,然后不说再见就消声匿迹。 网下是枯燥的。 朝九晚五的机械化循环,与同事上司寒暄,工作,疲惫,和倒数时间。 午休时,复习一下考试的东西。 但是力不从心,已经不再是学生时代的心,有时想追溯那时的干净清透,我知道早已不在。 上次梳了两条辫子,淡扫了一下眉就出门去见丁竣。想给他和自己新鲜而已,他嘲弄的打量我,说,这样不好,有些做作。 这话几乎是羞耻,直指地提醒着我失去的清醇。 跟何,在一起,不是这样的。 他曾奇怪我的手指为什么四季都如此冰冷。 我告诉他了,有欲望的身体,一定会有灼热的温度。手指的冰冷是平衡作用。 他取笑我的稚嫩,说,只需给你巧克力、果冻和洋娃娃,你的欲望就填满了。 粟粟,怎么起这样的名字,罂粟是种植物吧?他问过我。 是植物。使用初有欣快感,过量使用则造成急性中毒的植物。 他是喜欢我的,我知道。混杂着爱欲跟清醇的暧昧友谊。淡淡的怅然,让我们彼此维系着安全。 就从那场雪、那次电话之后,我的思维开始围绕何周旋。心底开始期待他来的日子,解释不清原因。 后来我告诉余鱼,她对我说: 任何能打破我一成不变的人,或者事,我都会期待,因为会伴有快感,那是我急切想要的。 我默认了。 |
交友须带三分侠气
做人要存一点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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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幽梦帆影]^!^
